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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纳戒中。 这是曹 仕锦和宋小凡第七次从时空轮中踏出， 正寻找着鸿蒙星河里庭皇的记忆碎片。每进入一次，便能去到不一样的时空，找到一块碎片， 他们要做的是找到九十九块记忆碎片。 此时他们站在咒文繁复的球形时光轮前， 头顶是纳戒外的世界， 所有人都被夜无炁抓住，只留着季言心一个人， 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宋小凡瞧着外头心中焦灼：“曹师兄， 这可如何是好？凭我二人之力，出去能否救出几个人？我瞧着季师姐着实是最危险的， 我们先把她救下如何？” 曹仕锦眉头紧蹙， 面上忧虑之色尽显， 心中却是沉着冷静：“莫慌，我们要相信师父。我们本就不强， 贸然出去死了不要紧，但唯一的生机或许会断送在我们手中。我们必须快些找齐庭皇的记忆碎片，如今这般情形， 只有靠我们了。” 宋小凡还是担忧：“可是……现在才七块， 凭我二人之力，能在局势变得无法挽回前找齐九十九块么？” “师弟！”曹仕锦双手拍上宋小凡的肩膀， “我们要相信自己！纵使平凡，莫要止步于此， 平凡之力才有着无限可能！” “还有我，我同你们一起。”花魄的声音响起， 她眸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曹公子说得对，平凡之力会有无限可能！” 三人相视一笑， 再次踏入时空轮。 纳戒之外，数万修士在听闻下界无法飞升的真相后，怨气汹涌如涨潮的海水，将整个苍穹都包裹在一片黑暗中。 夜无炁瞧着不断激增的怨气，心满意足，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就快回到那个时代了，百里翊啊百里翊，那盛世终将如你所愿。” 漫天怨气中，走出一青裳少女，她径直朝季言心走来，却在走到夜无炁身边时，朝他跪拜：“主人，青离有个心愿，望主人应允。” 夜无炁并未正眼瞧青离，只看着季言心，似乎知晓青离要做什么，冷声道：“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顿了顿他声音更冷了，“我不希望任何人耽误我的大计。” “青离知道，谢过主人。” 青离在季言心失望的注视下走近她，开门见山道：“季姐姐，还请把我姐姐还给我。” 季言心叹息一声，本不想理，见青离不肯罢休才道：“你找姐姐该去同昭帝要，找我做甚？” 青离脸上如今再也没有天真少女的模样，眸中兀自染上一丝狠戾：“你也听见了，主人给我的时间不多，请你莫要为难我。” 季言心不语，她觉得实在不用同她多费口舌。可谁知青离闪身至招摇山弟子身旁，随意选了一人，抽出他腰间佩剑，朝着那人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季言心不可置信瞪着青离：“青离！你敢造次休得我不顾及与愿婉姐姐的情分……” “季姐姐，我可没有耐心，况且你觉得你如今还能奈我何？”青离打断季言心，再次刺向了一人心口。 “青离！”季言心怒喝，欲抽出太初将她绳之以法，可青离似是预料到一般，早就拖了一人挡在自己身前，戏谑着，“你不能伤我，你若是想伤我，招摇山这么多人，皆是我的肉盾！” 夜无炁瞧着青离小人得志的模样，轻轻叹息一声：“一盏茶的工夫到了。” 青离再次举起剑，笑得疯魔：“我数三声，把姐姐交出来，不然……”她的话戛然而止，变作撕心裂肺的尖叫。 只见两条蛇毫无征兆钻进了她的双眼，她想伸手去将伤到眼睛的东西扯下，手却被蛇身缠住，动弹不得。紧接着蛇慢慢深入她的眼中，直叫在场所有人看得头皮发麻，有的甚至吐了起来。 蛇的主人，正是变作奢比的谢路行，他站在青离身旁，面无表情地望着季言心。不知为何，季言心心下颤了一下，她总觉得二师兄是在替同门报报仇。 夜无炁悠悠道：“我说过只给半盏茶的工夫，将她带下去，吵着我了。” 谢路行闻言，抓起青离飞走了。 而后夜无炁走进季言心，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拨开，柔声道：“其实你这脸，我也挺喜欢的。不过，你不死不行。但是你死前，我要你一样东西。” 她问：“你想要仙骨？” 夜无炁笑了：“我要仙骨做甚？当初取你仙骨，也只不过是依了你那昭帝师叔的愿，可是啊，我给他的仙骨是假的，你说好笑不好笑。想必如今你早就知晓，他还与我演了一出戏，让所有人以为国师与昭帝不合，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他想永垂不朽的私欲。他还是太蠢了，不配做我的棋子。” 季言心没有接他的话，又问：“你想要什么？给了你可否放了无辜之人。” “无辜？”夜无炁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告诉我，这世间有谁是无辜的？所有人都贪婪成性，你也不例外，你不也想飞升成仙么？” 季言心一时无言以对，夜无炁是疯的，还是个强得可怕的疯子。几日前他才被百里翊中伤，如今却能轻易擒住所有人，他究竟做了什么？ 夜无炁像是能看透她的心，道：“你定是好奇我为何这么强？我可以告诉你，这完全是东方玥的功劳啊。不，还有一个人……”他顿了片刻，故作玄虚，“或者说两个人。” 季言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夜无炁瞧着她神色的变化，笑得似吃了蜜糖的孩子般欢喜：“一个是神屠，还有一个……你猜是谁？猜对了给你奖赏如何？” 