火焰笼罩着她的双脚,所过之处,草木化灰。 方缈知道说服不了她,只得退后一步:“务必护好自己!他迟早得死,你必须活着!” 祢荼没有回话,她脸上毫无表情。 赵咤仓皇逃窜狼狈不堪,撞上锁链就会被缠绕,一旦缠绕就得断肢求生,他的断肢被火焰炙烤,痛不欲生,只得求和:“在下齐天门门主赵咤,敢问小友姓甚名谁,何方来历?你已经杀我一次了,有话好说,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祢荼双目被火焰映红,牙关咬紧,那么多人死了,她爹娘,她亲族,那么多镇民,这人却还一脸无辜地问她是何来历! “你是此地之人吧,死去的那些人都是般竹小儿害的,真要算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你看看我,我变成这样也是生不如死……” 祢荼挥动锁链,锁链携天火之威,猛然抽下。 赵咤紧急避开,身体被火燎,撕声惨叫,愤怒难当:“你怎么不讲道理,好好好,既然你上来就要我的命,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悬于半空,看向对面之人。 一老一少一昏迷,不值一提。 而且这小姑娘身上有宝物。 祢荼将锁链耍得虎虎生风,招招制敌。 赵咤察觉到她的进步,暗自惊悚,他惊险躲开锁链,试探道:“不错不错,小友好能耐,不知你可愿入我齐天门,当客卿长老,我齐天门必大力供奉你,只要你愿意。” 祢荼攻击越发凌厉,情绪无起伏。 “小友,这天地之间,凡人如蝼蚁,蝼蚁之命有何可惜?百姓死去,自会入轮回,来世或许会更好。” 祢荼神情一暗,赵咤找准空隙,五指间挥出一道白光,祢荼猛然侧身,刺啦一声,法袍衣袖被割开了道豁口。 “世间凡人如草芥!”赵咤难以置信她会因为这理所当然的话而生怒。 祢荼抬起双手,锁链如线,一簇天火跳跃在她掌心,滚烫的热度沿着锁链向外延伸,所过之处,均有火焰灼烧的痕迹。 赵咤仿佛闻到了自己的皮肉被灼烤的味道,他先前被火焰烧掉了咽喉,此刻心有余悸,躲得十分迅速,却还是难免被好似无处不在的火焰烫伤。他额上冒出热汗,拿出一把晶石来,捏成粉碎,接着他的速度和攻击力猛涨,在锁链间穿行,想让它打成 死结。 祢荼绷紧了脸,她擅长算术,无论锁链旋绕成什么样,也能在极短时间分开来,变换毫无规律,以至让人措手不及。 这种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越是成长越会可怕。 赵咤眼里的晦暗越浓。 那就别让她成长起来了! 杀了此女,杀了另外两人,善后之事处理得干净点,把一切推给般竹,如果此女背后有大宗门,就能借刀杀人,还能全身而退。 赵咤带着悲悯的口吻道:“人活在世上本就是来受罪的,若不能超脱,早早结束短暂且悲苦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祢荼猛力抽动锁链,脸上透着轻蔑和嘲讽,同样的话听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赵咤仗着畸形的身体在锁链间隙中穿行,身形如鬼魅。 祢荼的战斗方式在一次次失败中,变得更加精简,原本外放的火焰也悉数收敛,乍看之下皮肤白皙,但手碰到石头,石头都能被融化一角。 战况极为惊险,方缈看得目不暇接,暗叹好苗子,世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天生修仙的料!很适合他问心宗! 祢荼面无表情,不知疲倦,攻击招数越发凌厉狠辣。 赵咤躲闪得吃力了,他本以为时间长了能把祢荼拖死,结果情况却反过来。 不知为何,对方根本没有动用灵力,体力还很好,这便是大宗门的骄子吗,他心生恨意。 祢荼看到破绽,猛地欺身而上,锁链尖端没入赵咤的咽喉! 赵咤痛苦地后退,捂住自己脖子,迅速捏碎了好几把晶石,喉间可怖的伤口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祢荼脸色越发阴沉。 赵咤再次捏碎了一把晶莹的石头,狠狠呼吸了一把,脸上浮现潮红,他哈哈笑出声,那还没长全的右臂上长出一只手来,手中一抹彩光,绚丽迷人,却杀气惊人,如刀刃聚集的光团,朝着祢荼面门而去:“惊鸿照影!” 祢荼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赵咤的攻击,战了这么久,她就从赵咤身上学到了这个。 这下轮到赵咤呕血了,这引以为傲的一击几乎抽空了他的灵力,他不信对方还能躲:“给我死!”
