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涵正靠着一个……套着人皮的兔头? 视线猝不及防被粉红色的兔头占据,他满脸都是茫然的。 这什么?兔头? 两人表现得很亲密,像是认识很久了。 兔头手里拿了一朵皱巴巴的玫瑰,花枝蔫哒哒的,品相不好,廉价无比。 拿这种东西送人,绝对会被嫌弃的。杨总监嘲笑着不知好歹的兔子,心里的恶意像是毒蛇喷出的毒液,他阴暗地守在车内,透过车窗密切关注伊涵的一举一动,等着她愤怒地将花扔掉。 可伊涵非但没有嫌弃,反而毫不犹豫接下,露出灿烂的笑,像是对这份礼物喜爱至极。 杨总监:“……” 她真的看上这个穷酸兔头了? 杨总监以为的情人低语,实际上是—— 兔子:“刚刚去帮花店送货,回来才发现花掉出来了一枝。” 伊涵:“会被顾客投诉吗?” 兔子:“不会吧。现在的人根本不会数数。” 他随手将花t递出去,“给。” 被蹂躏过的蓝玫瑰也别有一番美感,伊涵心无芥蒂接下:“多谢。” 说起来也是凑巧,伊涵去了趟超市,出门就看到了被小孩子围着要抱抱举高高的小孩。家长的手机虎视眈眈地守在兔子面前,他真的就没有拒绝,认命一个个举过去,耐心极了。 将孩子举起来的一瞬间,西装都遮不住他坚实流畅的手臂线条,宛如被精心雕刻的大理石像,胸部的衬衫紧绷,将腰腹的肌肉完美展现。好几位女士的目光都停在他的胸前挪不动了。 人越来越多,眼看着兔子即将变成某知名景点,她看够了热闹,拦住跃跃欲试往上扑的小孩,拉着他冲出了包围圈。 领前别着的玫瑰被摘下来,送到了伊涵手中。 她转着花枝:“接下来还有事情吗?” 兔子头脑空白了片刻,谨慎回复:“没有。” 伊涵笑容明媚无比,她指了指堆在脚下的塑料袋,“那……帮个忙?” 附近超市有做活动,伊涵上个季度充值的储蓄卡还没用完。在公司被杨总监恶心得够呛,下班后,她将这股无处发泄的怒火转移到了购物上。 看得顺眼的东西就扔进购物车,一时上头,她在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购物车里的东西,就算她有四只手都拿不过来。艰难卡住购物袋挪出超市,一抬头就看到了兔子。 也不是该说走运还是倒霉。 起码对于伊涵来说,看见兔子那一刹那,她无疑撞上了救星。 这点重量对于兔子来说,当然不在话下。他无言提起最重的两个购物袋,亦步亦趋地跟在伊涵身后。 观望情况的杨总监彻底懵逼。 就这么……走了?! 伊涵真就那么喜欢一个穷酸发传单的?甚至为了他拒绝自己的好意? 仔细想想,那颗兔头长得还有点眼熟,前不久好像还刚刚见过。记忆一瞬间回笼,杨总监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打断自己好事的就是那个兔头! 他的手锤在方向盘正中心的四个圈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他的脸色阴沉,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而驱车跟上了公交。 街上车很多,公交车后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一点也不起眼。 直到停在小区前的公交站,他看到两人下车,也连忙将车停好。抓起公文包,装作下班回家的小区原住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保安看了他好几眼,犹豫着,最后还是没有叫住人。 杨总监松了口气,担心被人察觉,刻意隔了段距离,模样鬼鬼祟祟,看着有几分猥琐。他眼巴巴地望着,直到两人上楼,他才反应过来。 不是,他跟来干啥,难不成还要蹲守那对狗男女?想到伊涵姣好的面容,心里腾的冒出几缕邪火,伊涵对他的抗拒和在兔头面前温柔如水的模样不断换闪,到底硬着头皮守在了原地。他转了一圈,发现这个角落恰好没有监控,便耐心等待兔子下楼。 到时候他得要好好烧上一把火。杨总监冷笑,伊涵长了一张不本分的脸,谁知道吊着几个备胎呢,像是那样的穷小子,一定受不了的。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杨总监一拍,脸上顿时起了红肿。蚊子在掌心炸成了一团血。 他的面色狰狞。这么长时间,鬼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兔子只是被留饭了。 将东西提上来,伊涵才发现此举不妥。她犹豫地看着放下东西,立马往电梯走的兔子,试探性开口:“要不要在我家凑合一下?” 好歹兔子帮过这么多次忙,把他当做工具人用完就扔,是有些不礼貌。 兔子慌张收回迈开去的腿:“我吗?可以吗?” 这两句诚惶诚恐的发问差点让伊涵笑出来,她干脆将门一推,“进来吧。” 家里没有合适的拖鞋,只能委屈兔子直接踩在地砖上。 伊涵将东西放好,看着坐在沙发上,浑身紧绷僵硬的兔子,取笑道:“你在紧张呀。” 兔子竟然不否认:“嗯。” 伊涵哑然:“……我又不吃人。” 你吃人才差不多。 她系上围裙,黑发被撩开,露出颈后雪白,粉色的蝴蝶结端正系好。兔子看着这一幕,脚尖动了动,更加局促地并拢在一起。 今天买了不少菜,伊涵自己吃的不多,考虑到兔子,她特地多烧了几个。 还是上次的惊人的吃法,兔子面前的筷子一直在动,头套上呆愣的表情不变,筷尖戳进头套里,嗖一下一口饭就没了。伊涵把碗里的吃完,放下筷子,一直盯着兔子的动作。 见他不自在地搁下筷子,她也跟着放下手里的被子:“怎么不吃了,不喜欢吗?” “……很喜欢。”他低声说道。 第一次在伊涵面前吐露见不得人的阴暗爱意,心里又酥又软,好像含了一块带着针的糖,毫无防备就能让他生不如死,头套下的耳朵已经泛红,扩散的红色径直往脖颈蔓延。 “你很热吗?”伊涵故意问道,她伸出手,很快地碰了一下兔子的手背。 男人的手背隐约能看到其下的交错的经络,摸上去甚至觉得会有些恐怖。他的手背是冰凉的,伊涵的指腹是恰到好处的温暖。 已经到了秋季,前几日降水颇多,气温降得飞快。她已经将空调罩上了。 “没有。”兔子不声不响地站起身,熟练地将碗筷收拾好,“稍微有点闷。我帮你洗碗。” 伊涵还没回过神,就看着青年顶着一颗硕大的兔头,转身撞在了厨房的透明移门上。 “噗。”她没忍住笑,开玩笑般拍了拍委屈垂下的兔头:“好了好了,不痛不痛。” 她将搁在一边的围裙递给兔子:“我不跟你客气。但你是客人,要不……我和你一起洗?” 兔子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还有这样的好事?
