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虽然上次在病房外只听了开头。但是很明显,我拿的是一个女战神剧本。 他又指向张一帆。 「张队——能在枪林弹雨中取敌方上将首级,于百米外一举击毙敌人。」 「夸张了、夸张了……」后者不好意思地挠头。 「陈林……嗯……陈林的话……」 说到这,周默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看来不是什么正面形象。」陈林笑了一下,「说吧,是游手好闲还是不务正业?」 「怎么可能,」安安否认,「我用的都是褒义词好不好。」 「嗯,」周默点点头,「她说你骁勇善战、孔武有力。」 「……」 陈林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我出场的时候……有穿衣服吗?」 「好像没有。」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周默安慰他,「冲动是人之常情嘛。」 「……」 陈林目光幽幽。 安安立刻移开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 「谁没穿衣服啊?」张一帆还在状况之外。 「没有的事,别听他们两个胡说八道。」我抢先一步截住话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甩了甩左肩:「还行。」 张一帆的手臂恢复得不好不坏,依旧不能提拿重物。 随后,他讲起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我们走后,楼里的尸群发生过一次大暴动。 那些被关在家里的丧尸竟然打开房门冲进了楼道。幸好遇上前来搜查的军队,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陈林说第二次来基地之前,楼上曾传来一声巨响——你们还记得吗?」 我和安安摇摇头。 时间隔得太久,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估计那就是丧尸开门的动静。」张一帆解释道。 「后来它们被一队引走了。其他楼栋的铁丝封锁也被全部打开。」 「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尸群啊?」我问。 「现在天气太热,全在地库乘凉呢。」 ……它们还挺会挑地方。 「为了避免伤亡扩大,军队在临走前告诉了我们不少事情。」 「被杀掉的丧尸都是普通人,」张一帆神色复杂,「这谁能想到。」 是啊。 谁能想到呢? 不论是丧尸也好,幸存人类也罢。 能活下来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沾着对方的鲜血。 似乎是感受到了餐桌上凝重的氛围,安安岔开话题:「对了,你们是怎么救下kk的?」 陈林看了眼趴在脚边的大金毛,又看看我们:「它自己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 「嗯。全身湿透,可能是为了躲避丧尸跳进河里了。」 「楼下的尸群没有攻击它吗?」 陈林摇头。 看来kk也是携带者。 之前会受到围攻估计是因为毛发上沾染了血迹。 接到指令跑去河边后,反而阴差阳错地洗掉了血液的气味。 「你们还是小心点,」周默提醒道,「kk和猫哥大概率都携带了病毒。」 「果然还有感染源。」他们两个看上去并不惊讶。 「你们已经知道了?」 我看了眼陈林。 这家伙不会连这都推断出来了吧? 「猜测而已。」 陈林停下筷子,「我听军队提起过疫苗。如果没有其他感染源,这类研发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自从有了这个猜测,他们变得更加谨慎。 猫哥和kk的窝都搬去了二楼。 对河水的处理也更加小心。 在伤口没有愈合前,两人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 「没关系,」安安摆摆手,「反正小何已经研究出了解药,就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如果真的不小心感染,你们两个就准备挨针吧。」 4 客厅再摆不下多余的床铺。 午饭后,大家七手八脚地将901收拾出来。三个男生一起搬去了隔壁。 电扇送来阵阵暖风。 一天的气温在此时达到了顶点。 虽然太阳能板已经工作得十分勤勉,但储备的电量仍不足以带动家里的空调。 好热。 躺在阔别已久的床垫上,我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时,安安推门进来。 为了给男生们腾出地方,她索性将私人用品通通搬来我家。 「收拾完了?」 她比了个OK的手势,瘫倒在床上。 「周默脸皮也是够厚的,就这么住下来了。」 安安翻了个身咕哝道,「家里的怪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小何,」她支起半个身子凑过来,「刚刚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你们有没有说点什么?」 「当然说了……」 我缩缩脖子。 不过都是些废话而已。 「陈林说见面以后你就只说了声『你好』。」 安安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这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 都怪他出现得太突然,害我把想了一路的开场白全忘光了。 眼看着安安就要开骂,我连忙找补:「你不要小看这两个字,这是朴素而有力的问候。」 「你是在做阅读理解吗?」她捏紧了拳头。 「算了……没有语言,有行动也可以。」 她不死心地追问,「有没有拥抱一下?朋友之间的那种也行。」 「……我们握手了。」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这算吗?」 「你说呢?」 她瞬间抓狂。 「问完好再握手——这是在领导人会晤吗?你们在搞什么啊?」 安安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也太呆了。