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扶西眼见着男人一张脸从脖子开始迅速变红,眨眼之间,已经红得快能烧鱼了。 扶西下意识伸手过去想探探他脸上的温度,手腕却被忽然抓住:“你,你要做什么……” 献流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这种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的人,实在不成体统。 他还想说两句,掌中的手腕却抽身而去,他也只好直起身子,十分乖顺地跟在此人身后,将她的吩咐全全听进耳中。 “等会儿拿出点气势来,你会不会打架?” “会一些。” 其实打得挺厉害的。 “那就好办了,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先顶着,我回来搬救兵。” 你确定这山里还有救兵可搬? 是那只老熊,还是那两只小猴? 献流无法反驳她,如今这具身体就像是扶西一样,她说什么是什么,他根本控制不了。 抬起手掌,献流凝视着掌心的纹路陷入了深思,昨日干活的空档里,他在海边看了一眼,这是一副陌生的容貌,和他有几分相似。 想来是当时为保性命无虞,触发了某种仙术,可在他记忆里,自己并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如今修为尽失,受制于人,也无法同天界取得联系,之前贸然亮出身份,实在是考虑欠妥,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走在扶西身后,他忽然想起,自己胸口上好像有道伤,这女人,前段时间,好像想杀他来着! 他抬手捂住胸口,竟莫名觉得已经愈合的伤疤有点疼。 “快跟上啊。”扶西见他迟迟不来,回头催促,“都赖你,不然我掐朵云来,一会儿就到了。” 说来也怪,扶西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平日里,安阳那个老家伙早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冷嘲热讽了,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 该不会和自己一样,也快死了吧。 一路跋山涉水,终于落地安阳山中,各处生机勃勃,并无不妥。只是在她踏入安阳老头洞府外围时荡起了一圈光波。 自上次闹翻以后,她快一百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变化虽不说天翻地覆,倒也叫她有些紧张。 该不会从哪里飞来一把剑,把她捅个对穿吧。 想到这里,她把男人拉过来,扶着他的双臂缩在他背后,探头探脑地一边观察,一边前进。 没有暗箭,只有几十只哗啦啦飞起来的鹦鹉,绕着他们不停盘旋。 扶西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十分警觉。 献流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颇有些不大适应,本想把人给扒下来,想了想还是算了。 “臭不要脸的来了!” “臭不要脸的来了!” “臭不要脸的来了!” “来了!” 两人耳边炸开一阵阵的鹦鹉声音,尖锐中带着嘶哑,同安阳老头的声音差不了多少,重叠交错的语气炸人耳朵,听得扶西的嘴角渐渐拉了下去。 片刻之后,大门露出个缝,一个白胡子老头面无表情地探出头来。 “扶西?你还敢来?”老头冷哼一声,而后用力把拐棍往门上一戳,厚重的木门砰的一声砸向两边,气势滔天。 扶西本想往后退两步,谁想那门又弹了回来。 “看我不弄死……” “老头,你最好小……” “砰——” 安阳一句话没吐完,脑壳就受了重重一击,往后倒去,木门咯吱咯吱地响着,他人却没了声息。 “小,小心点?” 扶西戳了戳献流后背,把他往前推:“快去看看。” 两人来到门后,只见安阳脑门肿成了寿星模样,又红又大,嘴里还缺了两颗牙,都这个时候了,还颤颤巍巍地抬着拐棍往扶西头上来了两下。 “老头儿你不识好人心。”扶西抗议。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言罢他又从嘴里吐出半颗牙来。 扶西叹口气,同献流一人搂肩,一人抬脚,将他运回了房里。 等待安阳苏醒的间隙里,扶西绕着献流走了两步,思忖了一会儿,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衣襟。 献流被她看得有些脸热,一双手慢慢地攀上自己的衣襟,按得紧了一些。 扶西才不管,用两个手指捏着他的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扒掉了他的衣裳。 忽然暴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献流不可思议地望向扶西,短短片刻,脑海里交错闪过许多的念头,整个人都僵住了。 扶西打量了一眼,认可地点点头:“看着还算壮实,等会儿拿出点气势来!”她抬起手臂,微笑着也拍了拍自己的皮肉。 “这,这不合适,我……” “你将衣裳系在腰上,等会儿站在我身后,我同老头讲话的时候,你给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原来是这样。 献流莫名松了口气。 说时迟那是快,安阳咳嗽了两声,幽幽醒转。 “安阳,我有事跟你商量。”扶西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滚。”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别把眼睛睁那么大,我替你眼疼。” “衣服穿起来吧。” 扶西笑得有些僵硬:“哈哈,安阳你精神头不错啊。”她扶着榻边站起来,绕到窗边又绕回来。 