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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银白的月光，西尔芙清清楚楚地看见卢修斯的手上有一道焦黑的痕迹，仿佛是被什么液体腐蚀过一样。 “怎么了？快上来啊。” 卢修斯还在催促着她，在幽暗的光影下，他的脸庞显得有些阴森。 一股寒气宛如跗骨之蛆沿着脊柱一路攀爬到天灵盖。 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西尔芙抬手，在卢修斯还没反应过来时，猝不及防地把头顶的井盖盖上了，紧接着转身拉起一脸状况外的伊凡吉琳，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只留下上面正在“咚咚”敲击着井盖的卢修斯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唤。 “西尔芙！” …… 两个人不知跑了有多远，几乎彻底迷失在这片地下迷宫里。在体力和脑力都宣告告罄之前，西尔芙看着左右两侧的房间，咬咬牙打开了其中一扇，和伊凡吉琳侧身躲了进去。 入目是一片空旷的礼堂，四周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礼堂的正中央头顶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下方是一座巨大的受难圣母雕塑。 “这里是？”伊凡吉琳有些疑惑。 “这里恐怕是祭坛。”西尔芙环顾四周，见其他没有可藏身的地方，最后只能把目光锁定在房间中央的雕像上。 她拉着伊凡吉琳，两个人在雕像后弯腰蜷缩了起来。 “为什么突然要逃跑？”终于有了喘气的间隙，伊凡吉琳低声问到。 “卢修斯手上的伤痕……” 西尔芙的声音在听见屋外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戛然而止。 啪嗒、啪嗒…… 她捂住了伊凡吉琳的嘴，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两个人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脚步声的主人推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大滴的泪珠从伊凡吉琳的眼角滑落，她攥紧了西尔芙的手，恐惧几乎淹没了她。 西尔芙抬起她的头，强迫她看向自己，用手势比划道：没事的，只要再忍耐一会，德拉文就会来救我们了。 伊凡吉琳点点头，心中燃起了细小的火苗。 “西尔芙，伊凡吉琳，你们在这里吗？”熟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个声音是……神父！ 伊凡吉琳眼前一亮，“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朝神父激动地招手大喊道：“是我！神父先生，我们在这里！” 西尔芙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 神父见到她们两人时明显松了口气：“太好了，你们没事就好。” 他说着朝两人走来：“怎么就你们两个？卢修斯呢？” “这个……”西尔芙犹豫了下，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了。 “这样啊，”神父点点头，“那卢修斯确实很可疑，你们和他分开是正确的选择。” “可辛西娅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攻击我们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神父耸了耸肩，“我赶到那个房间时，辛西娅已经把那里搅得一片狼藉了。” “那德拉文呢？他怎么样？”西尔芙一听顿时焦急道。 神父摇摇头：“他好像受了伤，我去的时候他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我见那里没有你们两人的身影，猜想你们一定是逃出来了，便一路找了过来。” 西尔芙一听顿时脚下一软，身后的伊凡吉琳连忙扶住了她。 “总之，我们还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吧，”神父催促道，“否则要是被凶手发现就糟糕了。” “可是能往哪里躲，这里几乎无处可藏。”西尔芙眉头紧锁。 神父微微一笑：“你不用担心，这个祭坛后面其实还藏有一个暗道，里面的空间够容纳下你们两个人。” “那太好了，快带我们去吧。”伊凡吉琳催促道，她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毛骨悚然，简直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好的。”神父应了一声，走到了祭坛后面。 “不过真没想到卢修斯少爷会是那样的人。”神父一边仔细摸索着祭坛后面的花纹一边道。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伊凡吉琳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情，“那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说起来，我今天早上还听警官说了薇薇安小姐是死于毒杀。” “毒杀？”伊凡吉琳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是啊，”神父拇指触到了一个悬浮按钮，面前的祭坛发出一声轰鸣，紧接着一个暗道应声而开，“给薇薇安小姐下毒又不够，竟然还要补枪，多么残忍的家伙啊。” 他直起身冲两人做了一个手势：“好了，赶紧躲进去吧。” “好。”伊凡吉琳说着就要钻入暗道里去，却被西尔芙死死攥住了衣摆。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身后一脸凝重的西尔芙：“怎么了，西尔芙？” “不要过去。” “为什么？”伊凡吉琳脸上写满了茫然。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凶手。”