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的紧张起来。 安心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在地下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她安慰自己,肖汉只是去见他的生身父亲而已,绝不会出什么岔子。 可明知如此,她的心还是慌的厉害。 安心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突然那缕熟悉的香味又钻进了她的鼻孔。 安心急切地四下望去,屋里依旧空无一人。 她从柜子里取出那件曾透着诡异,一度被嫌弃,现而今当宝贝似的叠放整齐的红色雪纺连衣裙,在梳妆台上的镜子前比划起来。 看着镜中疲惫万分的自己,安心又思念起阿红来。 紫蝶受伤,还犹可见她一面。 而阿红,自从李掌柜家那一别,就再没有见过她。 安心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逃过那一劫,目前究竟是生还是灭。 梦中那缕熟悉的香味,似有似无的传来。 可屋里屋外始终找不到阿红的踪迹。 印象中每次阿红出现,都会有同样的香气隐隐约约。 而如今,香气犹在,阿红却不曾再来。 安心颓丧的在妆台前坐下。 宽松的睡衣领口垂下来,露出了她胸前的一大片虎皮胎记。 虎皮胎记! “你当时只是一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没走多远就被他随手丢在杂草丛中了。但毕竟你不是普通的花花草草,所以后来你没有化成泥。而是进入六道轮回投生为人。你若不信,你胸口的虎皮胎记就是你身份的证明……” 绿眼婆婆的话再次在安心脑中响起。 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安心喃喃的重复着脑海中回荡着的绿眼婆婆的话。 突然眼前一亮,赶忙跑向那盆花。 果然,越靠近它这香气就来的越浓郁。 怪不得呢! 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阿红的影子,原来这熟悉的香气,不是来自阿红,而是来自这盆精心培护的小花。 难道这也是一盆卷丹百合? 可是它并未开花,怎会突然散发出花香? 安心站在窗台前,狐疑的看着这盆叶子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单调难看的小花苗。 它怎么会突然间就散发出香味了呢?真是怪事。 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担心着肖汉,安心又烦躁的重新回到床上。 她躺在肖汉躺过的地方,学着肖汉的样子瞪着天花板。 满脑子都是肖汉。 她不知道他此刻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见到邱星球,更不知道他们见面后又会怎样…… 心里乱糟糟的竟也不觉得饿。 等安心从床上翻身下来时,屋里已经大亮。 拉开窗帘,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突然一阵嘈杂从窗缝里挤进她的耳朵,安心屏息细听,听见有人在喊:“不好了,乱葬岗里有人在打架!” 她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总之她听的很真切。 有时候安心也真想知道邱星球那日究竟给她吃了什么药,竟能让她酣睡一个月,醒来后伤口痊愈不说还多了“顺风耳”这个特异功能。 “要出人命了,大家快去帮忙!”还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是谁这么无聊,大清早的跑去乱葬岗打架,也不怕惹上晦气! 安心轻笑一声,聚精会神的听着街上人们的动静。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好像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莫非大家都去了乱葬岗? 安心只知道城外有个坟园子叫乱葬岗,但究竟在东南西北哪个城外,她却不知道了。 听大家的动静,都往一个地方赶,那肯定就是城外坟园子没错了。 既然大家都去,安心一个人在家正闷得慌,不如索性也随大流再去看场热闹吧。 她火速收拾妥当后,就穿衣出了门。 路过院中的古树,特地朝树上的绣袋看了一眼,见紫蝶没有出来阻止,说明这次不是陷阱。 于是安心放心大胆的出了街门,一路寻着人们熙熙攘攘的声音出了城。 城外不远处,果然聚集了一群人。 人们星星点点的散开,老远就能看见三五成群的人围了一圈。 中间的打斗声时而传来,叫嚣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安心心一慌,加紧脚步朝人群深处跑过去。 很快,便看清了大庭广众之下,像两个小学生一样,使出浑身力气,又没有章法的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 果然是他! 安心哀叹一声,看见肖汉憋涨的通红的脸,以及他明显处于上风的架势。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第四百一十九章 割腕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撞家伙,连他的亲爹都敢打! 安心嗤笑一声,静观着二人的动向。 只见肖汉咬紧嘴唇,愤愤然地把一个白发老人一个背摔,压在跨下。 那老者道髻高挽,三缕长髯乱成一团,四肢摊开平爬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副死猪躺在水案上的样子,任由肖汉对他一顿奚落。 那白发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仙风道骨,气宇轩昂的邱老鬼。 此刻他一收往日的潇洒风流,倒也真有几分风烛残年的味道。 