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温:“……” 呵呵,她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啊,主子,姑娘,你们醒的真早……阿嚏,今日怎么这么大的灰呀!”长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即又下意识擤了擤鼻子,疑惑不已。 季稻立马递给了商温一个眼神:“郎君你看,奴家没有说错吧。” 长墨好奇地看向季稻:“姑娘又说什么了?” 季稻但笑不语。 商温目光落在长墨唇边一点白,捂嘴的力更大了。 商温承认,这回她是对的。 长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第5章 艳女篇 艳女篇3 “啊!” 长墨忽地一声尖叫,季稻和商温不约而同看向了他。 “你怎么了?”季稻疑惑问道。 长墨看着昨夜原本应该留下尸体的地方,揉了揉眼睛,瞠目结舌:“那具尸体呢?主子,我昨天在做梦?还是现在才是做梦?” 商温没办法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季稻伸手轻轻扯了扯商温的衣袖。 商温猛地侧头,她那毛茸茸的脑袋映入他眼帘,对方离他这般近,可商温却才反应过来。他甚至没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声响。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怎么没听到? 商温心底一沉。 季稻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坐到商温身旁,纤薄的肩若有似无与他的肩擦过,白色的长袖与他的衣袖交织在一起,一白一黑,看上去明明泾渭分明可那颜色却如水墨画一般显得格外好看。 “郎君,尸体没了,还报官么?” 她将脑袋凑到他脖子处,说话小小声的,如同蜜蜂煽动翅膀,瓮声瓮气地,还带着点点的甜腻。 “尸体都没了,报什么官……还有,离我远点。”商温倏地站了起来,眉头颦蹙,一副好像很嫌弃季稻的表情。 但是商温其实并不是嫌弃季稻,只是还不适应季稻的痴恋。每每看见她,他都会想起她昨夜埋首在她脖颈,印上红唇的那种感觉。 红唇温热却将他的脖子烧得发烫,温度从脖子上下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变得拘谨、紧张起来,就好像自己融合了十几年的身体一下子哪儿哪儿都不对,哪儿哪儿都不适应,古怪极了。 得离她远点。 这是商温脑子里本能的举动。 那阵原本萦绕在季稻鼻尖的竹子清香瞬间散开,只剩下不多点顺着鼻腔钻入她的脑子,那淡淡的散开的香气在她脑子里聚集,将她脑子糊成一团。 整个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好香。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是她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多么沉醉。商温不动声色挪动了一下脚步,挡住长墨视线。 但面对季稻,商温显然不是那么自然地,他喉头滚动,整个人身体僵硬,拘谨不安。 这姑娘是变态吗? 商温目光复杂。 清香淡淡散去,意识渐渐回笼。 等等,现在不是陶醉的时候! 季稻回过神来。 对了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好像是“离我远点”? 季稻大受打击,那一瞬间她那副柔弱的面容差点儿维持不住。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这小竹子到底什么意思!还离他远点,她是长得不行还是身上有臭味,他怎么这么嫌弃她! 季稻一脸受伤:“郎君,你、你为什么这般嫌弃奴家,让奴家好生难过……” 她装模作样抬手擦了擦眼角,试图拭去那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商温:“……” 真想跟她说别演了,她内里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吗? 商温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讲话就讲话,瞎演什么。” 虽然她的本性确实让他有些为难,但是总比这一副虚假的嘴脸来得好看。 商温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装成这样一副模样。 难道,她以为他喜欢的女子是这模样? 商温猜测。 听到商温的话,季稻擦泪的手顿住。 抬起的手带起飘飘的衣袖,将季稻那龟裂的表情藏在衣袖背后。 这根竹子是空心的吗,怎么这么没情趣! 等等,好像竹子就是空心的? 可恶! 季稻气得咯吱咯吱磨牙。 “又生气了。”商温双眸颦蹙,疑惑地看着季稻。 !!! 所以为什么是“又”! 季稻深呼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 想想他的味道。 看看他的脸。 嗯,她觉得她还可以继续忍忍。 于是季稻娇笑道:“没呢,郎君,奴家怎么会生你的气……” “可是你在磨牙。” 季稻:“……” 她再忍! 季稻勉强挤出一个笑来:“郎君真爱开玩笑,奴家怎么可能磨牙。” “你真磨了。” 不解风情的狗男人,气死老娘了! 她觉得再跟小竹子培养感情下去,不是他被她打死就是她被他气死。 世界上怎么有如此难搞的男人! 再忍下去,她都觉得指不定自己哪天就能变成王八了! 季稻委屈啊!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啊! 