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宋观清着急回去的目的,村民也不阻拦了,各自从家里拿了好些干粮塞给车队路上吃。 马车内炭盆烧的火旺,柳双连连感慨村里怪事,她想不懂窃贼是如何做到一夜之间还了那么多粮食,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您说啊,会不会是鬼怪作祟啊,不然我真的想不到……”柳双呆滞地看着宋观清手中捧着跟一坨抹布一样的玩意,“这,是什么?” “刚刚在座位后面捡到的。”宋观清摊开的手掌上趴着个毛发杂乱一起一伏的奇怪玩意,手腕一转柳双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脸。 两只软弹的小耳朵,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四肢摊开柔软温暖的腹部毫无防备贴着宋观清手掌。 “老,老鼠?”柳双面露难色,“怎么没见过这品种的老鼠,这玩意也会冬眠吧,它是怎么钻到马车里来的。” “我想大概是车厢内温度吸引了它。”宋观清比较奇怪的是越弱小的动物警惕性越高,鼠类是对声音和味道敏锐的动物,怎么会被捧在手掌还不醒。 手指戳了戳软软的长毛,小青蛇慢悠悠爬了出来,竖瞳紧紧盯着睡死过去的鼠,吐着信子等待时机。 宋观清移开视线望向小蛇的瞬间,小蛇迅猛地蹿了出去,张大嘴巴直奔着鼠而去。 似乎感受到了杀意,仓鼠原地蹦了起来,脚下打滑拼命把脑袋往宋观清指缝间钻。 “吱——” 宋观清眼疾手快捏住了小蛇的嘴巴,半根信子耷拉在捏起的嘴巴外,小蛇眼巴巴看向宋观清,说不出的可怜。 “它不是你的食物。”宋观清道。 仓鼠蹲坐在宋观清掌心,连连点头。 可惜宋观清注意力放在小蛇身上没能留意,倒是柳双看的一清二楚,使劲揉了揉眼睛。 没看错吧,这只白毛老鼠刚刚是赞同了宋观清的话? 等到小蛇从狩猎状态变回来,竖起的瞳孔恢复了圆圆的无辜样,抖着信子讨好地舔了舔宋观清手指。 宋观清放开了小蛇,点了点它脑袋教育道,“我会给你准备没有毛的乳鼠,这只毛太长了,吃了不好消化。” 仓鼠,“……” 虽然过程有些难以预料的坎坷,但结果是好的嘛。 仓鼠确切的明白了只要跟着宋观清身边,蛇就没机会吃了它,于是手脚并用顺着宋观清胳膊往上爬到了肩膀处,亲昵地蹭了蹭宋观清脸颊。 毛茸茸的毛发蹭在脸上格外的痒,宋观清勾起唇忍不住笑了。 仓鼠眯起眼睛,正感慨和人类亲近暖暖的好舒服啊,两只小爪子想抱住宋观清的脸,突然感到冷冷令人骨寒的视线盯着它。 仓鼠默默揣起了小爪子在身前,一屁股坐下规规矩矩的了。 宋观清身上又是蛇又是仓鼠,也没见过食物能和谐相处的,柳双忍不住道,“大人,您挺受小动物喜欢的” “是吗?”宋观清戳了戳仓鼠暖暖的肚子,小鼠自然地抱住了她手指,萌哒哒的黑眼珠子亮亮的,粉色小鼻子动了动。 另一只缠绕在手腕上的小蛇不甘示弱,鳞片擦过肌肤带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颤栗,钻入袖中轻车熟路从宋观清衣领处探出蛇头,盯着小鼠嘶了声。 小鼠动作一僵,听话地把宋观清戳它肚子的手指挪开,往边上坐了坐保持距离,鼠脸上扯出个尴尬的微笑。 小鼠就这样呆在了宋观清身边,宋观清发觉小鼠也格外的通人性,根本不需要她照顾什么,到点了自己会找个舒服离她又不远的地方趴着睡觉。 唯一让宋观清看不顺眼的是小鼠的毛发太长太密,加上它又喜欢来回蹭和往犄角旮旯里钻,总是把自己弄的一团乱,已经不止一个人把它当成抹布差点扔掉。 