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着信子无声警告,仓鼠两眼一翻干脆晕过去装死了。 上官朝歌翻看携带回来的账目,紧蹙的眉宇舒展开,舒了口气靠回椅背,“资金充沛,肯定能把河坝加固,顺便赶在今年年前,把河堤完工。” 听闻她的话,书房内其他人不约而同神情放松展露笑颜,银子没出问题就是最大的幸运。 宋观清取出盒子里保存妥善的谕旨,“这是陛下赐的诏书,可以调取周边县城的工匠前来加快工程进度。”转而目光停留在鱼琦身上,“劳烦鱼县丞跑一趟,先召工匠把西岭上游的河坝加固,河堤的事可以等今年梅雨季节过后再行决断。” “是。”鱼琦起身无异议。 接下来就是向宋观清汇报离去后清河县开展的工作内容,好在清河县作奸犯科之辈一年到头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去年年初更是开始扶持就业计划,帮助找不到工、生活艰难的百姓寻另一条出路,大大减少了因为生活窘迫而产生的恶念。 出人意料的清河县去年一整年没上报过一件打架斗殴、偷盗闯空门的案件。 临近午时书房谈事的众人散去,宋观清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冰凉的触感划过肌肤时神情一顿,差点忘记身上还揣着两只小动物。 手刚伸进袖子里,立马被长长凉凉的小蛇缠住,宋观清只得先将小蛇拿出来,再想去摸袖子里小鼠时,小蛇毅然决然地缠着她手不给动作。 宋观清眉头一跳,长时间的相处下摸清了各种情况下小蛇奇怪的举动,看样子是做了什么坏事。 袖子一抖一倒,一只圆滚滚、胖乎乎、毛发梳理顺滑的白毛仓鼠滚掉在了桌子上。 小仓鼠僵硬着四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乍一看跟断气了没什么两样。 “小蛇,你不能总是欺负小鼠。”宋观清板起脸。 小蛇低伏身子缓缓游了过来,吻部亲昵蹭了蹭宋观清腕骨,讨好意味明显。 前几次小青蛇欺负仓鼠时宋观清好好说过,奈何小青蛇最会撒娇讨喜,每每能被糊弄过关。 蛇吃老鼠天经地义,小蛇和小鼠现在是宋观清养在身边的宠物,那就不能按照自然的规则来,况且宋观清知道小蛇一定听得明白她的意思。 装死的仓鼠动了动粉红的鼻尖,软弹的两只半圆耳朵抖了下,短短小腿捣腾矫健翻身,四爪落地直奔着宋观清跑去。 长着指甲的小爪子牢牢扒拉住宋观清袖子,圆圆的黑眼珠沁上一层水雾,可怜兮兮仰着脑袋看她。 “回去给你抓一把……”宋观清看了眼仓鼠的体型,“半把坚果,就当是为小蛇道歉了。” 仓鼠腾出一只手,揪着宋观清衣带擦了擦眼下不存在的泪水,脑袋瓜点了下,手脚并用顺着宋观清胳膊爬上了肩膀蹲坐着。 嘴巴还贴着宋观清腕骨的小蛇目睹一切不悦地竖起瞳孔,吐出的信子轻轻滑过肌肤,惹得宋观清垂眸凝视。 小蛇立马恢复了圆圆的赤色瞳孔,仿佛要跟仓鼠比谁的眼神更加无辜。 修建水利的银饷充足,鱼琦动身前往周边调遣工匠,距离梅雨季节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压在宋观清心头的大石头总算得已搬下来喘口气。 为了给宋观清和柳双接风洗尘,晚上于宋观清府邸摆了一桌酒席,来的皆是平日里相熟志趣相投之人。 无人在意宴会装点是否奢华有排面,厨房上了一桌子下酒的家常菜,更像是朋友间的小聚。 暖烘烘的屋内大家伙或站或坐或半躺,脱下了官服怎么舒服怎么来。 自家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胜在格外香醇,每一口品出的是清河县的乡情。 酣然畅饮,宋观清松弛放松地靠着三足凭几,暖黄色的烛光映入她黝黑的眼眸,仿若坠入了耀眼星光,勾起唇角认真听着酒桌上闲谈趣事。 内侧门在无人察觉时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率先探了出来,黑豆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确认没人注意到它们动静,仓鼠几个吃力的前滚翻滚去了屏风后,扭着肥硕的身体爪子摆了摆。 黑暗中游出来一条绿色有手臂长的竹叶青,晃动的烛影下油亮的鳞片泛着夺目光泽,腹部紧贴着地板悄无声息。 噗——屏风后飘起微不可察的薄雾。 小小一声响动不足以让兴头正盛的客人们留意到,觥筹交错间开嗓唱起了山歌,悠扬气势十足的歌谣最适合醉熏状态下抒怀。 薄雾散去,小小一只的胖乎仓鼠成了一位肤若白雪透着红润气色的少年,跪坐在地板上雪白的发丝铺散满地,巴掌大的娃娃脸上是一双葡萄般灵动的眼眸,如广寒宫上来的仙子。 不正是庙中突然消失不见的小道士。 “嘘,我们只能悄悄地看,你不要说话哦。”仓鼠精忍着害怕摊开了细嫩手掌,小青蛇盯着它看了会,吓的仓鼠精直吞咽口水,解释道,“你到我手上来,不然看不清楚。” 小青蛇这才仰着脑袋姿态高傲地游到仓鼠精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令仓鼠精浑身毛炸了起来。 有种要么撒手把蛇甩出去,要么就地倒下装死的冲动。 仓鼠精没有丝毫犹豫,捧着青蛇放在脑袋上顶着。 胆寒的触感消失,仓鼠精长呼一口气,不忘为自己解释道,“你站的高点,才能把宋大人看的更清楚些,对吧?” 憨憨一笑。 小蛇没搭理它,聚精会神盯着宋观清的方向。 屏风距离酒席不远,依小青蛇的视力能看个大概样子。谁让宋观清不带着它一起,害的它要借助这只蠢老鼠的人形。