她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前途感觉到担忧。 季稻叹的这口气,商温听见了。他低头,只见身着白衣的少女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上去十分柔弱。 这样单薄的身体,在战场上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商温心道。 幸好季稻听不见他的心里话,否则肯定又被气得炸毛。 “你去哪儿?” 商温见季稻起身,握紧白纸伞转身朝破庙大门走去,皱眉问道。 出了命案,这里可不安全。 商温还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关心,但是长墨察觉到了。 他家主子一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愿沾,何时会特地去关心一个女子去哪儿要做什么。 这个不知道何身份的女子,不知走了什么运气,竟能让主子刮目相看? 季稻背对着商温,她听不出商温的关心,也看不见商温颦蹙的眉心,她只知道—— 小竹子气死她了! 仗着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季稻在背后龇牙咧嘴,做鬼脸,发泄气愤。 不过到了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尽量收敛了脾气,用以往的语气娇声道:“郎君,你先走一步,稍后到了京城,奴家再来寻你。” 她来青城就两个目的,两件事。 既然办不了他,她还办不了其他事吗? 哼! 虽说脾气不好,但总会是个女子。 商温对着季稻的背影微微张口,想叫住她。 张了张口,他猛然意识到—— 他压根不知道那女子的姓名! 商温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喂!” 长墨连忙追上前小声提醒道:“主子,咱们还得回京……” 商温打断道:“你很急?” 长墨愣愣摇了摇头。 他一个下人急什么,又不是他的事。 商温轻呵一声:“不急催什么。” 长墨:“……” 昨夜那么大雨您是淌水过,今天日头正好您倒休息了。 得,他懂了,要不直接改口叫夫人呗。 见商温跟了上来,季稻还有诧异无比。 怎么回事,小竹子不是嫌弃她吗,怎么突然跟上来了? 季稻疑惑:“不是让你……咳咳,郎君,奴家不是让你先走一步吗?” 差点让人暴露了。 她可是娇弱美人,说话才不会那么粗鲁呢。 商温思忖片刻:“你之前说你来青城有要事,是有什么要事?” “奴家不知道呀。”季稻甜甜回笑。 商温目光仔细瞧了瞧季稻,冷漠吐出两个字:“撒谎。” 季稻:“……” 鹰眼睛吗,看得这么准。 季稻讪讪一笑:“哎呀郎君,奴家这不是还没说完吗?奴家本来的确不知道,可现在知道了嘛。” “因为你说的那个艳女?”商温语出惊人。 季稻歪头看向商温:“郎君不是不信吗?” “所以,我想亲眼看看。” 即便刚刚商温体验了一把世界重塑的感觉,但他仍旧对这件事充满了质疑。不过看着季稻认真的神态,以及想起他没被人相信之后那种失望的表情,商温知道,最起码季稻对她自己说过的话是坚信不疑,也渴望别人相信的。 季稻狐疑地看向他:“郎君,你不会是想之后嘲笑奴家吧?若你是这个想法,奴家可能就要让你失望了。因为你不相信的那些事,真实存在着。” 正如她季稻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艳女也是货真价实的精怪。 商温顿了顿:“可我从未见过。” 季稻笑:“自然。因为郎君身上有龙气啊,什么精怪敢接近你呢……哦,倒是有一种。” 商温和长墨表情均是一变。 看着商温停下的脚步,变换莫测的表情,季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啊,对你们而言,这是很冒犯的事情吗?” 她捂住嘴:“那奴家以后不说了。” 商温眯起眼,表情顿时冷淡下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呀,我不是人。”季稻嘴角散开淡淡的笑意,但她眼里没有。 “你不是人还能是鬼呀!”长墨翻了个白眼。 “对呀。”季稻点点头。 长墨无语:“你是鬼我还是阎王爷呢。” 莫名的,商温却觉得她没有撒谎。 难道她现在才是在演戏? 她的演技其实很不错,所以连假话听得都像真话? 商温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盯着季稻。 哎,这世道,连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季稻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抬手撑开自己的纸伞,踏入阳光下。 似是想起什么,她淡淡回眸一笑:“郎君还是先行离开吧,之后奴家回到京城定会去寻郎君。” 耀眼夺目的阳光洒落,她藏于伞下的阴影之中,影子也缩成一团藏在阴影之下。 她裙摆飘扬,步步生莲,缓缓远去。 商温目光明明灭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咱们还走不走?”长墨嗫嚅道,不太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走。” 长墨松了口气道:“那我现在就去驾车……” 商温睨了他一眼:“你嫌还不够招摇?特地要驾一家马车跟在她身后?” 长墨委屈巴巴。 您也没说是要跟踪人姑娘,他还以为您要回京城。 “主子,您真看上人姑娘了啊?”长墨试探性问道。 商温皱眉:“什么叫我看上她,明明是她对我……”对方的爱慕不似作假,但是对方刚才的表情却又让商温不确定起来,于是他的话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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