季言心不甘示弱道：“若是我猜对了，要你放了所有人，你定是不答应，你说你能放多少？” “你真聪明。”夜无炁故作思忖状，“那我得好好想想，放多少人呢？若是一个不放你定是不会同我玩儿，那么……三个吧，如何？我是不是很仁慈？” “……”季言心深知没有与夜无炁讨价还价的筹码，便只能点头，而后直截了当给出了答案，“还有一个……是阿九。” 被捆成麻花的王朝一听，挣扎着想辩驳，为何要如此说阿九，却听得夜无炁大笑起来。 “季言心啊季言心，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明。没错，正是日日与你们在一起的东方九。” 季言心本只是猜测，听得夜无炁如是说，试探着问：“是阿九与神屠联手，揭发了昭帝的罪行。” 夜无炁没答，只感叹着：“这个阿九啊，当真是像极了东方玥，但是呢，比东方玥聪明，也比他有人情。若是一个人没了人情，又与畜生何异。” 季言心：“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么？” 王朝一听，心如刀割。他终究，还是被心爱的女子伤了……为何，总是如此呢？ 夜无炁却答非所问：“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可我不能让你活，但是我可以先同你玩儿一会，玩儿够了我再让你死。好了，你想要我放谁？” 季言心也不绕弯子，道：“不辞、天咎、祁珩。” 王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失了魂一般：“什么……那我算什么……”终究到死，他还是一直在被女子伤害。 夜无炁勾勾手，噬魂便将三人带到季言心面前，天咎还在昏迷，她与不辞对视了一眼，一 切尽在不言中。 “照顾好天咎。” 不辞点点头，而后带着两人进了须弥纳戒。夜无炁也不问他们去了何处，反正最后，所有人都将成为他大道的祭品。 “接下来玩儿什么好呢？”夜无炁拨弄着捏在指尖的发丝。 季言心却开口道：“不如我来猜你的身份，若是猜对了，你再放三人，如何？” 夜无炁一听，眸中尽显惊喜之色：“这个主意好，我倒想听听，你会如何猜我？” 季言心的声音波澜不惊：“你是魔。” 夜无炁呼吸停滞了半拍，眸中似乎多了几分欣喜，而后又立马转成惋惜，道：“你竟是第一个懂我的人，你要是不用死该多好啊。” 季言心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了半拍，他竟然真的是魔！白泽此前说的魔心……而后，她又大着胆子问：“你，是魔心？”他正是靠着怨气和人的贪念，做到今日地步。白泽还说，魔乃万恶本源，魔心会使三界生灵涂炭，万劫不复。试问，百里翊又怎会与魔有关？当日登仙台分别，夜无炁同百里翊讲，再见面会给他一个真相，想必正是如此，那百里翊又是什么？ 夜无炁像是终于破土而出，得见天日的嫩芽一般，面上是抑制不住地欣喜，他甚至轻轻抱住了季言心，声音里满是温柔：“你懂我，季言心，你懂我，可为何我们不能共生呢？” 他一直说要她死，她一直听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急。”夜无炁重又看着她笑，“你先说这次要我放哪三个？” 心死的王朝立马活了过来，满是期待地将目光投向季言心，选我选我，少爷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季言心答得直截了当：“白泽、墨旬、腾蛇。” 王朝闻言，大受震惊，几欲流下泪来。 夜无炁又钩钩手指，将三人还给了季言心。 原本以为他会接着同她玩儿，结果夜无炁敛住笑容，道：“差不多了，游戏到此为止。” 季言心问：“接下来，你想如何？” 夜无炁：“我要掏出你的心来，还给百里翊。” 第115章 真相 百里翊碾压夜无炁？ 听得夜无炁说要掏出自己的心来还给百里翊， 季言心只觉他在故意打趣，心上却还是隐隐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无炁：“难道你望了？在庭皇的游戏里，人偶们说你没有心！你欺骗了它们， 所以那时候你便死了。” 季言心不信他的话：“我若那时死了， 那我现在是什么？” “百里翊身份特殊， 每一个元神里都有一颗心。” 季言心浑身一震，怪不得， 当时她只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被抛下埋骨坑时，都未曾那么近过。 见她说不出话， 他又道：“若是为了你牺牲一个元神， 那么百里翊的真身会永远被困在终焉之脊， 百里翊便不是完整的百里翊。你忍心看着他如此么？你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用他的心呢？” 季言心沉默半晌，而后长叹一声：“我甘愿把心给你， 但是最后我想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季言心你疯了！”王朝高声喊着，虽然她一再伤自己的心，可他依旧不可能眼睁睁看她去死。 季言心瞧着王朝， 没答他的话， 却对夜无炁道：“我还想再要一个人。” 王朝闻言，几欲喜极而泣， 原来她即便面临死局，心中还是挂念着自己。 夜无炁不以为意：“一个人而已， 我给你。” 王朝呼吸急促，心中感慨万千， 此前她换走的人是同夜无炁打赌换的，可如今，她要用自己的命来换他， 他就是死也定不会叫她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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