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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也算服气，“你一个小孩还是不要去河边，而且你以为鱼是那么好捉的？想吃就告诉你爷爷，他肯定会买。” 乔天赐当然知道，可他舍不得。 在他的印象里，家里一直都是没有钱的，爷爷连看病都舍不得花钱，总说医院太贵，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不用浪费钱。 不花钱也能捉到鱼，哪怕不能去河里，也可以小溪边，那里水浅但也有鱼，小小的很好抓。 小孩很有省钱意识。 久久不说话，李延哪里还会不知他的意思。 眉尾一扬：“乔天赐，有我在你就别想去！” 乔天赐嘟了嘟嘴，不乐意，但也知道自己不具有说服力，闷闷地坐在板凳上，眼睛盯着电视。 “你这小孩，怎么离电视越来越近？” 声音响起，乔天赐扭头就瞧见门口的爷爷。 拎了个板凳，在乔天赐身边坐下，瞥到节目里的红烧鱼，眼含笑意： “你喜欢吃鱼？那爷爷明天上街买一条。” 去买岂不是要花钱。 乔天赐连连摇头，拒绝得像个破浪鼓：“才不喜欢，我就是想学习做菜！” 小孩紧着脸晃着脑袋，如此乖巧。 乔爷爷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让人看不出情绪。 摸了一把小孩毛茸茸的脑袋，离走出卧室。 飘在半空的李延眨眨眼睛，莫名觉得乔爷爷的走到门口时，背影佝偻了一点，人也苍老了些。 直到晚饭过后，他在院子里的三轮车里没减少的番茄上得到了答案。 乔爷爷的番茄一直卖的不太好，甚至整个村子里有种番茄的人都卖不出去。 乔天赐也试想过兔子先生愿不愿意换个口味，结果问了才知道那里完全不缺食物，也跟自己一样吃炒菜。 推销番茄失败。 小孩挫败！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乔爷爷却更加沉默。 “下雪喽！” 乔天赐裹成颗球打开客厅的大门，一眼瞧见飘落的雪花。 兴冲冲地跑到院子里，伸出小手仰望天空。 雪花如柳絮般飘落，洋洋洒洒融入土地，整个天地都添了层膜，透明中带着些许污浊。 伸出手接住雪花，一片，两片……看着它接触到手心的温度融化成水。 小孩弯着眼，笑容灿烂得如同骄阳，李延仿佛感觉整个小院都春暖花开。 乔天赐视线落在地面上，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李延回过神，看着落雪很是诧异：“阳城怎么也下雪了？” “大哥哥，别躲在屋里，快来看雪啊！” 乔天赐抓起地面的薄冰搓成个小球，笑嘻嘻地砸向李延，风雪中那根呆毛也在招摇。 李延嫌弃的瞥了一眼，小冰球穿过身体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响。 “下雪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怕冷！” 他口嫌体正，悄无声息来到小孩的旁边，看着他白白嫩嫩的笑脸，本想打击一下的李延说出口的话瞬间成了：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带你去江城看雪，那里的雪才不像这里的毛毛雪。” 江城有很多古建筑，青瓦朱墙，冬日的雪景也是极好。 乘一小舟，喝着冰饮，赏人赏景，简直美极。 乔天赐不屑一顾，直言道：“你现在根本没办法带我去江城。” 他是小又不是傻，李延和爷爷说话都要靠自己传话，根本不能带自己去看雪。 李延眸光黯了黯，嘴上仍倔强，“我不行，但我爸妈可以，只要你帮我和我妈他们相认，别说去江城看雪，去看星星都行，车子房子全给你安排上。” 乔天赐也想帮他们相认，不是为了看雪和拿谢礼，而是想帮朋友与家人相认。 认识这么多天，李延也被他纳为好朋友。 这些天，李延时不时就会情绪低落，偶尔还会目光涣散的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呆的盯着远方。 乔天赐明白他是想念家人，因为他有时也会想念从未见过的爸爸妈妈，只是…… “你爸妈住的地方离这里好远。” 夷陵市，距离阳城几千公里，隔着江海和森林，乔天赐还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 李延也明白。 至于打电话，深刻了解自己爸妈的他知道，对方只会当成诈骗电话，不会放在心上。 沉重的话题完全没有影响到乔天赐的快乐，他已经不满足于独自玩冰球，兴冲冲地拉着爷爷去找小伙伴。 谁让小伙伴不过来，他就只能拉上爷爷找过去。 小孩深深地叹气，心想： 自己为了这段友谊付出实在太多了！ 石头家里三人小队再次齐聚，乔爷爷坐在板凳上跟石头爷爷唠嗑。 “最近我家的番茄一直都卖不出去，好多都只有拿来喂鸡。”乔爷爷神情惆怅，还带着一丝沧桑无奈。 石头爷爷也跟着感叹，“最近什么都不好卖，天太冷人都不爱出门，我听侄子说现在他们都是在网上超市买，还能送货上门。只是苦了我们这些散户，东西太少进不了超市，卖也卖不出去。” 乔天赐听了一耳朵。 扭头戳了戳周诗雨，小声问道：“小花，你们家的番茄卖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同样卖不出去。我家现在顿顿吃番茄，连为喂猪都喂得是番茄，现在连番茄味都不想闻到。” 周诗雨哼了一声，想到家里堆积如山的番茄，耷拉着嘴角，“幸好你家的番茄不算多，不然也会跟我一样吃到腻。” 