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括见状微微一笑,“我保证下手很快,不会痛太久。” “杀鱼,我是专业的。”微笑着,剪刀尖儿戳了戳鱼尾巴,蓝鱼抖得更厉害了,陆括视若无睹,“是要蘸芥末酱呢,还是,辣椒酱?不然芥末酱吧,够味。” 随着一声“够味”两字落下,蓝鱼终于没忍住蹦跶起来了,想跃出鱼缸,却被陆括的五指山迅速镇压住,拎到了光溜溜的盘子上,头悬利刃,“蹦一下,砍一刀。” 剪刀在鱼尾巴边用力咔嚓一声。 蓝鱼一抖,倏地翻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蓝尾巴人鱼。正是二芙,这会儿已经哭到失声,整条鱼都哭熟了,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坏了。 陆括再见到这小东西,愣了会儿,却也没大意外。它本就有神通,变成一条蓝鱼也正常,再联系这一系列巧合,他实在不难怀疑蓝鱼就是那小东西。 他只是没想到,这小东西还会来找他。 “哭包。”陆括刚给鱼吓哭,这会儿又揶揄她,手指头点了点她脑壳儿,故意道,“差点就要进我肚子里了。” 二芙抹眼泪,凶狠的瞪他,“你、你太坏了!” 陆括惊讶了一下,“会说话了?” 二芙小声哼哼,背过身去,不理睬他。陆括虽久久没和她相处,也还深刻的记得这小东西的性子,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典型的缺管教,哄不得。 “还不如一条鱼。”陆括懒洋洋的开口,看到小东西耳朵都竖起来,没忍住带点笑意,“鱼还能剁了吃,不会和我耍脾气,还要我哄。” 二芙耳根儿都气红了,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不然我哄哄你,你乖一点让我剁了吃?”陆括眼底含笑,冷淡的眉眼都软了些,是难得的轻松。 二芙没忍住又掉了几颗金豆子,揉着眼睛,仰起脖子看他,一脸的委屈,含着软软的哭腔,“你、你不要吓我。我找你,找你好久,你不知道在哪里,我找不到…” 陆括怔住,沉默的看着她好半晌,声音微哑,有点轻,“那就不找了。” 她慢慢靠过来捏住他衣服,闷闷的,“要找…” “找我做什么?”陆括低声问。 二芙呆一下,仰头看他,“…玩儿?” “……”陆括笑了,“傻。” 之后经过一番盘问,陆括才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当初急着离开,又为什么会变成一条蓝鱼,也知道她的名字,叫二芙。 至于她从哪里来,未来是否会离开。陆括都没深究,因为没必要,也不大在意,他们的相遇本就充满了偶然和巧合。 后来陆括问二芙当初为什么偏偏找上他。二芙手指抵着下巴思索了很久,犹豫的说,“因为你好看吧。” 陆括瞟她一眼,“你那大小,分得清鼻子眼睛吗?” “那就是你太幸运啦。”二芙兀自点头,为这个万金油回答感到得意洋洋,“刚好被我挑中!” 陆括,“……”算他倒霉。 自从家里多了一只麻烦精,陆括的业余生活就从书房公园健身房转移到了客厅。因为有一天二芙抱着平板看动画片,碰巧也看到小人儿,连连发出羡慕而好奇的惊叹。 陆括在一边看书,随意瞥了眼她在看什么,是宫崎骏的那部借东西的小人。他并没有在意,帮她把屏幕亮度和声音调低了点。 过了十来分钟,二芙拍了拍他大腿。陆括低头看她,以为电影结束了,“还要看什么?” 二芙摇头三连,指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仰脸看他,一脸乖巧期盼,两眼亮晶晶的,“也想要。” 陆括看了屏幕一眼,是小人儿的卧室,没什么好稀奇的。但他眼皮突然一跳,沉默了下,对上二芙雷达似的直勾勾的视线,“你要一样的房子?” 二芙眨眼,乖巧一笑。 陆括,“……” 那之后,陆括不得不暂停下养老生活,订购了一堆原木,还拖人订做购买了一整套迷你的高档家具。其实他完全可以订购整套房子,但那只小作精不乐意,一定要亲眼看着她的房子成型才罢休。 所以每天天不亮,陆括就会被闹醒。 现在那小东西天天霸占他的一只枕头当软床,陆括虽然睡觉规矩,也担心胳膊一甩脑袋一扭把她压扁了,但拗不过她,多说几句就吸鼻涕要哭。小脾气倒难得收敛了一点,就是更娇气了。 陆括一搬走她枕头,她就闷头掉眼泪,边哭边拖着枕头往他床上搬。 陆括哭笑不得,答应让她睡,但半夜还是趁着她睡着给挪窝。开始还挺顺利,晚上搬走,白天搬回。毕竟那小东西白天闹,晚上睡得早。但有一回白天吃多了重口的零食,半夜闹口渴,醒了。结果一瞧自己窝被挪了,顿时就发大水。陆括就遭殃了,哄睡完后自己一宿没睡熟,半梦半醒都感觉耳蜗里环绕着嘤嘤的哭声。 早上醒来听到小东西说话都觉得在哭,他觉得太阳穴很疼,埋头任劳任怨的给她做窝。好早点摆脱继续“共床”的现状。 …… 这一天,陆括刚接收了一批快递,学校发来通知说要补课,这周末不放假,为接下来的国庆长假补课。 收到信息时二芙也在,陆括想到这周末本来答应她出去玩的,就随口就说了,“这周末我要去上课,不能带你出去玩,下次带你去。” 二芙正翘着脚在平板上做数学题,小眉毛纠结得像蝌蚪似的,听到他说话,忙仰起脸来看他,咬字含糊,还有点小结巴,“下、下次哪一天呀?” 陆括,“国庆带你出去。” “不、不行。”二芙突然用力摇摇头,苦着脸要说什么,但又很苦恼,一脸纠结,“要、要…” “小结巴。”