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拉弓的动作,箭矢齐齐朝着每一个锁着盒子的红线袭去。一时间穹顶的白骨灯被震颤得发出交织的尖叫哭泣声,整座塔也随之晃动起来。 季言心朝着天咎喊了一句:“天咎,这塔不会塌了吧。” 天咎瞧着雪影在抵抗噬魂的吞噬,此时难分伯仲,必须再来一波,蹙眉道:“不好说。” 季言心眼看着天咎的右手又在虚空一握,新的一轮雪影呼啸着追击而去。为了避免塔塌下来伤及无辜,季言心朝不辞和王朝使了个眼色。 三人默契十足的同时展开结界,护住一行人。季言心怕以三人之力无法抵挡狩心者造成的破坏,便抽出腰间的太初,以神力加持结界。 看着自这个人族少女腰间飞出一条气势磅礴的红龙,连垂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屋怔怔道:“这便是曾经打败过神屠的人族之力么……”转而又看向犹如天神降临下界一般的天咎,“那……这又是什么……” 第108章 变数 酆都亡魂寻回却差一人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随着九天塔摇摇欲坠,束缚着亡魂的红线,也在一阵摧枯拉朽中化作齑粉。 垂容玄屋还在惊叹天咎的力量时, 脱离了束缚的亡魂自每个盒子中飞出,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尽是穿梭盘旋的幽幽亡魂, 看得人头皮发麻。 只见不辞将生死符上的灵力至引三生石上后,生死簿上的名字闪烁如同万千星辰。星辰脱离原本的轨迹, 渐次汇聚成漫天的金色咒文, 伴着神圣的吟唱之音,壮丽非凡。 一行人都还没在此等壮阔景象下回过神来时, 酆都亡魂们已尽数回归, 三生石变得完整, 竟显现出一颗心脏的形状,上面甚至还有金色的血脉纹络。 季言心瞧着三生石, 喜出望外。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回了酆都那近乎八百万亡魂。 只是,季言心指着手腕上还未消失的生死符:“它怎么还在?” 不辞亦是疑惑,来回翻了生死簿好几遍, 其上皆空空荡荡, 除了那一长串数字,什么也没有, 那是寻回的亡魂数量。 季言心一边看一边念着:“七百四十四万六千人,对么?” 王朝凑过去一看, 肯定道:“这不正是颜荼反复强调的七百四十四万六千人么,而且生死簿上已经没有名字了。” “这就奇怪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此时颜荼声音从生死符上传出, 表示两人大惊小怪,“我反复强调的是七百四十四万六千零一人,这不还差一人么。” “什么!”一行人惊呼, 从非天宫和九天塔寻回了这么多的亡魂,如今却只差一人? 天咎也忍不住叹气:“差个千人万人或许还有别的头绪线索,但唯独一人……怕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颜荼的声音听上去却漫不经心,像是才睡醒:“别急嘛,三年之约还未到,你们还有大把时间找。说真的,我都没想过你们这么快就能找到那么多人。” 不辞又翻着一遍生死簿:“可是,这上面都没有名字了?那最后一人,我们连名字都不知道,如何去找。” 颜荼打了个哈欠:“此前那些你们纵使知晓名字也不认得他们,不也找到了。” 王朝:“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季言心问:“那你知道最后一个人是谁么?” 颜荼顿了片刻才道:“天机不可泄露。” 语毕,任季言心如何叫他,他也不再回应。 此时还有数千人的魂魄在一行人周身游荡,玄屋探了探亡魂上还存留的气息,心中五味杂陈:“确实是妖族的人。” 垂容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拿出一个法器,将亡魂尽数收起,向一行人辞行:“我与玄屋这便回妖族去了,后会有期。” 季言心等人也随之离开九天塔,回国师府稍作整顿,明日一早回招摇山。 只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的九天塔,穹顶上挂着的白骨灯无风自动起来。 恶灵无声叫嚣着自骨灯中倾泻而出,骨灯即便被恶灵扯动摇晃,骨头之间也丝毫没有碰撞在一起。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一切都发生得悄无声息。 无数恶灵涌出九天塔,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回国师府路上时,季言心问:“昭帝不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妾子女么?那么那些人的亡魂也不在九天塔中,难不成灰飞烟灭了么?” 王朝也疑惑:“那扮嫩的老家伙如此丧尽天良,除了酆都和妖族人,便没有别的了么?更何况进入九天塔中的,不是有很多人么?” 天咎随口一说:“被至亲害死,任谁也会变成恶灵。” 季言心恍然:“恶灵都去了埋骨坑…..” 王朝一阵后怕:“如此说来,若是阿九没能撑到现在,也会成了埋骨坑的恶灵!” 见不辞沉默不语,王朝搂住他的肩膀,问:“你说呢不辞?” 不辞眼底的沉重,在夜色下无人察觉,他附和着:“是啊,撑不到现在可就化作恶灵了。” 回到国师府的时候,那些原本堵在花行大街上的百姓已不见踪影,府邸的大门敞开着,有一半已经歪斜几近掉落。 见状众人心下一惊,季言心第一个冲了进去,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准备修门的宋小凡。 “国师大人,你们……” “百姓们呢?府内一切可好?”季言心打断了宋小凡的话。 “都好都好。”怕她着急,这次宋小凡学乖了,先说一切无碍,再细细说来,“陛下原本靠一人之力难以应对群情激奋的百姓,你看这国师府的大门都踩烂了,好在后头墨旬前辈和祁公子来了。” 