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弋折断了几根树枝,探头去看,是个二十来岁的男人,额头上还有鲜血沁出来。 梁弋蹲下身去,先是摸了摸他的脖子,然后轻轻晃了晃男人的肩膀,“醒醒。” 李斌痛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你们……” 片刻后,他像是恍然想起一样,猛地坐直了身子,反手抓住了梁弋的手腕,“快去救小雀。” 他喊得亲昵,面上焦急也不似作伪,“她被人带走了!” 梁弋回头看向姜南离。 姜南离的视线落在李斌身上,察觉到梁弋的视线后,抬眸看向李斌,“你把他先带回沙滩吧。我进去找。” 梁弋见状点了点头,他直起身子,对着李斌伸出手,“我先扶你出去。” 李斌借力站了起来,他看向姜南离,“太危险了,是两个壮年男人,不然还是出去报——” 李斌的话音猛地止住,因为姜南离已经走远了。 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一样,无视着自己走远了。 刚刚扶着自己站起来的男人追上前,和那个无视自己的女人附耳说了些什么。 李斌藏在镜片下方的视线暗了暗。 只是等到梁弋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恢复如常。 “走吧,先回沙滩。”梁弋看向李斌。 李斌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走着,还不忘将自己摘出去,“都怪我,我和小雀散步散到了这边,还没有保护好她。” 李斌懊恼道,他回头看向梁弋,“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吗?怎么不见葛芸他们?” “我是小雀的哥哥。”梁弋道,他审视的目光落在了李斌背后,“找她有些事,葛芸说你们来这边了,就过来找你们。” 李斌哦了一声,他转过身,轻轻攥了攥指头。 时间比他预想中的要紧迫,在李斌的设想里,应该再过上三四十分钟,夏方成和陆鸣才会想起来找他们。 如果葛芸拖延得好,时间就更充裕了。 可现在,他刚装晕不过十来分钟,就被人找了上来,也不知道绑人的人,来不来得及离开。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李斌又在心里兀自安慰自己道。毕竟去找丛雀的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会是那两个的对手,即便撞上了,还不是白送上门的货。 只不过…… 李斌思绪微顿,仍旧觉得有些怪异。 为什么跟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不去找,反倒让那个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女人去找呢。 不等李斌想明白,他们已经回到了沙滩上。 夏方成和陆鸣跑了过来。 见李斌带着伤,陆鸣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丛雀呢?”他探着头看后面,没有丛雀的身影。 李斌将刚刚的说辞又讲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做出懊恼的样子,“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小雀。” “你他妈……”陆鸣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触及李斌那张被血弄脏大半的脸时,不得不把脏话咽了回去。他越过李斌,想要自己去找丛雀。 梁弋喊住了他,“先替他把伤处理了,小雀那边已经有人去找了。” 陆鸣转了两圈,他看向梁弋,视线里带了一丝不敢置信,“不会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姐姐自个儿去找了吧?你……你……” 也许是碍于梁弋是丛雀的哥哥,陆鸣不好把自个儿想说的一股脑说出来,一时脸憋得有点红。 夏方成比陆鸣要冷静些,只是他看向梁弋的视线也带了一丝不赞同。 “您可能很久没回过梁州了,梁州这两年有过几起失踪案……”夏方成话音一转,“太危险了。” 梁弋嗯了一声,却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他看向夏方成和陆鸣道,“你们在这儿等着,该报警的报警,不要自己行动。” 李斌已经被葛芸搀扶着坐了下来,头上裹着两圈绷带,看着有点吓人。 梁弋的视线转到了葛芸身上,“你倒是心细,出来还带着绷带。” 这话没什么情绪,听不出梁弋想要表达的意思。 葛芸握着绷带的手紧了一瞬,她从下往上看向梁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小雀平时毛手毛脚的,和她出来,我都会备着药箱。” 梁弋没再接话,葛芸看着眼泪快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了。 只是在场的几人,心里都记挂着丛雀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 梁弋对着夏方成交代了两句后,便再一次朝着铁丝网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人走远了,陆鸣才凑到夏方成身边,“他和你说什么了?” 夏方成摇了摇头,他看向李斌,“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在这儿等着吧。” “别乱走了,免得我们又走散,耽误时间。” 李斌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有些魂不守舍的葛芸,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了?” 葛芸被李斌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向李斌,有些茫然,“我在找……” “找什么?” “刚刚有只野猫……”葛芸张望着,“刚刚还在呢,现在不见了。” “野猫……”李斌轻哼了一声,不再去看葛芸。 