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的祁珩此时开口:“我也一道去。”从天咎说怨气铺天盖地时,他心中便已阴云密布。他现在是看不到怨气,但他深知怨气的可怕。 季言心疑惑:“你有法子对付怨气?” 祁珩笑道:“你不是说我是锦鲤么?锦鲤所到之处怨气自是会消散。” 不知为何,季言心瞧着祁珩的笑里,带着说不出的惋惜。 三人走后,季言心还在想那种惋惜是什么,便没头没尾地问了王朝一句:“世人皆将锦鲤视作祥瑞,能带来好运,但是锦鲤本身又是如何做到的呢?会不会是牺牲了某些东西换来的?” 王朝:“别傻了,难不成你以为那祁珩真是条锦鲤么?要我看啊,他就是野草上的火,越烧越旺那种,所以你无需瞎操心。” 季言心与王朝来到非天宫时,恰巧不辞已寻完一间屋子出来。 季言心问:“怎么样?” 不辞晃了晃手中的三生石碎片:“找回来很多,其他屋子也还有。” 王朝:“那我们快分开去找。” 季言心拦住他:“你忘了,里面的路有去无回。” 不辞:“三生石和生死簿也只有一份,你们在外头等我便好。” 季言心:“让王朝同你一起去吧。” 不辞摇摇头:“不必,这毕竟是夜无炁的地旁,未知数太多,进去的人太多了反而愈发危险。你们在外面与我照应,若是遇到危险,便快些走,反正不管心儿走到哪儿,我都回到须弥纳戒中便是。” 语闭,不辞又马不停蹄跟着三生石的指引,踏入了新的屋子。 一个时辰后,不辞再出现在两人身边时,他深吸一口气:“大功告成,我们走吧。” 此时,天咎也如约回来。 季言心忙问:“百里翊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好,如今尊上又多了一个元神,谅他再来十个夜无炁也不是尊上的对手。” 季言心有问:“那百里翊何时回来?” 天咎一时愣住,半晌没回答。 季言心蹙眉:“可是暗域出了什么变故?” “暗域哪会出什么变故?”天咎灿然一笑,“尊上还有些事没查清,待查清了便会来与我们会合,我们现在是要去九天塔了么?那快走吧,此间事了也好快些去招摇山。” 季言心眉头皱得更紧了:“甜酒,你定有事瞒着我们。” 甜酒看着季言心,只觉蒙混不过去了,便道:“我要同你讲一个消息,但不一定是真的,所以你听听就好。” 不辞:“此话怎讲?” 王朝:“哪来的消息,怎的听着如此奇怪。” 天咎深吸一口气,道:“你的仙骨与最后的北方之灵,皆在招摇山,而仙骨正在你大师兄手中。” 第107章 力量 你对如今的狩心大陆一无所知…… 不死海。 九罂得了夜无炁的命令, 带着早已变作奢比的谢路行欲拜访暗域,可刚靠近黑云密布的海域,整片不死海像是察觉到有外来人靠近, 电闪雷鸣不断。 翱翔于空的奢比瞬间被雷电击落, 撞在一块礁石上, 又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谢路行再爬起的时候已跌跌撞撞,灵力消散了大半, 但还是朝着九罂一步一踉跄地走去。 “行了, 你在此等候吧,你抵挡不了不死海的威压。”还在天上的九罂侧目瞥了一眼谢路行, 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禁蹙眉, “这不死海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 九罂想越过不死海进入暗域, 可尝试了几次皆无果,看着被雷电劈焦的发尾, 他目光一凛,将其斩断。暗域的结界似乎比三千年前更强大了?还是说……是自己变弱了? 九罂正在发愁时,数十支冰蓝箭矢破空而来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他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对着箭矢的主人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开没一会儿便又见面了。” 天咎啐了一口:“呸, 谁跟你有缘,你跑这儿做甚?” 九罂:“自然是拜访暗域。” 天咎握着胧月的手稍微紧了紧, 逼着九罂的雪影发出裂帛般的碎冰声,警告着这个外来人。 九罂无奈朝着天咎摊开手, 话说得直截了当:“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可是给你们带北方之灵的消息来的。” 天咎一听,面色一变, 问:“你会这么好心?” 九罂直言不讳:“我自然不会这么好心,任他四方之灵八方之灵皆与我无关,是我的主人命我来此告知消息,还让我带来了这个,献给魔尊百里翊。” 说罢,九罂手中托了一颗散发着纯粹魔气的魔核。 天咎一看, 这魔核中的魔气,怕是能滋养数以万计的魔族。 然而天咎却嗤之以鼻:“把你们的东西拿回去,尊上才看不上。” 九罂笑道:“如今魔族正是需要魔气的时候,带我去拜见魔尊吧。” 天咎蹙眉:“让你走你是听不懂么?”随着他话音落下,雪影凭空又生出一半,直逼九罂。 九罂见状,依旧没有要打架的意思,揶揄道:“看不看得上也由魔尊说了算,难不成如今暗域是你天咎在做主么?” 语闭,一道紫雷席卷而来,逼退了雪影后悬在九罂头顶,引得本就电闪雷鸣的海域愈发狂乱。似乎只要九罂做出任何不妥之举,便会将他撕扯成碎片。 百里翊未现身,但他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尽是凌厉的压迫感:“天咎的话,正是本座的意思,还不快滚。” 