于是……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小鼠黑圆圆的眼睛惊恐盯着宋观清,短小的四肢被柳双摁住动弹不得,身子大开的躺在宋观清膝上,耳边是夺命嘶嘶声。 鼠鼠我啊,要死啦~ 小鼠自以为悲壮的吱了声,卸下所有力气摊成一张鼠饼一动不动了。 预想的疼痛并未降临,轻柔地木齿梳划过杂乱的毛发,堆在身上乱蓬蓬的毛顺了一小撮。 小鼠睁开了眼睛,努力抬起脑袋向肚皮看去,宋观清三两下梳理开打结的毛发,肚皮上的毛变得柔软蓬松。 察觉不吃鼠的小蛇失落地缠上宋观清手腕,尾巴尖拍着她手背,试图阻止宋观清给这只蠢鼠梳毛。 小鼠的胳膊最多能捋脸上和腹部的毛,作为一个野生独立的仓鼠,它已经很久没舒舒服服打理过毛发。 趁柳双不注意手脚抽了出来,撑着圆滚滚的身体一个翻身趴在宋观清腿上,屁股扭了扭无声催促着。 宋观清轻笑一声,开始为小鼠梳理后背的毛发。 从路过的人家要来了些棉线,心灵手巧的宋观清三两下缠成了根简易的头绳,把小鼠脑袋上多余的毛发扎了个冲天小揪揪。 铜镜前小鼠蹲坐着欣赏新换的造型,好不好看它是觉不出来,但方便肯定是比之前方便了的。 粉嘟嘟的小爪子时不时拨弄下坚挺着的发揪……喜欢!!! 小鼠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宋观清的崇拜,在宋观清给他塞了一小把瓜子后,更是抵达了顶峰! 就知道跟着这位大人不仅能免于青蛇腹中,还能有吃不完的小零嘴,再也不用担心存粮不够饿肚子啦! 小蛇阴沉沉蹭过宋观清膝上,霸道且强势的把小鼠留下的味道摸去,冰冷暗藏杀意的目光打量着乐不思蜀吃瓜子的仓鼠,盘算着从哪里下口能一击毙命。 免得这毛茸茸的丑东西再吸引走宋观清的注意力。 “还有份礼物是要送给小蛇的。”宋观清笑意温柔的仿若三月春风中飘来的迎春花香。 她从小盒子里拿出红色毛线织成的小帽子,为了能让小蛇稳稳戴在脑袋上,特意在帽子下面留了条挂着下巴的毛线绳。 小蛇没见过这玩意,当下警惕的瞳孔竖起,宋观清替它戴上时抗拒地后仰了下,细微的小动作压根没让宋观清放在心上。 仓鼠的注意力完全从吃的上面转移了过来,眼巴巴看着冷酷凶残的大绿蛇戴上了一顶傻啦吧唧红帽子,塞的鼓鼓囊囊的嘴巴张大一动不动。 笑呢?还是不笑呢? 青蛇冷冰冰看了过去。 还是不笑吧。 仓鼠默默转过身,小爪子拽着两只半圆的耳朵压了下去,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装死模样。 “绿色配红色是有些奇怪,不过小蛇模样清秀,这么一打扮反而可爱了许多。”宋观清摸了摸小蛇下巴,小蛇尾巴尖不自觉愉悦地拍了拍,迫不及待凑到宋观清身边讨要更多的抚摸。 有时候小蛇反倒不像是条蛇,要宋观清说倒像是捡回来一条蛇模样的小狗,既黏人又爱醋。 且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小蛇,不然怎么会从蛇脸上硬生生看出了眉清目秀来。
第十六章 “小蛇,你不能总是欺负小鼠…… 小仓鼠扭动被养的越发肥硕的身躯,眼巴巴捋着屁股上秃了一块的毛,气愤地一跺脚,小手空中来回挥舞控诉着。 “吱——吱——吱吱——” 宋观清虽然听不懂,但从肢体语言和快速的叫声能猜出来骂的一定不好听。 罪魁祸首小青蛇懒洋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趴在宋观清肩膀处,长了许多的身体虚虚圈住了宋观清脖子,被吵的不耐烦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寒森森的獠牙后是藏着剧毒的毒囊,赤色的瞳孔竖起居高临下瞥了眼仓鼠。 