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和撇撇嘴,又是这种陈词滥调,冠冕堂皇的话,天界的人果然都是这样。 卫和瞧着无定那副宁死不从的刚烈模样,唇角微微扬起,虽说不能和他共赴逍遥快活窝,可见他一直吃瘪却也乐趣横生,就像逗一只被剪去指甲,凶巴巴的猫。 见无定如此坚定,卫和也自讨没趣,虽说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个弄不到手的人,可她死缠烂打一天多,也累了。 “罢了。”她抬手解去无定身上的蛊毒,缓步向前,“我就不勉强你了。” 她不过行出去三四步,便有魔君卫风接上来,他朝着献流拱了拱手,继而对自己小妹道:“那人叫褚易,是蓬莱岛岛主。” 他声线本就粗放,即便已经刻意压低声音,后头的三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卫风语气自然也是很不耐烦的:“你又看上他什么了,这次再弄什么下凡历劫,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呵,卫和冷笑一声,这些都别提,今日你为什么换我的新郎?” “咳咳,一把剑有什么好,你跟一把剑成亲,丢我魔界的脸,再说了,你一开始看上的,不是那个什么什么献流吗?我抓了来给你,怎么还不高兴?” 卫和沉默了一阵:“你仔细确认过吗?你抓来的人,是献流吗?” 卫风挠了挠头:“不是吗?” 卫和也没了耐心:“罢了,不提了。”转而问道,“你打听的对吗?那蓬莱岛主可有婚配,亦或是有未婚妻……” 她从前找男人的标准是没成亲就行,经此一事,彻底明白,有婚约的也不行。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无定眉头紧皱,用拳头重重锤了一下地面:“这个卫和,果然是个花花肠子。”不过登天与蓬莱岛主见了一面,这么快就算计上了。 “神君!”他握拳,“我自有灵识,便希望自己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宝器,如今身心受凡思所污,只望裂体,回归原本的模样,在昆仑重铸剑身!” 他倒是坚定。 扶西歪了歪脑袋:“那你与卫和在凡间三生三世,你当真不曾对她有意?” 无定摇头:“凡尘事系命书,早有因果,我从来都是无定。起初那些残留的记忆与感情确实牵绊着我,让我迷失,可如今我早已醒悟看透,那些,都不是我!” 听到他这样说,扶西点了点头。 献流:“你想好了?”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三日后……” 无定抬手:“不,不要三日后,请神君即刻动手。”他伏在地上,“望我归时,仍是天下第一的宝器,供神君驱使。” 献流见他如此坚决,便抬手施法,顷刻间无定化回一柄通体透明的长剑,浮在空中微微颤抖,而后便裂作点点微光,快速朝着昆仑山的方向奔去。 两人站了一会儿,扶西道:“看来那些三生三世,十生十世的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献流手指动了动,蹭到扶西的掌心:“在凡间万事不由己,做过的事可以忘却,可感情却是实打实的。”说到这里,献流似乎想起了什么,“你可知灵光帝君?” 扶西眨巴着眼睛,正想摇头,却忽然想了起来,从前那个在偷摸摸和别的仙子调情的男人:“是他!” 献流愣愣,没想到扶西居然知道:“此人打翻了太上老君的丹炉,被罚下界,恰巧有位瑶池仙子也因犯错被投入人间,原本他们不会有交集的,可司命殿在烧命书的时候烧重了。 两人便在凡尘好一番爱恨纠葛,至死方休,归天之后灵光还是对那仙子阿岚念念不忘,求娶之后也是恩爱非常。 可在我归天之前,他们就已经分开了,具体缘由虽不知,却可见在凡间由命书驱使而产生的感情,并不稳定。” 扶西听着,却只想起那灵光油腻地调戏仙女,诋毁前任,嘴角忍不住拉了下来。 “师兄说的对。”竟是麟寻缓步而来,她朝着献流拜了一拜,“灵光不过是思凡,凡尘诸事未了,他便在天上再续情缘,借着与阿岚悬殊的地位,将她强娶回府,若非当日我偶然遇见,阿岚怕是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扶西倒吸一口冷气,想来这正气浩然的天界,也藏着不少腌臜东西。 献流自然也不曾听过这后面的部分,因心头不悦而稍稍拧了拧眉毛。 “师兄放心,已罚过了。” 献流心头舒坦多了。 “我此来,是为向你赔罪。”麟寻抿了抿唇,她这百年天罚,倏忽过去,思及从前的所作所为,愈发懊恼,于是斟了一杯酒,“从前是我莽撞,心中愤恨,寄希望于卫和能在凡间与你纠缠,归天后让你改变心意,如今想来,实在荒唐。” 一本小小的命书,凭什么要牵动真正的自己。 麟寻抬眼,一饮而尽:“我实在,唉……”她又喝了一杯。 献流按住她还要再斟酒的手:“你不必郁结于心,我不怪你。” 麟寻听完,从来不肯服软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师兄,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兄。” 献流有点不好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如若时光倒流,你还会这样做吗?” 麟寻没想到他这样问,一张脸上五官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很是纠结,半晌后才垂着眼睛,铿锵有力道:“我,我还是会这样做。” 献流:“……” ◎作者有话要说: 麟寻:道歉归道歉,改正归改正,这是两件事。 