陆括点了点她头顶的发旋,“急性子。慢慢想慢慢说。” 二芙抱住他的手指,慢吞吞的嗯嗯了几声,才又慢又软的说,“我、嗯我要补偿的。” 陆括挑眉,带点儿兴味的问她,“要什么补偿?” 小东西显然已经在心里头盘算好了,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朝他伸爪子,“要一个…嗯一个甜的…” 她还没说完,陆括已经明白了。这小东西惦记着吃糖呢。前两天他拿糖果哄她,让她吃到甜头了,但怕她蛀牙,每次都只让她稍微舔几口尝尝味儿,就给扔了。 小东西偶尔还算讲理,和她说吃糖不好她也听进去了。所以平常也不会任性哭闹要吃,真馋了也是眼巴巴看他,撒娇求他。估计她心里就一直惦记着吃一颗完整的糖。 二芙结结巴巴说完补偿,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摇了摇他手指头。说是要补偿,明显心虚着呢。 陆括佯装没瞧见,面不改色,“半颗。” 二芙抱紧指头,急了,嗯了半天,“一、一个,你说、说好。” “我还没点头,你就先帮我答应了?”陆括乐了。作势要抽出指头,不让她继续抱着撒娇。 但小东西摇头不撒手,软绵绵的脸也贴在上面蹭了蹭,小声求他,“你、你疼疼我嘛。” 陆括感觉指尖都麻了一下,这小东西成天看了什么动画片,不会好好说话吗? 第8章 八只小人鱼 发烧 “一半的一半。”陆括绝情道。 二芙不知道一半的一半剩多少,但知道她的糖越来越少了,顿时红了眼圈儿,可怜兮兮的看他,“那半、半个,好不好?” 陆括啧了声,把她放手心里,干燥的指尖抹了抹她眼角,果然有点湿了,不由低声笑骂,“哭包,吃糖牙齿长虫子。” “不、不会。”二芙怕他又要反悔,忙不迭龇牙给他看,“没虫子的。” 陆括也不大确定她是不是和人类完全不同,但还是不想冒险。虽然最后,他还是答应补偿一颗糖,但也要求一颗糖分两次吃,一次只能吃半颗。 可陆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平日里,陆括若是去上课,会将二芙单独锁在家中,而剩余时候,二芙也黏人得紧,两人基本都在一起。 但就在陆括终于补完课,国庆终于到来时。二芙病倒了,高烧。 这两天,陆括忙着补课和给学生看论文,确实没太注意到二芙,而二芙也是略显反常的不那么黏他,就是有点食欲不振。他也只当做她在家闷无聊了,加上天又热又燥。 直到那天陆括在看论文,二芙忽然迷迷糊糊的歪倒在沙发上,陆括开始以为是睡着,但碰到她的脸才知道是烧了,指尖烫得要烧起来似的。 陆括下意识就要叫医生,才反应过来应该叫兽医,后来还是没叫,用定做的绒毛毯把二芙裹得严实,采用物理降温。 二芙也是鱼生头次发高烧,迷迷糊糊感觉额头凉凉的,就伸手要去摸,陆括正在翻医药箱,瞥见了,把她手拉下来塞被窝里捂好,又仔细看了她一眼。看到整只小人儿病恹恹的裹着一套短衫的奶白色睡衣,一张小脸通红,半边脸还肿了。可怜极了。还委屈的抿着嘴巴,估计难受的。陆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小东西不哭比哭更可怜。 “肿了…”陆括戳了戳她的右脸,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皱了皱眉,问她,“牙齿疼不疼?” 二芙久久没吭声,陆括以为是睡熟了,过了好久,睡得极不踏实的二芙闭着眼就开始抽泣掉泪,伸手要揉眼睛又被陆括拉住,顿时委屈加难受,眼泪掉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难、难受,嘴、嘴巴疼…” 陆括都担心她把自己哭岔气,无法呼吸。但听到她哭嘴巴疼,又有点气。这会儿他心里也已经大致有数了。应该是牙齿发炎引发的高烧,至于发炎的原因,不言而喻。他有些后悔答应让她吃那么多糖了。没想到她这小身板和她性子一般娇气得不行。 “以后不许吃糖。”陆括看她闭着眼哭,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哭一哭好,哭一身汗。退烧。” 二芙也着实觉得闷热了,身上汗的黏糊糊的,开始不乐意的踹被子。陆括早防着她来这招,直接把小人儿包裹好,卷成条,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带着奶白色帽子。 小东西挣脱不开束缚,不乐意的哼哼嘟囔两声,没多久,就抽抽搭搭的睡着了。 陆括看这回真睡着了,又换了张湿纸巾给她擦花脸,还掰开她嘴巴看了眼牙齿发炎情况,顺便拍了张照发给他做牙医的朋友看。 之后收到回复果然是蛀牙引起感染发炎,最后导致高烧的,要及时就医。 陆括一看,挺为难,那么小一只人儿一看就稀奇,哪里能轻易带出去。再说,也没有适合她尺寸的医用道具。 但牙疼起来最要命,更别说这小娇气包。估计能把屋顶都哭掀了,他也别想好过。 陆括很头疼,面对这小东西他只有大大的无解。 …… 二芙高烧一晚,早上刚有点退烧,但整个人儿精气神都被烧走了似的,小脸苍白,恹恹的,平日一双发光的大眼睛都黯然失色了,浑身散发着委屈可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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