第12章 Bunny Man 伊涵和兔子两人分工明确。 一个刷碗,一个冲干净。 洁白的泡沫从兔子手中溜走,欲盖弥彰般留下一点没有散去的痕迹,粉色的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伊涵看着他的手,有点走神。 “你有茧子吗?” 她伸出自己的手,让兔子看。 因为常年敲键盘,加上还要整理别的东西,手上经常带着擦伤,指腹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兔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展开手指。 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没有哎。”伊涵惊奇道。她以为兔子这么辛苦,每天都需要干体力活,手上一定会有一层厚茧。她不信邪地捏着他的手指翻了个面,“真的一点都没?” 泡沫润湿手指,剩下的一点透明泡泡也变成服帖在手指上的滑液。手下是一双温热的手,完美地像件艺术品,但也能将她的手整个包起,带着与女性不同的力量感,蹭到手指上的洗洁精粘稠的丝线断裂。 真好啊,伊涵默默地想。从来不涂护手霜,骑车不带手套,大夏天不用防晒,皮肤也这么好,夸他天生丽质好像也是在辱骂人。 她将自己的手冲洗干净。和那张漂亮的脸不同,她的手并不算整齐,因为有轻微的强迫症,她每天都要洗很多次手,加上工作性质,冬天还会长出又厚又痒的茧子。 她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在孤儿院寄宿的冬天。 兔子默默地将碗一口气洗干净,脖子红得惊人。 帮忙将剩下的残局处理干净,他也该离开了。 伊涵并未阻拦。 “今天多谢你了。”这句话好像说了很多次,她笑了一下,干脆也换上鞋子,送他出门,“我送送你吧。” 这句话说得蛮有趣的。不管送到哪里,兔子总会回来的。 夜幕已经降临,今夜无星无月,苍蓝的夜空看着有些惨淡。路灯晃悠悠地亮起,伊涵停在了离小区大门不远处的地方,“就送你到这里——” 一只红色的断手飞袭而来,擦着伊涵的脸颊落在了身后,掉落在地发出噗嗤一声响。 兔子将她拉到身后,如有预感一般抬起头。 空荡荡的人型内钻出一点虫子抖动的触须,光影摇晃间,伊涵看到一点红色的东西,随着藏在人体中的东西的动作,长长的一根掉出来半截。 是肠子。 想要呕吐的欲望强烈,伊涵苍白着脸,抓紧了兔子的衣服。 视线往上,陡然一黑,兔子将她往前扯了一点,轻叹一声,盖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他的嗓音依旧带着一股别样的轻柔,在这个血色交加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伊涵干涩问道:“那是什么?” 兔子拎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柴刀,掂量一下,抡了出去。 柴刀如割草一般,将只剩脖子一下的人形连同腹中的蜈蚣一起碎尸。 千足蜈蚣,死而不僵。上次他来得匆忙,只顾着将人哄回家,忘记了检查虫子是否假死。也许碰巧寄居于某人的尸块之中,吸干了充满生机的血肉,才大着胆子对伊涵二次下手。 不过这都不重t要。兔子忧愁叹气。 他该怎么向伊涵解释? 惊恐的少女宛如一只哆嗦着羽毛的雏鸟,连娇艳的面容都褪了色。手掌盖住的双眼不安地眨动着,滚烫的泪水落入掌心,又顺着掌纹滚下,几乎要灼伤他。 可他现在是伊涵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虫子不是好东西,他当然也不是。看伊涵依偎在他的怀抱,兔子升起了奇异的快感,残忍的欢愉又很快落下。 伊涵扒着他的手,忍着反胃往外看。不远处的地上只有一把柴刀,空荡荡的衣物摊开,钻表在地面上闪着光。 她记得,杨总监就有一块钻表。据说价值不菲,他炫耀过好多次,每天上班都要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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