小何,这样下去你会输给张一帆的。」 「……」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也不知道张一帆听到这种言论会有什么反应。 「离开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吗?」 见我没反应,她尝试着循循善诱。 「嗯……」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我立刻点头,「有的。」 「那还等什么?」安安双眼放光,「去啊!」 「可是……感觉有点唐突……」 虽然很好奇…… 但是直接问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有些犹豫。 「不会,绝对不会。」 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快去快去!」 902的房门虚掩着。 徘徊了几圈。我一咬牙,径直推门进去。 「怎、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生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 旁边的两人也面面相觑,不敢多问。 「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我说得一板一眼。 「请教我?」他指指自己。 「嗯。」 在陈林和周默的注视下,张一帆乖乖跟我来到走廊上。 「怎么了,小何?」 他颤颤巍巍地开口,「你想请教什么?」 「你和安安——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终于问出了埋藏已久的困惑,「你是不是喜欢安安?」 「啊?」张一帆突然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是她让你问的吗?」 「嘶……」我迟疑了一下,「算是吧。」 半晌,他轻轻点头。 「我就说嘛!」我激动地锤了一下手心。 张一帆挠头:「很明显吗?」 「恰恰相反,是太不明显了。」 我学着安安的口吻,「张队,这样下去你会输给周默的。」 「什么?周默他也?」张一帆瞪大了眼睛。 「你看不出来吗?」 我痛心疾首地叹气,「人家直球都打了几百回合了。」 接着,我将这几个月来周默的所作所为一一细数给他听。 「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嘛。」我恨恨道,「你要有点危机意识才行啊。」 「小何,那我该怎么办?」张一帆这时也有点慌了。 「要我说……你首先得防守住周默的攻势,不能给他表现的机会。」 他默念两遍,点点头:「然后呢?」 我正准备继续指点,楼梯间突然传来笨重的脚步声。 「陈林哥,你也太懒了吧。」来人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再不收获,这些土豆都要烂在地里了。」 5 赵衡抱着麻袋脚步踉跄地走出来,与站在门口的我们撞了个满怀。 袋子一下脱手,小山似的土豆瞬间砸在他的脚背上。 「哎呦……」 他疼得嗷嗷直叫。 然而等对上我的眼睛,他的哀嚎就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顾不上解救自己受伤的右脚,赵衡扯着嗓子朝楼下大喊:「楠姐——嘶……快上来!」 消防通道里立刻传来「噔噔噔」的踏阶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石楠汗津津的小脸几乎立刻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她手握长斧,俨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小何?」 看清是我,石楠怔住了。 随即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一圈:「你们还好吗?」 「嗯!」看着眼前的两人,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事情都解决了。」 赵衡还在一旁抱着右脚上蹿下跳。 他这一嗓子的动静着实不小。 屋子里的几人全都围到走廊上来。 石楠放下斧子,讪讪地推了推眼镜。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局促,张一帆上前一步拎过麻袋。 「你们两个也真是,」他皱起眉头,「天气这么热,不怕中暑吗?」 「张队,」赵衡龇牙咧嘴地摇头,「中暑了还能休息,我巴不得自己赶紧中暑。」 「自从分了一小块菜地给你们,陈林哥平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不浇水就算了,怎么连收获的时候都不见人影。」 赵衡拉着张一帆的手臂控诉道,「队长……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快撑不住了。」 「其实……」陈林摸摸鼻子,「土豆不需要天天浇水。」 「借口,」赵衡一点也不买他的账,「苍白的借口。」 石楠似乎想到了什么:「真的不需要吗?」 「楠姐,你别信他的。陈林哥为了偷懒什么话都编得出来。」 「真的,」某个信用破产的人似乎很无奈,「水浇多了会烂果。」 刚刚还在大吐苦水的赵衡突然收了声。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 「那请问……」石楠尴尬地抓抓头发,「如果烂果了,我们要怎么补救?」 看来……真的烂果了。 张一帆本想留下他们一起吃晚饭。 「今天不行。」两个人苦着脸,「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匆匆告辞后,他们直奔菜地而去。 显然,没有硝烟的马铃薯保卫战已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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