西尔芙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轰隆”天边的一声闷雷划破了夜色，也给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敲响了警钟。 “你在说什么？” 伊凡吉琳后退了两步，摇着头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神父先生可是一直站在我们身边啊。” “就是啊，”神父脸上笑容不变，“一直站在你们身边的我，怎么有动手杀人的时间呢？” 西尔芙缓缓摇了摇头：“不，可以做到的。” “我和德拉文在舞会旁的阁楼顶层捡到了这个东西。”西尔芙从随身携带的腰包里掏出了一节绑着石块的细线，只见丝线的一侧呈焦黑状，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 “凶手用丝线将手枪绑在了石柱上，接着又在上方绑了一块石块，接着在丝线上抹上了腐蚀性的液体。这样，等液体将丝线融断，上方的石块就会自然垂落，砸中扳机，从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就会打断水晶吊灯的绳索。这样，就算凶手不离开现场，也能杀掉吉娜维尔了。” “可是，这个手法有一个漏洞，”神父微微一笑，“假设凶手就是我，那我又怎样才能让跳舞中的吉娜维尔正好走到水晶吊灯坠落的位置呢？” “预备要杀掉吉娜维尔的你自然做好了事先的调查，知道她一直对我心怀嫉妒，所以，你只要这么对她说，就能轻易操控她。” 西尔芙说着抬起头直视着神父，一字一句道：“一曲结束后，到舞会的中央来吧，那里有我给你准备好的惊喜，一定会让你大放光彩，成为全场的焦点。 轻信了你的话的吉娜维尔走到了舞会中央，却殊不知，那万众瞩目的时刻，也是她命丧于此的时刻。 ” “以上都是你的推测，”神父耸了耸肩，“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西尔芙锐利的眸光像是要穿透他的心脏，直达内里。 “鉴识科的警官只说了薇薇安是死于毒杀，可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先被下毒，而后中枪的呢？” 窒息般的沉默铺满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不等神父回答，西尔芙向前走了两步，复又开口：“我猜你是在宴会上先给薇薇安下了毒，待她晚上毒发身亡后。第二天早上趁着柯林警官和女仆去拿钥匙的间隙，偷偷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对着早已死去的薇薇安射击，造成她中枪身亡的假象。 紧接着放下你准备好的鸢尾花，扔掉手枪，打破窗户，造成外部人员作案的假象，然后再反锁上房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接踵而至的人群之中。 ” “备用钥匙？我哪来的那种东西？” “据我所知，约瑟芬夫人是圣蒂亚大教堂的忠视信徒，每周都会来教堂做礼拜，甚至每月还会请神父先生你来家里祷告，”西尔芙挑起一边的眉毛，“早已和约瑟芬夫人家里下人熟络起来的神父先生，弄到一把小小的备用钥匙，我想也绝非难事。” 神父不置可否，轻蔑一笑。 西尔芙面色肃冷，一字一句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的。 “神父先生，从刚刚看见你时我就想问了，一开始跟在你身后出去的柯林警卫人呢？”
第23章 “轰隆”一声闷雷骤然在耳边炸响，天边蛛丝般的闪电一闪而过。 “他啊……”神父抬起脸，他的脸庞被光影切割成两半，隐藏在黑暗下的那一半显得无比诡谲阴森。 “早就死了，就在出门后的两分钟后。” 又一声雷声响起，伊凡吉琳瑟缩了下，像是要汲取温暖一样贴紧了西尔芙，她哆嗦着开口，几乎整个牙关都在打颤：“为、为什么？” “为什么？”神父用食指抵住下巴，像是在努力沉思一样，“那当然是因为他太碍事了。” “不然还有其他的理由吗？”他说着歪了下头，平时和煦的笑容此刻却显得无比狰狞。 “人渣。”西尔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西尔芙，我其实本来是不打算杀掉你的，因为这是那位大人的吩咐。” 神父说着脸上露出了近乎狂热的神情：“那位大人说你是他见过最完美的作品，所以我本来想暂且将你藏起来，待日后亲手献祭给那位大人，可没想到你却非要掺合进这趟浑水里。” 他神情陡然一变：“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局既然都被你揭穿了，那么事已至此，就休怪我无情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朝着西尔芙的方向连两枪。 “快蹲下！”西尔芙拉着伊凡吉琳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一圈，堪堪躲过了这起突如其来的枪击。 “啧”神父不耐烦地扣动了两下扳机，见已经弹夹已经空了，便随手将手枪扔在了一旁。 看见他的举动，西尔芙想是想起了什么，颤抖着嘴唇问：“□□弹夹里一共能装五发子弹，除去柯林警卫，还有两发你用在哪了？” “这个嘛，”神父眯起眼，露出一个近乎恶意的笑，“自然要去问已经上天国的辛西娅和德拉文了。” 西尔芙如遭雷击，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要问我什么？” 这时，门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调侃声。 西尔芙僵硬地转过头，看见门边正倚着一道黑色的身影，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神父口中早已该去往天国的德拉文。 虽然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可在场众人都能看出此时德拉文的狼狈。他身上的斗篷已然千疮百孔，透过那褴褛的衣衫间，内里的森森白骨昭然若揭。 “德拉文……”西尔芙的眼泪像决堤的大坝，夺眶而出。 “哼，强弩之末。”神父冷笑一声，从衣袍里抽出了匕首，向着德拉文直刺而去。 双方很快缠斗起来，战况激烈，难舍难分。 可时间一长，身负重伤的德拉文却已然有些落入下风，神父狞笑一声，一拳锤向德拉文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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