手指不停地点着床头:“对,对了,怎么没看见你儿子啊,哈哈。” 安阳皱起眉:“你还敢提他?”他用拐棍指了指正在将手臂套进袖子里的献流,“你这不是有新欢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献流:谢邀,等我穿个衣裳。 ◎最新评论: 第4章 那晚上呢? ◎我不是你的新欢◎ 扶西深吸一口气,坐到安阳床边,煞有其事道:“老头儿你又糊涂了,这是我山里的梅花鹿啊!” 安阳胡子嘴角齐齐一撇,冷哼出声:“你山里不是只剩一只残了的梅花鹿么?”他越过扶西探头打量献流,“我看看,这人是哪里残了?” 扶西嘿嘿一笑,朝献流脑门上点了点,又拍了拍他胸脯,哐哐响:“四肢健全,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献流皱起眉头,嘴唇微张。 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污人名声。 扶西见他双唇蠢蠢欲动,就要开口,立时用两个指头将他嘴唇紧紧拈住,丝毫没注意到献流越睁越大的眼睛。 “你出去跑个五六圈,替咱们安阳爷爷瞧瞧这山里哪里需要收拾的,勤快点都干了。”扶西笑眯眯地瞧着安阳,有模有样地朝献流发号施令。 献流大大叹了口气,脑子还是想再抵抗一下。 “我昨日修了屋子,还……” 还不等他说完,人已经站在房门外了。 扶西笑了笑,却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老头儿是怎么知道她山里只剩一只残疾梅花鹿的! “老头儿你年纪大了,越发贼兮兮的,怎么算计我呢?” 安阳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你怎么没来,原来是在等着我自己来啊。” 扶西双手抱胸垂眼瞧他:“我不跟你废话了,扶西山遭了难,之前送你的那座小山。”她嗫嚅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被现实战胜,“麻溜点,还给我。” 安阳又哼哼起来:“送出的礼物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你怎么好意思来跟我要的?” “不跟你演了,你给不给?” 安阳眼睛眨得极快,下意识把拐棍往自己身边扒了扒:“我不给,你待怎样?” 扶西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外头干得热火朝天的献流:“他力气大,皮肉紧,你年纪大,筋骨松。”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跟你打个架。” 言罢她似乎就要开口将外头的人唤进来,安阳面上流露出几分紧张:“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可以给你,但有个条件。” 安阳是株老巴巴的枣树,有个名叫红生的儿子,也是一株枣树。几百年前他们关系不曾恶化的时候扶西常来找安阳喝酒吃肉,也算看着他儿子长大的。 扶西自认待红生没有半点逾矩之处,谁料某一天她同往常一样拎着酒去找安阳,却被他用拐棍捅了出来。 “呸!不要脸,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睡我儿子!” 扶西一张脸红红紫紫,青青白白,半晌才反应过来:“谁要睡红生啊?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怕是还没断奶呢!” “扶西你臭不要脸,敢做不敢当,我今日算是看清你了!” “你个死老头为老不尊,朝我身上泼脏水,你把他叫出来跟我对质!” 两人就这么隔着池塘对骂,从清晨到傍晚,十一给扶西搬来桌椅酒菜,企图营造点悠然自得的氛围,以显示自己的从容。 安阳则从家里掏出他所有的拐棍排成一排,怒目圆睁的眼睛扯着快要拉到地上的嘴角,骂得嗓子都哑了。 “无凭无据,你诬陷我!”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也是个几千岁的老人了,没担当!” “我之前就奇怪为何你修炼百年成形,只化成一个干瘪的老头,原来是因为缺德啊。” 安阳嘴皮子哆嗦,骂来骂去就剩几句臭不要脸。 这场骂战,扶西大胜而归。 从这以后,她再没见过红生,也没再踏足过安阳山。 安阳脸上有些心虚:“我儿前段日子渡完雷劫失踪了,你帮我把他找回来,我就把那座山划给你。” 扶西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纸,上头歪歪扭扭画了些木桩和火柴棍子。 安阳抬手一指:“我之前算过,他本应在初三渡劫,谁料莫名提前了。”他说着说着,眼角留下几滴泪,“霎时间电闪雷鸣,击中他的身体,燃起了熊熊大火,枝干都快烧断了。” “我用尽力气,竟救不得半分,还莫名其妙地晕了过去。”他在房里踱步,“迷迷糊糊之间,我看到有人从海里出来,搬走了我儿!” 扶西听完一头雾水,她指着纸上的火柴人:“你是说,有人从海里出来,带走了正在渡劫的红生?” 安阳重重点头。 “老头儿,你好歹是个神仙,怎么这么不争气。” 安阳长叹一声:“你来时没发现吗?安阳山也比之前小多了。” “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地仙,修得人形已是阿弥陀佛,术法精妙,又岂是我们这些小仙能及的……” 扶西沉默下来。 “你帮我找回红生,不论死活,地皮就划给你。” 扶西想了想,从他案上扯过来一张空白的宣纸:“立个字据吧。” 安阳眼睛一亮:“你答应了?” 扶西狡黠一笑:“不过,报酬不单单是那座山,那山本就是我的。”她顿了顿,笑道,“事成以后,你划五座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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