石头跟着连连附和： “就是就是，像我吃白菜也吃腻了。天冷不好卖只能自己吃，我爷爷都准备多买点米面不出门了。” “不过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在一起玩了。”石头想到这里情绪低落，觉得聊天都不得劲了。 乔天赐摆摆手很是淡定：“安啦！冬天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啦！” 旁边的周诗雨弱弱地插一句：“可是这个冬天根本还没开始，不过我爷奶也买了好多东西。” 冬天真的没有到来，这是八月下旬，按道理说秋天才刚刚开始。 但外面雪花飘飘，地面铺上薄冰的样子，说成冬天也不为过。 气候反常到让村民们忧虑，而囤货就是最好的证明。 家里完全没有囤东西的乔天赐很是意外：“小花，石头你们都买了很多东西，为什么我家就没有买？” 周诗雨和石头的家里都买了很多东西，可是他完全没有见过自家爷爷买东西回来。 反倒是因为最近天冷，爷爷扛着锄头挖了几亩地，甚至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一半都种的来自兔子先生的萝卜。 对于来自兔子先生的萝卜，乔天赐也很上心，专门腾出看小鸡的时间跑去地里，清理西红柿的老杆子，在爷爷犁完地起垄后，跟着将萝卜种子撒进土里，盖上塑料膜。 为了知道兔子先生种子的效果，他还专门将家里的种子分地撒。 菜刚种完没几天，雪就落下来了。 不过目前为止也只是天冷，雪下得不算大。 “最近我家都在种菜，不过我明天也让爷爷买点东西。” 乔天赐认真的想了想，又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我家门口最近有好多人路过，我还以为他们都像周爷爷喜欢逛街，原来是去买东西了。” 除了接小孩的时段，平日里乔天赐是很少在院子里见到路过马路的大人，而最近却见到不少人大包小包的提着或背着东西。 周诗雨闻言，一脸敬佩：“他们很多都是去买被子的，你们就不怕冷？” 小孩想了想，“我们家有被子，盖着不冷。” 天气不算特别冷的时候，乔爷爷就拿来了好几床被子，乔天赐盖着就觉得重，翻身都困难。 不只他盖着厚，家里养的鸡都住的更暖和了。 一提到鸡，乔天赐就想起来：“你们最近有没有去秘密基地？” 别不是被冷死了吧！ “我们都去过了，那里可比家里暖和多了，我都想住在那儿不走了。见你在那里挂了袋谷子，我们也跟着挂了一些，现在那些鸡不出去找吃的也饿不着。” 石头的话瞬间让他安心了。 乔天赐一脸庆幸拍拍小胸脯，松了口气。 知道宝贝鸡没事，乔天赐又高高兴兴和小伙伴玩了起来。 农村崽子能玩的也就那么几样，下雪天没法去跳格子，乔天赐就跟他们玩翻花绳。 三个人开开心心的玩了一阵，直到乔爷爷说回家了。 在路上，被牵着小手的乔天赐开始骚扰爷爷，“小花石头家都买了好多东西，我们也买吧，这个钱早花晚花都是花。”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松开爷爷的手，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每天要用的纸，油盐酱醋调料，零食，蔬菜水果，大米还有面粉……哇，要买好多好多！” 小孩的呆毛一下子绷直，肉嘟嘟的小脸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十个手指，仿佛在说“怎么有这么多”。 头顶传来乔爷爷的笑声，见小崽子呆呆的伸着十指，笑道：“按照你说的这样岂不是要搬个超市回去？那里用得着这么多，很多东西家里就有，足够吃很长时间了。” 除了纸，最多再给小崽子买点零食，其他的家里都不缺。不管再冷冬天也会很快过去，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总共就几万块钱，买一点东西就行了，何况明年小孩上学还要花钱。 乔爷爷只当他是一时兴起，哄人的话也是张口就来：“好好好，明天我就上街买。”至于买什么买多少就是我的事了。 乔天赐见他答应，只当爷爷同意了，认真的叮嘱道：“一定要骑着三轮车去。” 乔爷爷见他没揪着买东西的话题不放，只当这茬已经过去。 翌日，乔爷爷早早的醒了，轻手轻脚的开了门，上了个厕所。 回到客厅就见到了熟悉的脸。 小孩穿得工工整整，带着帽子手套，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见爷爷看过来，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爷爷，我觉得我们还是一起去比较好，不然你肯定记不住。” 被吵醒的周延丧着脸，无精打采的跟着点头。 乔天赐屁股离开凳子，欢天喜地的朝爷爷飞奔而来，乔爷爷也下意识张开双手，却不见小孩过来，定睛一看。 小孩已经高高兴兴的爬上三轮车坐着，还一边招手呼喊：“爷爷，你快点啊！” 乔爷爷：…… 掩饰般把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尴尬的摸头。 见无人关注又从容关好大门，打开院子的铁门，蹬着三轮车进入水泥路上。
第7章 裤子破了 清晨的人也不少，一路上就有好几辆车超过乔爷爷的三轮，闲聊的三言两语中发现也是去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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