而夏方成的视线一直在李斌身上,他走到李斌身边坐了下来,收拾着被翻得有些凌乱的医药箱,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李斌,你和小雀怎么一起散步去了,没听说你们很熟呀。” …… 警察也比李斌想象中来得快很多。 梁弋离开没几分钟,乌拉乌拉的警车并已经到了海滩边。 就连报警的夏方成都有些惊讶。 穿着警服的人从车里鱼贯而下,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葛芸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而在警察后面,跟着一个他们有些面生的少年。 是岑则峪。 岑则峪四下寻找着,没有看到丛雀的身影,心下凉了大半。 最开始,梁弋的表现只是让岑则峪心里有些打鼓,他回到家后,给丛雀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有打通,只是海滩信号向来不好,打不通也是正常的。 岑则峪有些坐立难安,他记得那个长得明艳的姐姐无比认真地叮嘱自己不要到处跑,可一直没有回音的丛雀让他根本坐不住。 正在岑则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受到了丛雀的消息。 是一条短信。 简单的两个字,报警。 岑则峪登时就坐不住了,他立马去了警局。 他把信息给警察看,又给警察看了一连串的未接电话,这才会来得这么快。 李斌表情有些难看,他攥了攥手,总觉得有些不安。 就连视线,都不自觉地瞥向铁丝网的方向。 警察已经分散开去找丛雀了。 而梁红也收到了消息赶到了海滩。 梁红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在来的路上哭过了。 刚到海滩,她便伸手抓住了葛芸的手腕。 梁红是认识葛芸的,丛雀高中的时候,常提起葛芸,葛芸也来她们家玩过好多次。 “我们家小雀呢?”梁红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意。 葛芸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看着梁红通红的眼睛,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第18章 离开梁州,多数人走大路,或者高速公路。 像那种几十年前留下来的路,已经鲜少有人了。 小路年久失修,路面上是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石子在小路上乱七八糟地堆着,那辆黑色的厢货车经过时,有些石子会被蹦得飞起,远远地砸到两面的草丛里。 副驾驶上的男人眉粗眼窄,嘴角下瞥,看着就是一副凶相。 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方。 驾驶位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跑不了,最少晕上几个小时。” “这丫头手机上有不少未接来电。”副驾驶上的人手里握着粉色的手机,显得有些怪异。他偏过头,往外啐了一口痰,“我怕来不及。” “慌什么。”开车的男人冷笑一声,他侧脸棱角分明,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和李斌有些相像,“小斌在那儿呢,能托住。” “等人反应过来报警了,咱们早就出梁州了。” “到时候……”男人顿了顿,他嘿嘿笑了两声,“到了山里,谁能找到——” 嘭一声。 男人猛打方向盘,踩下刹车。 “操,什么玩意儿。” 两人因为惯性猛地往前一冲,长相凶狠的男人低声咒骂一声,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刚刚车前有什么跑了过去,撞在了保险杠上。 男人下车查看,他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前方右侧的保险杠被撞了一个极大的凹槽,看上去,是个什么体型极大的东西。 可是周围并没有血迹。 “见了鬼了。”男人伸手按了按那凹槽,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抬起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正揉着脑门的男人,“李健,保险杠凹了,没看见东西。” 李健抬手取下眼镜,他低声咒骂了一声。“陈阳,先上车,先出了梁州再说。” 陈阳这才收回按在凹槽上的手,他从车头处转回了副驾边,开车门时,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看什么呢,快点儿。”李健被这一变故搞得有些心烦,他按了按车喇叭,催促一直没有上车的同伴。 陈阳却像没有听到李健的声音一样,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了黑云。 黑云将太阳挡了个掩饰,周围天色暗得像是日落后的黄昏。 “李健。”陈阳低声道,“这天什么时候变的,我们怎么没有察觉呢?” 听了陈阳的话,李健这才从摇开车窗,看向外面。 正如同伴所说的那样,这天像是在一瞬间暗下来的。 “上车。”李健的思绪被车厢里传来的响动拉回,他沉着脸催促道,“先出梁州。” 陈阳收回视线,打开了车门,只是他刚刚跨上半条腿,便又停下了动作。 只是这次,李健并没有催促。 因为他也听见了,藏匿在黑暗里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可这条小路,常年没什么人的,更别说会有这样密集的婴儿啼哭声。 那声音细长细长的,抓着人耳道里的每一寸皮肤,像是虫子带着倒刺的爪子,要一点一点地把耳道里的皮肤割破划烂。 李健打了个寒战,不对劲。 他猛地抬起头,甚至顾不上并没有能上车的陈阳,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陈阳被突然启动的车子拖拽倒地,有些慌乱地大喊道,“李健,你他妈干嘛呢!快给老子停车。” 可李健却像是被那婴儿啼哭声吓破了胆,根本听不见同伴的嚎叫声。 厢货车在小路上像喝醉了一样左扭右扭,陈阳的裤脚被夹在门缝里,整个人栽倒在地上,也被拖着左扭右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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