看他不反抗不挣扎,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怜样,安心心里不免又泛起了几分同情。 围观的人渐渐混乱开来,有几个大汉甚至冲上前去想把骑在邱星球身上的肖汉架起来。 不过没有用,所有前去帮忙的人,都被邱星球竖起的手掌挡住了。 看来他是想听凭自己的处置了。 不过也是,险些侮辱了自己的儿媳妇,还差点害的自己断子绝孙,相信他也追悔莫及吧…… 肖汉并没有继续揍他。 只是将他一脚踢翻过来,拽着领口,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 邱星球也没有反抗,就那么躺着,任由肖汉拽着,瞪着。 看他们僵持在那里,安心犹豫再三,还是迈开脚步走了过去。 毕竟都是至亲,她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老公。” 安心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邱星球紧闭的双眼闻声呼啦一下睁开,他一把推开蹲在身边的夫君,把颤巍巍的双手伸向安心。 “孩子,你还好吗?” 说话时,安心看见邱星球没过嘴唇的胡须在颤抖,泪水浮在眼珠子上,顷刻间便凝成一股汹涌的小河,夺眶而出。 近看之下,他的脸上也布满了岁月沧桑的刻痕。 眼圈红红的,眼珠子也蒙上了老年人特有的灰蓝色雾霭。 原来坛场之下的邱老鬼,也是这样一位逃不脱命运桎梏的耄耋老人。 看着邱星球痛心疾首的样子,往日对他的仇恨似乎也清减了几分。 安心没有答他的话。 转身过去扶起被他推到在地的肖汉。 至于是否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是否与他化干戈为玉帛,那是肖汉的事情,她无权决定,也不想决定。 肖汉起身后,把信和照片摔在邱星球面前,拉着安心穿过人群一步一晃的离开。 从坟园子里出来,安心回头看见邱星球还呆坐在那里,手中举着信,一动不动。 直到他们快要到达城门口时,突然一声惨烈的哀嚎从身后传来。 声音是邱星球发出来的。 肖汉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后,又佯装镇定的迈开。 安心知道他心里的结。 他是恨邱星球,但是绝对不想让他现在就死。 他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这么快再没有父亲。 于是安心拉住肖汉的手,劝他折回去看看。 免得那老鬼一时想不开,又步了柳凤兰的后尘。 本就需要一个台阶的肖汉,听安心这么一说,转身就向着坟园子飞奔而去。 安心紧追其后,她还没跑多远,肖汉已经抱着邱星球折返了回来。 “你醒醒!醒醒!” 肖汉一边声泪俱下的叫喊,一边迈着大步奔跑。 被肖汉抱在怀里的邱星球软的像面条一样,随着肖汉奔跑的节奏一颠一颠的晃动。 他直直垂下来的手臂,手腕处还在涓涓地往外淌着血。 “这里离城西李掌柜家的药店最近!”安心提醒肖汉,自己也尽量扯开大步,跟紧肖汉。 老东西可千万不能有事! 安心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邱星球能挺过这一劫。 曾几何一心想要先杀之而后快的安心,此刻尽然害怕他会突然离开。 这或许就是骨肉相亲的力量,曾几何时恨之入骨的人,一旦发现你们之间有着某种此生割舍不断的情分,这种恨意便会无端端的消减。 往日他所做下的那些滔天罪恶,此刻,在生死关头好像也都不足挂齿,不值一提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肖汉抱着邱星球来到李家药店时,刚好店里没人。 药店的坐诊大夫正在悠闲的摇扇品茶,见他们进来便赶忙起身带路,去了应急病房。 此时的邱星球已经微弱至极,任凭肖汉吼破嗓子他都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一看。 那大夫只搭了一下邱星球的脉,就把肖汉和安心双双推出了病房外。 他说此人或许还可一救,让他二人禁声,放心在门外等候。 把安心和肖汉推出来后,大夫紧接着把病房的门哐当一声关上。 听动静他似乎把门还从里栓上了。 安心懒得理会,只要他能救活邱老头,哪怕从里面连门带窗都锁上也行。 肖汉则是,身子应声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种悲愤交加的神情,在安心醒来后问及柳凤兰的死因时曾在肖汉的脸上看见过。 此刻,想必他的心里亦是五味陈杂的。 安心静静地在肖汉身旁的凳子上坐下,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心里惶惶的厉害。 看安心坐下后肖汉竟爬在她的腿上,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起来。 因为大夫让禁声,所以肖汉极力压抑着,低沉的哭声像极了一只困兽的哀鸣。 安心摸摸肖汉的脑袋,心里一阵抽疼。 俯身把他搂在怀里。 除了紧紧的拥抱,默默地陪伴,她不知道她此刻还能做些什么。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那位坐诊大夫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安心和肖汉听见门开的声音像弹簧似的从凳子上地上双双弹了起来,但却谁也没第一个开口说话。 二人紧张的盯着大夫的脸,极力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邱星球目前的状况。 大夫把一切防护措施都从身上解脱下来后,也怔怔地看着她俩,半晌才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肖汉显然是被大夫冷不丁的问话呛住了,思忖了片刻后回答道: “亲戚。” “哦,那劳驾把他的家属叫来,有些事情需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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