说到祁珩的时候,宋小凡两眼放光:“原本我以为墨前辈是顶尖的厉害了,能用符咒安抚百姓。可谁知祁公子那才叫一个绝妙,他也下了一场雨便安抚了所有百姓,这不眼下百姓们都回去了。” 天咎闻言,奇道:“下雨……下什么雨?” 宋小凡眼中精光不灭,道:“那场雨可神奇了,随着雨还有无数晶莹的露珠升起,那露珠还会唱歌。” 季言心:“你不会做梦了吧?” “没有没有。”宋小凡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都是真的,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陛下都还在里头呢,你们不信去问陛下。” 王朝眯起眼睛,狐疑着:“祁珩这小子,定是有事瞒着我们。” 不辞嘀咕着:“灵剑派这是转修治愈之术了?” 此时阿九听到一行人回来的声音,忙出来与之相见。 季言心与不辞见了阿九,心中一阵百感交集,朝她行礼:“参见陛下。” 王朝见了阿九,本想热情唤她,可瞧着二人反应,才恍然阿九如今已是大昭的新帝,便也只好朝她行礼。 阿九忙以礼相回:“莫要如此,你们这是拿我当外人了。” 不辞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东方玥……如何了?” 阿九道:“他毕竟是我的父皇,虽然他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他不义。如今他灵力尽失,之后我会寻一处清静地,将他安置,也会派人守着他不让他再有作乱的机会,直至终老。” 不辞长叹一声:“这样也好,死了反倒一了百了,活着愿他能认清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阿九拉起季言心的手:“只要有我东方九在一日,你便永远是大昭的国师。” 季言心笑得是一如既往的明媚灿烂:“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明日我们便要回招摇山去了。大昭本不需要国师,有了阿九的大昭定能做得更好。” 此时,墨旬与花魄也闻声而来。 墨旬道:“我这把老骨头终究是不中用了,如今昭帝也不能再做恶,人族大仙师相继殒落,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回纳戒中休养生息去。”语毕,便自顾自地消失不见。 不辞咋舌:“老骨头动作这么快……” 王朝问:“祁珩呢?” 花魄道:“祁公子方才似乎耗费了好些灵力,动乱平息后说是累了先去睡了。” 宋小凡接话:“如何,我没骗你们吧,花魄你快跟他们讲讲,祁公子方才有多厉害。” 花魄点头,眼中尽是钦佩之色:“祁公子方才真是好生厉害,百姓们像是中了邪一般,眼珠子红得吓人,可怕得仿佛要吃人。祁公子下了一场雨,所有人便恢复如初了。” 闻言,天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花魄原本闪烁的目光也随之暗了一些。 不辞:“天咎这是走了?” 季言心想了想:“他才从暗域回来,应当是要一道去招摇山的。都忘了问问他,百里翊如何了……”后半句话她说得极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辞、季言心帮宋小凡修好国师府的大门,王朝趁别人不注意时,靠近阿九:“阿九,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公子请讲。” 王朝难得的扭捏,竟有些不敢看阿九:“你可还记得此前我亲手做的皮影?” “牡丹亭?” 阿九答得快,让王朝不免有种受宠若惊之感,连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我……那是我为你准备的……明日我便要走了,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说到此处时,王朝眼底染上落寞之色,都要走了何须再多此一举…… 阿九却对着王朝莞尔一笑:“此前我说不喜那结局,太悲。可王公子说那还不是结局,不知今夜王公子能否告知后来的故事?” 王朝的心中此时犹如万鹿奔腾,鼻腔涌出一股热血:“乐……乐意至极!” 阿九递上手帕:“王公子,你又流鼻血了。” 天咎兀自出现 在祁珩榻边,瞧着他闭目眉头紧锁,似是陷入了梦魇。紧接着,祁珩竟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透明,而后又恢复正常,如此重复像极了明灭的灯火。 天咎伸手至祁珩眉心,探了探他的识海,片刻后收回了手,叹息一声:“如我所料。” 而后,他在他额间画了个咒,抚平了他皱成一团的眉宇。 祁珩猛然睁开眼,对上天咎神色有些复杂的眼睛,吓得他整个跃起缩到了墙角,将自己抱紧:“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天咎无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祁珩心道,你们狩心者不都那么可怕么。 天咎将一个浅紫小玉瓶递给祁珩:“吃了它。” “毒……药?” 天咎回以一个白眼:“这是灵犀聚神丹。” 祁珩闻言浑身一震,愣了半晌才道:“这是什么?” 天咎将瓶子摆在榻边:“别装了,你会不知道灵犀聚神丹?神魔时代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丹药,可随着神魔陨落,便也湮没无存,如今我手上还有三颗,这一颗给你,能让你活得久一点儿。” 祁珩闻言眸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只汇聚成两个字:“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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