顿时马车内安静了下来,小仓鼠一屁股坐下盖住了秃掉的地方,委屈巴巴地揉了揉粉嘟嘟的小鼻子,两手一摊不说话了。 宋观清眉眼柔和下来,指腹点了点仓鼠下巴,盒中抓了把坚果塞它怀中。 脸颊被轻轻舔了下,小蛇竖瞳恢复了可爱的圆形,蛇脸露出个大大的微笑,讨好地凑过来要蹭蹭宋观清浅色的下唇。 这是小蛇最近喜欢上的玩法,爬到肩膀上缠住宋观清脖子,再肆无忌惮地用信子和吻部贴着她下唇,每次成功焦褐色的尾巴总会控制不住快速抖动。 宋观清偏开了些,小蛇错了个空,蛇脸出现了片刻迷茫。 “牙齿上沾着小鼠的毛发。”宋观清既无奈又担忧,伸手扯下了黏在小蛇獠牙边的白色长毛。 蛇吃鼠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两个小家伙自愿跟在她身边,舍弃下谁宋观清都于心不忍。 好在打打闹闹没见血,小蛇也从开始对小鼠抱着浓重杀意,成了时不时欺负一下解解醋意。 宋观清有时会恍惚不是养了两只特殊的宠物,而是带着两个性格迥异的小朋友外出,需要她夹在中间当和事佬。 哄哄这个,摸摸那个的,偏心谁都成了她这位当主人的不是了。 开春时离开的清河县,再回来已是年后,融化的雪水北风一吹成了冰,孩童三三两两牵着手刺溜着玩。 清河县的温度要比京城暖和上一些,冷还是那样的冷,却并非是刺骨的寒意。 挨家挨户门上挂着的金黄色稻穗未摘,空气中隐隐能闻见麦子的香味,打眼看见宋观清回来,一窝蜂的乡亲簇拥来询问宋县令路上受没受苦。 宋观清走两步就得停下来回应热情的乡亲,就这样一路被送到了府衙,嘈杂的人群下躲在她袖中的蛇鼠难得休战维持和平。 衙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大家伙自觉站在府衙门口目送着宋县令进去,好半晌才散开。 守门的衙役愁眉苦脸瞧着地上摆着的鸡鸭鱼鹅和一框框鸡蛋,做好百姓投喂的准备,还是被数量吓到。 “大人说什么都不能留,咱们得一个个送回去。” “哎呀,咱们大人收了也没事嘛,都是大家伙的一份心意嘛。”那人嘴上小小抱怨着,面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宋观清走的是大门,柳双她们是从后门进来,早早在书房等着了。 起初柳双不解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看到那么多人水泄不通围着宋观清后,才知道不是躲着乡亲,而是躲着宋观清免得被波及到。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离去大半年宋观清的书房依旧干净如初,每日的公务由鱼琦和上官朝歌妥善处理下,清河县保持着稳定安宁,过了个热闹的年。 清河县在宋观清治理下有了一套符合当地的管理模式,任何人只要按照模式来就能守好清河县,哪怕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心生出想要代替宋县令的位置。 书房内瑞炭烧的屋内暖烘烘,坐了不少人等着宋观清讲述此去京城一趟的成果,看到了护送的军队,大概猜到了结果,却还是想听宋观清亲口说。 小蛇和小鼠没机会溜达出来,嘈杂的惊吓过后两家伙面面相觑,小鼠扭头就想钻出袖子,小蛇尾巴轻松一卷将肥嘟嘟的仓鼠压制的不敢动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7 首页 上一页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