第4章 收获 将她抱起,走向山林。 华光冲霄,地面开裂,裂纹延绵三十丈,不远处的房屋墙壁上爬上可怖的裂缝,赵咤手中彩光猛然炸裂开来,祢荼浑身汗毛倒数。 身体被动防御,天火爆体而出,外放半米。那可怖的杀伐,刺入天火之中,被天火抵消了攻势,最后落在她身上的攻击力度不大,几乎都被法袍挡住。 但她露在外的皮肤,被法光刀刃割开,颈侧多了道伤口,双臂更是鲜血淋漓。 祢荼身体佝偻,锁链便向赵咤杀去! 密不透风的攻击,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赵咤只觉这人的难缠程度可以跟般竹媲美了,每一招都是杀招,进步奇快,同一种招数不会用第二次,灵力耗尽的他避无可避,只能用肉身抵挡。 锁链随心而动,长蛇般悬空而舞,祢荼走在焦土之上。 赵咤跌坐在地,按着地面,满脸惊恐地向后退。 “我还有仇未报,我命不该绝,你放了我,我会报答你,我会用半生弥补我所犯的错。”赵咤说着便拿出一片晶石出来,尽数捏成粉碎,似有无形之气充盈他的胸膛,他的四肢如充气般鼓胀起来,全身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他的气息也逐渐回归巅峰,看着祢荼的目光如看稚童蝼蚁。 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终于重回巅峰了。现在谁与争锋! 赵咤动用全身气力,飞身而起,猛地一爪横过祢荼胸膛。 惊险之际,祢荼令锁链变大,挡在胸前。 锵地一声巨响,赵咤倒退半丈。 祢荼身体倒飞出去,大口卡血。 方缈眼里没了笑意,他捡起一粒石子,屈指一弹,石子破空而出,赵咤的后脑勺多了一个血洞,鲜血顺着后颈流淌,行动一滞。 眼前的赵咤不知为何气血迅速萎靡,行动如同醉汉,祢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头晕目眩了一会,缓过神来,长链浮起在她眼前,现在长链有两端可以杀人,这还远非锁链攻击的极限。 无定的锁链破空而出,赵咤眼前黑沉,躲闪不及,抬手抵挡,那锁链绕过他的手臂,在对方毫不犹豫弃臂的当口,锁链如藤蔓般绕上他的身体。 持续不断地生长、缠绕,赵咤被整个包了起来。 此刻锁链不烫,赵咤再次拿出一颗颗晶石,晶石于空中炸裂开来,却都无法撼动锁链分毫,祢荼被炸得后退数步,手臂被碎石割开豁口,她从未如此痛苦,也从未如此迫切。 最后,赵咤带着恐惧乞求道:“我错了,饶了我,我再也不不敢了!我齐天门上上下下,还等着我回去,他们最是忠心……” 言外之意会为他报仇,祢荼用手背仅有的干净部分擦了擦脸上的血,来到他面前,调动锁链另一端,让细长的那端,一点点从太阳穴刺入,贯穿了赵咤的头颅。 “敢来,就一起杀了。” “那你跟般竹不过一丘之貉!” 这是赵咤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祢荼愣了下,淡金色锁链回到她腕间,光华流转,整洁如新,她指间一抹天火在燃烧,就要弹入齐天门门主尸身,这回她必定把这具尸体烧得干干净净,杜绝所有复生的可能。 方缈赶紧制止:“先别烧!他身上有东西。” 祢荼脑中浮现他时不时拿出来捏碎的晶石。 “堂堂齐天门门主,出门在外不可能什么都没带。” 祢荼掌心始终托着一团火焰,如果对方诈尸,她还可以再补一击。 方渺揭开他的衣袖:“你摸摸。” 祢荼伸进去摸到了个很大的空间,里头还有些光滑圆润的东西。 “这是什么?” “袖内乾坤。” “我是说这些晶石。”祢荼拿出一块来,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啊,是灵石,修士们易物用的钱,也能直接用来补充灵气。有上品,也有中品,下品,你看品质就能看出差异,像这种晶莹剔透的就是上品,这种……” 总共三千七百四十二枚,其中五百四十三枚格外晶莹剔透,放在木匣中,另外的相对而言比较浑浊,随意地堆积着,祢荼从里头翻找处一把小刀,割开赵咤的衣袖,只拿出有袖内乾坤的口袋。 方缈道:“收起来收起来……” 虽然这一战赢了,祢荼也知道了她和真修士的差别,她空有法器和天火,却没有匹配的身法和战技,在这个广袤的世界,横行于世的修士隐藏的底牌太多,她对修真之事知晓太少。 祢荼从一堆破物中找出一本古旧的册子:“《惊鸿照影》,元婴境法门……我能修吗?” “你能。你是天命者,什么品级的术法你都能修,”方缈道,“只要你有灵力,你就能施展!” 祢荼忍着头晕目眩。 最后,她从最底下翻出一块沉甸甸的令牌。 不知是什么材质,入手微沉,其上一面写着“齐天”,另一面有个“令”字。 “齐天门门主令!?”方渺脱口而出。 烫手的东西,祢荼就想丢出去,方渺赶忙拦下:“收起来收起来,万一日后你可以靠这令牌,成为齐天门门主呢。” 祢荼郑重地收起册子,把令牌往里头一扔,将袖内乾坤的口袋放入自己衣襟,然后一把火将赵咤的尸体以及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袍一起焚烧成灰,然后扬了。 她想过这人的死法,比如丢进深渊,比如曝尸荒野,最后还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不想把罪魁祸首之一丢进深渊,那会坏了底下亡者的清净;曝尸荒野,如果被齐天门的人捡回去再来个厚葬,她也不愿意……所以,挫骨扬灰。 她以为她会畅快,可是并没有,那个叫般竹的余孽还活得好好的,死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 祢荼突然趴到碎石边,猛地呕吐起来,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唯有鲜血,大力抽搐下,牵动伤口,额上青筋爆出,脸色蜡白。 祢荼眼前一黑,向前倒去,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 迷离中,祢荼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了张祸世的脸。 她昏过去时脑中还在想,临死前能看到这般容颜,好像也不枉她努力地 活了这一遭。 几乎是祢荼刚昏迷,赵咤死去的地方,一道白光直冲向天,烟花般却无声地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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