献流:我可谢谢你吧师妹 扶西:其实殿下你如果还打算这么做,献流也不会坠入凡尘,他依旧会坠入我的怀中(展开宽阔的怀抱gif) ◎最新评论: 第63章 要生了!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等吗?◎ 趁着没有人再来,扶西握住献流的手,一把将他拉进自己怀中,抱着他跳到启明殿中的扶西山山顶,就着镇山石的弧度极速下滑。 穿过略微带着点水汽的云彩,两个人的喜袍被稍稍沾湿,在坠落的空隙里掠过几只盘旋在山腰的飞鸟。 叽叽喳喳的鸟儿得了信,奔走相告,由两三只变作一大群,环绕着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最后更是大胆地上前用喙钳住两人的衣袖,将她们托了起来。 扶西望着献流咧嘴一笑。 献流也轻笑出声。 落地之时山中已经黑夜,化作人形的动物们围在篝火前打闹,见扶西回来,哗啦啦地都围了上来。 “山君——” 扶西笑吟吟地揉了揉个凑过来的毛头小子。 那孩子抬起亮晶晶的眼:“山君,他就是你的夫君吗?好漂亮!” 扶西很是骄傲地昂起脑袋,将扶西揽过来:“那当然。”她按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把抓住献流的手,指着前面的篝火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献流微笑着:“好。” 她还记得呢,献流怀着孕,应该不能跑跳。 两人坐到树下,扶西双手圈住献流的腰身,将脑袋搁到他的腿上,调整姿势时还蹭了蹭,她把耳朵贴在献流腹前:“怀得这么久,莫不是个‘哪吒’?” 她抬眼,恰好和献流垂下的目光对在一处,他眸子里映着暖黄的火光,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柔和,凌厉的眉角似乎都化作三月的春水。 扶西:“嗯?” 献流忽然一把抓住扶西那只在他腹前作乱的手,缓缓将其移到胸口,他神色认真,目光如水:“没在肚子里,在心口。” 隔着布料上触感明显的刺绣,扶西只觉得指尖烫得厉害,掌心传来规律的跳动,渐渐与她的心跳节奏合到一处。 “孩子,在这里?”她指节动了动,手背上温热的触感愈发明显。 “嗯。”献流轻声道,“因为你的真身也在这里。” “那,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有孩子了的?” 献流唇角轻轻上扬,又朝扶西凑得近了些:“大概是刚醒来的时候吧……” 他带着丝丝热意的气息喷吐在扶西耳廓旁,扶西被燎得掌心发烫,眼看着献流慢腾腾地撤回身去,笑吟吟地瞧她,将她的手禁锢得愈发紧。 一阵带着若有似无香气的微风扑鼻而来,献流已经将扶西的手拉到了自己肩头,他俯身,轻轻吻在扶西唇角。 一触即分。 扶西愣了愣,另一只搂着献流的手顺着献流的动物缓缓松开,手背触到冰凉的草尖,她才发觉自己已经枕到了献流的腿上。 她只觉得周遭都迷蒙起来,模糊的人影,模糊的歌声,模糊的火苗,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这个人,这双眼。 献流弯腰,定定地注视着她。 扶西又没忍住:“献流,你真好看。”言语间,她已经抬起手来轻轻触碰献流的眉角,稍有些冰凉,她指尖延着鼻梁的弧度缓缓向下,最后停在献流的唇上。 好艳的唇,扶西心想。 于是她恶劣地揉弄起他柔软的下唇,脑子有些混沌,她只觉得这人肯定是稍稍涂了点口脂,她抹到嘴角,却是什么都没有。 献流忽而抓住她那双胡作非为的手,用掌心重重裹住,又有些蛮横地将自己的五指也送去扶西五指之间,放到唇角轻轻蹭了一下。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依旧定定地看着扶西,眸子里的水荡漾得不成模样:“你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献流轻笑出声:“那我也是。”言罢他忽然倾身而下,下唇重重覆到扶西唇上,一时间又是唇齿相撞,扶西闷哼一声,挣开另一只手搂上献流脖颈,指尖在他后颈的皮肤上不轻不重地摩挲起来。 献流不喜繁复的发髻,施法散了去,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柔顺地垂在扶西身侧,有那么一两缕不听话的还时不时挠着扶西的颈窝。 许是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大舒服,献流忽的将她抱了起来,扶西来不及惊呼忽然飞到半空又骤然落入献流臂弯的身体,模糊的视线里献流比方才还要红的嘴唇又落了下来。 他们绕到大树的背面,等回过神时,扶西发现自己竟将献流抵到了粗糙的树皮上,一双不安分的手已经剥掉了他的腰带,外袍松松垮垮地落在臂弯上。 她低头看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里衣十分松垮,献流的手还在里面。 “等……等一下……” 献流掀开带了点汗珠的长睫:“我知道,这里,不行……”他剧烈地喘息着,显然还未从欲海中抽身,好在还有一两分清明。 他上前两步捞过扶西,如一道闪电即刻便来到了扶西房中,他似乎比扶西还要急不可耐,草草锁上房门,便一把将扶西圈到了墙角。 扶西还来不及说话,嘴唇又被堵住了。 久别以后,扶西自然也是按捺不住,她鼻尖全是献流身上清冷的香气,整个人如入圣境,霭霭云雾之间,她近乎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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