九罂深知此地不可久留,只好收起魔核,最后道一声:“尊上快些去招摇山取北方之灵吧,告辞。” 九罂走得急,似乎忘了带还在礁石上痛苦挣扎的奢比。 天咎问:“尊上,这怪物怎么办?” 百里翊道:“他是季言心的二师兄,把它丢出不死海去。” 天咎只好将谢路行随手丢到不死海之外,尊上这是想放他一条生路。天咎拍拍手上的灰尘,正准备走,却传来谢路行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 “等……等……”这声音奇怪得很,配着面无表情的脸以及从耳朵里钻出来朝人吐着信子的蛇,天咎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天咎试探着问:“你还会说话呢?难不成变作异兽的人还有意识么?” 不知谢路行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天咎的话,机械地接着吐出两个字:“仙……骨……” 天咎眸子一亮,追问:“仙骨怎么了?” “大……师……兄……顾……予……”谢路行一字一顿说出这几个字时,当真是费了好大劲。 天咎眼下还有要事,便猜道:“你要跟我说,仙骨在大师兄顾予手上对么?对的话你说对就行。” 谢路行:“……对……” 天咎:“行了,我懂了你走吧。” 离开了不死海域的奢比,只有脸是木讷的,身体可是异常灵活。自己要传达的意思被知晓后,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 得知仙骨在何处的季言心,在前往九天塔的路上,一言不发。 她想起了司徒无忌转交的青玉牌,上面的金雷印记如今在脑中挥之不去。 见不辞与王朝也不怎么说话,一向不怎么安慰人的天咎反倒开了口:“谢路西也只是说仙骨在那什么顾予手上,并未说别的。别忘了世人只知银临子和季言心死了,说不定是你大师兄以为师妹真死了,费尽心思寻回仙骨留一个念想呢。” 王朝此时抬头瞧着直入云霄的九天塔:“猜来猜去的费心费神,我们先做好眼下的事,天塌下来旁的不说,要压也只会先压到这高塔,所以我们莫要杞人忧天。” 季言心喃喃:“你们说的,不无道理。”但还是提不起精神,一路走来的种种,实在是叫她不得不多想。那个曾经她最敬重的昭帝师叔,如今不也成了大昭的罪人。 到了九天塔时,垂容和玄屋已先到一步。 玄屋见一行人似乎闷闷不乐,便没话找话:“你们怎么这么慢,再迟一点你玄屋大人就要睡着了。” 众人一阵沉默,玄屋搭讪失败。 倒是垂容搂住了季言心:“那塔里姐姐潜入过一次,里面廊道楼梯错综复杂,妹妹待会儿可要好好带着姐姐走,莫叫姐姐迷了路。” 季言心这才挤出一个笑来:“放心,塔里我最熟了。” 塔内原本关着亡魂那一层是隐匿在看不见的地方的,此前是通过阿九的符咒抑或是白泽的梦境,才得以进入。可不知为何,今日一行人甫一入塔便听到亡魂躁动的声音,循着声不知不觉便到了关着无数亡魂的境地。 玄屋瞧着十余丈高的八面墙壁上,皆是巴掌大小的盒子,它们躁动非常,接连不断发出凄厉的声音。 季言心解释:“你们所看到的,全是亡魂。若是妖族失踪的人在里面,便是回天乏术只剩魂魄了。” 三生石亦是不断拉扯着不辞,比先前来时更加躁动。 不辞扫视了一圈盒子,道:“那些锁着盒子的红线,似乎少了许多。先前来像是灵蛇,眼下瞧着倒像是蚯蚓。” 天咎皱眉嫌弃:“好恶心的比喻。” 季言心道:“许是因为百里翊伤了夜无炁,他噬魂力量也随之变弱了。” 眼下临安城动乱,夜无炁瞧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昭帝与他沆瀣一气几百年,如今他似乎对昭帝见死不救,塔中亡魂不知除了助昭帝修炼,于夜无炁而言又可会有何用处? 垂容瞧着那红线诡谲,好奇心起,便在掌心聚起一团火,朝红线击去。可纵使是被不辞说成蚯蚓般的红线,在火团接近时,也在转瞬之间将其吞噬。 玄屋瞧着稀奇,登时幻了一团更猛烈的火掷了出去,依旧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玄屋咋舌:“这是何物?怎的如此奇异?” 王朝故作玄虚道:“这是大昭国师的法器,叫噬魂。邪乎得很,会吃人。” 玄屋不信邪:“大昭国师又不是大仙师,任凭他法器再如何厉害,不在主人身边的法器难堪大任。” 说罢玄屋当即幻化出一颗一丈见方的火球,朝方才位置的红线砸去。出乎他意料的,火球似是掉入了黄泉海中的暴风眼般,转瞬即逝。 玄屋一时间愣住,久久不语,垂容面也随之敛容屏息,大昭一个姓名未曾传到妖族的国师,竟这般深不可测么? 王朝摇头叹息:“少爷我只能说,你对如今的狩心大陆一无所知。”说罢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天咎,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天咎被王朝这么一瞧,倒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来,如今已不必怕会惊动那夜无炁。” 两个妖族同时将目光投向天咎,只见他左手已拿了把月华萦绕的弓,看上去似乎寒气逼人。抬起弓来,右手在虚空一握,还未来得及眨眼,整个空间里便出现了数不清的冰蓝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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