第十七章 “你能变人形啦!”…… 一首首熟记于心的歌谣诉说着对这片土地的眷恋,身为京城人氏的柳双无法感同身受,但在独特的氛围感染下不免热泪盈眶。 上官朝歌浅喝了些酒,胳膊搭在矮几侧眸打量着柳双,在人低头悄悄擦拭眼角泪花时,轻声开口问道,“你们路上有碰到什么危险吗?” 柳双若无其事捏住了打湿的袖子,疑惑了下。 “宋县令惯会报喜不报忧,她什么话都能信,唯独关于她安全的事,只能听一半。”上官朝歌竖起食指摇了摇。 “师娘放心,一路畅通无阻,连山匪的影子都没看见。”柳双认真点头,证明宋观清清白。 “那倒是可惜了。”上官朝歌看了眼垂眸饮酒的宋观清,声音放的更轻,打趣道,“其实别看宋县令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模样,她的剑术可是一等一的好,一屋子的人加起来说不定碰不到她一缕头发。” 柳双看看一脸玩味的上官朝歌,又看了看姿态放松的宋观清,怎么觉都觉不出宋县令是个一剑抵十人的剑客。 “不相信?”上官朝歌问,略抬下巴撺掇道,“不然你去问问?” 问就问! 酒气上头外加上和宋观清前去京城一趟之间多了一层身份,胆子大了不少,当下道,“宋大人,您会剑术吗?” 热闹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喝酒、吃菜、唱歌动作皆一顿。 气氛不对劲,柳双迷迷瞪瞪微醺立刻清醒,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挽救一下尴尬的局面。 借口没想到,安静的氛围突然炸开般喧闹,各自玩各自的人一下将目光投到置身事外的宋观清身上,猛然想起宴会的主人什么才艺都没表演呢。 当下就有人起哄道,“宋大人来一段!给柳知县瞧瞧!” “我偶然看过大人舞剑,那叫一个漂亮啊!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的震惊。”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哎呀,大人来一段!给我们没见过的开开眼!” 柳双:“……” 敢情大家要么不敢说,要么不知道。 柳双眼神幽怨盯着笑如狐狸的上官朝歌,暗自下决定以后还是和这位聪明的师娘保持点距离,免得被卖了还要给她数钱。 宋观清瞥了眼上官朝歌,不用多问就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上官朝歌挑眉,耸了耸肩,起身替宋观清取来了佩剑。 扇门拉开,寒气灌入却无人觉出冷意,兴致勃勃前往院中观赏。 屋内一下空了,小蛇尾巴急促拍打着仓鼠精脸蛋,嘶嘶催促着。 小蛇尾巴尖拍宋观清时带着撒娇讨好的意味,打仓鼠精那可是十成十的力气,两三下仓鼠精白皙的小脸蛋上就留下了一条红痕。 “知道了,知道了。” 仓鼠精连忙出声阻止蛇大爷的摧残,趴地上手脚并用鬼鬼祟祟出屏风,绕到了扇门后躲着,只探出半个脑袋打量。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院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半挽秀发的女子执剑立在月辉之下,青色的衣衫仿若散发着淡淡光晕,闭上眼睛感知风来的方向。 噌—— 寒剑破开空气,漫不经心的眼神锐利起来,跃起的矫健身姿如燕子轻巧,步伐看似轻盈却步步飞溅尘埃。 月下醉酒舞剑,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好不快活,好不惬意。 夜深众人尽兴散去,酒局残羹中宋观清独自小酌。 欢聚结束的寂寥总是格外漫长,宋观清干脆披着毛绒大衣坐在了屋外木平台上,一壶温酒小口抿着。 风拂向她时轻柔了许多,卷起香甜酒气再次离去。 仓鼠精不明白宋大人喝酒有什么好看的,奈何青蛇喜欢,它只好继续当鼠形垫子供它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趴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要睡着的仓鼠精感觉头上一轻,疑惑地伸手摸脑袋摸了个空。 雾霭腾起,扭头一看身边多了个皮肤苍白,皮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的男人。 男人斜眸望过来时那双摄人心魄微翘眼尾的赤色眼睛,熟悉的恐惧感立马让仓鼠精认出了是谁。 “你能变人形啦!”惊讶道。 青蛇愣了下,低头看到了陌生的双手,十指骨节匀称,指节修长流畅,不熟悉地用力握拳手背凸起淡青色血管。 “怎么突然就能化成……”仓鼠精话没说完,青蛇如梦初醒般起身,没走两步嘭一下摔倒在地。 乌黑的长发铺散开,饮血般鲜红的唇不悦抿起,散发出淡淡寒意,惊心动魄的美貌下隐藏着迷人的危险。 “哎!你不会走路呀!其实很简单的。”仓鼠精撑着地站起来,提起裙摆晃了晃白嫩嫩的脚丫子,“迈步往前就好啦。” 青蛇没搭理耳边叽叽喳喳自言自语说个不停的蠢鼠,赤色的竖瞳盯着躺在木平台上睡着的宋观清。 “外头那么冷,在那里睡觉会生病的吧。”仓鼠精两手一拍,扬起嘴角欢快说道,“就让我来把宋大人抱回床上吧~” 一道高大的影子投射下遮挡住了光线,仓鼠精隐隐感觉到身后传来浓郁杀气,僵硬着脖子转过脑袋,居高临下望死鼠的眼神吓的仓鼠精连连后退躲去了屏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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