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甜。”祂忽然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是好东西。” 是好东西,所以也该给江矜月试试看。 但江矜月根本不知道祂在指什么,口中只有苦涩的泪水的味道,被祂粗砺的手指搅弄地啧啧作响,涩情而诡异。她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能僵硬着身体靠在墙角,看着祂的身体愈发压近,几乎要覆盖到她的身上了。 “砰砰砰!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僵持。 江矜月的视线余光能看到从门缝中隐隐透过来的红光,那是暖黄的,闪 烁温暖的光芒,门外的人虽然没说话,但却足够她锁定他的身份。 是凌道长。 邪神视若无睹地伸出手来,用小指拉住了她滑落的肩带,却没有往下,反而轻轻一勾,衣物又轻飘飘地落回了她的肩上。 原来祂不是——不是—— 江矜月提着的一口气还没有放下,黑气凝聚的高大人影愈发靠近,在祂贴近时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祂阴冷冰凉的身体的触感,然而下一秒,影子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在她面前散去了。 那像是不伦不类的拥抱,最后融化在了她的身体里。 “......” 江矜月急促地呼吸,神情恍惚地坐在原地。
第11章 “你也永远别想摆脱我。…… 片刻后,江矜月低头,才注意到她刚才一直都抱着那尊神像。 雪白的瓷像冰冷而坚硬,沉甸甸地坠在她怀里。 她再抬头,地上蜿蜒着淡粉色的水渍,但那鬼婴却已经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威胁。对他们而言显得如此恐怖的鬼物,对邪神而言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祂到底是什么东西? 敲门声逐渐变弱,门外之人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江矜月转头,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进玄关的等身镜中,在镜面的倒影里,她十分狼狈地坐着,沾着冷汗的发丝粘在皮肤上,唇瓣因为被重重地摩挲而变得嫣红充血,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角,衣服凌乱地挂在身上,仿佛刚被狠狠蹂.躏过一样。 ......不是仿佛,而是本来就是。 想起刚刚那触手的恋恋不舍,手指的来回摩擦,像是在感受她、享受她一样。还让她尝了自己的眼泪,那根手指还、还......江矜月难堪地咬着唇。 阳台的推拉门半开着,透出一点光亮,那仿佛是一点指示前路的灯光,让她想也不想,“噌”地起身。光裸的脚踩到鬼婴留下的水渍,就像是踩到一截滑溜溜的冰凌,江矜月一时刹不住车,重重地在地上摔了一下。 “啪!” “呃...痛......!” 手臂和膝盖火辣辣的痛,怀里沉甸甸的神像梗着她的伤口,更加让她的恼火上了一层台阶。江矜月又痛又委屈,狼狈地蜷在地上,气得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黑暗中,一只小而透明的触手讪讪地收回尖尖——它真的阻止了,但可惜留在外面的部分太少,拉不住江矜月。 一滴滴的泪水落在地上,看得它忍不住心疼,忍不住贴着地板滑过去,慢慢蹭掉那些眼泪。但很快,一丝更加细微的血腥味被捕捉到了。 好香。 好香的味道。 江矜月吸着鼻子,正委屈地抽泣着,屋内没开灯,她本来是什么也没看到的,但刺痛的伤口忽然一凉,像是被凝胶创可贴包裹了,她一怔,低头。 一个小得几乎透明的触手贴住了伤口,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是从她怀中的神像里蔓延出来的。因为透明,甚至还能看到触手里面的小口,裹住了伤口,近乎贪婪地吮吸舔舐着,压迫着挤出一滴又一滴的血珠。 江矜月脸色红了又白,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抓住那只果冻般的柔软实体,不顾它留恋地舔舐着自己的手,用力地往旁边一丢。 愤怒和难堪让她想不了那么多,捡起那尊神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浴室里。 灯光瞬间照亮了这片空间,江矜月拉起浴缸的隔帘,跨入浴缸里,在雪白灯光的照耀下,她浑身发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神像—— “哗啦——!!” 一地白瓷碎片,神像碎裂的半边脸在浴缸里弹动几下,冰凉的唇吻过她的小腿,落在她脚边。 “呼——呼——”江矜月滑倒在碎片中间,像是刚从极端的窒息里解脱出来。她的手垂在浴缸旁边,好半晌,才抬起来贴了一下自己滚烫的额头。 ......碎了......被她摔碎了...... 原来真的能摔碎...... 应该没事了吧,这下应该不会再被骚扰了......碎片要怎么处理? 理智后知后觉地回归,江矜月伸手想去寻找手机。先在搜索网站里搜一下摔碎神像会怎么样吧...不对,应该先给妈妈打电话吧......不,凌道长在门外,先给他报个平安,然后打开门让他进来...... 然而当江矜月伸手时才看见,浴缸里已经溢满了黑雾。 她一抬手,雾气便萦绕在她掌心中流动,整个浴缸里就像是盈满一池黑水,但这水偏偏没有实感,反而还诡异地流转,慢慢向上衍生。 雾气亲密地黏着她,就像是刚刚那个诡异的东西消失时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次祂没有消失,反而凝成了一个人身。 “你怎么这么狠心?” 祂的声音冰冷、戏谑,仿佛漫不经心的玩笑,但这玩笑是如此致命,让人浑身颤栗。 冰冷湿濡的舌尖划过她的耳垂,像毒蛇吐信。江矜月甚至能听见祂微缓地呼吸声,口液粘灼涩情的搅动。 “真无情,我可是被你养大的怪物啊......” “......” 江矜月浑身冰冷,说不出一句话来。 邪神这一次终于切实地拥抱住了她,更准确地说,是裹住了她,前后一起,将她整个人都包入他的身体里。 他就这样抱着僵硬、颤抖的江矜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仿佛野兽的餍足的喟叹。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即使砸碎了我,即使砸碎了你自己......”邪神后半段话陡然变得阴冷,残酷而暗含凶恶意味,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你也永远别想摆脱我。” ...... 凌晨,凌道长在物业和警察的帮助下终于撞开了门。 屋内漆黑一片,房间里的东西散乱一地,没有一丝生人气息。 那一瞬间,凌道长就感觉不妙,他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墙角,那里只留存着一点点,淡到近乎于无的鬼婴的气息。 地上落着一块红布,江矜月和神像都不知所踪。 物业率先迈步上去打开灯,灯泡故障地刺啦闪烁着,反复照亮屋内的混乱,地面上只有一道浅浅的水渍。 黎队长快步进屋,走进浴室里才终于看见了本应该躺在床上安眠的这间屋子的主人。 浴帘半开着,雪白的浴缸里,一个失魂落魄的美人跪坐在其中,周围散落着瓷片,细细看去还能看到其中碎裂的肢体和人脸,队长瞬间断定,那应该是某种神像一类的东西。 美人目光无神,就像是和神像一同碎裂了一样。 “凌道!” 凌道长想也不想地上前,却在看到江矜月的一瞬间愣住了,瞳孔剧烈地颤抖。 其他人看不到的是,在凌道长的眼睛里,浴室里不仅仅有江矜月,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诡异的、邪气冲天的人形黑影正贴在江矜月身后,俯身伸出一只手搭在江矜月细白的肩上。 那东西的脸是他从未见过的,不是任何有记载的恶鬼或者邪灵,气势也更盛。 ......这东西,根本不是他能解决的,甚至很可能根本不是鬼怪而是更高级的东西,比如...邪神。凌道长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平生第一次,他居然生出了退缩之意,本能甚至在驱使他转身就逃,但比本能更强的恐惧却让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神像...那神像里面究竟的什么东西...... 黎队长看着他没反应,不由得大声急道:“江矜月?!” 江矜月缓缓转过脸来,但在凌道长的眼里,那邪神也冷笑着转过了头,眼里满是嘲讽和不屑。 邪神施施然地伸手遮住了江矜月的嘴,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江矜月张开了嘴,说出了一句话。 “凌道长,你想好要怎么死了吗?” “......”他清楚,那不是江矜月在说话,是邪神在借她的嘴发出警告......不,那不是警告,祂甚至不屑对这些人类以警告,那只是单纯的戏谑。但在这一刻,凌道长也体会到了那种被强大鬼物锁定的冰冷之感,身体忍不住发抖,脸部肌肉抽搐。 话音刚落,江矜月一头栽 倒在浴缸里,彻底晕了过去。 她的身体太羸弱了,即使只是替祂说一句话,只是几秒钟的附身,也无法承受。 ...... “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咽喉和气管状态也很好,看起来不是窒息昏迷......应该就是太累了,昏睡过去了而已。” 面对气势汹汹、神情严肃,又一来就出示了警官证的刑警队长,宋志铭也只能收敛起情绪,公正而客观地给出答案。 “警察先生,江矜月到底怎么......” 黎队长抬手,无言地打断了他的提问。宋志铭还不至于没眼色到去追问一位警察,于是便也抿唇不再多言。 队长走出诊室,看向正愣愣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凌道长,“怎么?这种场面你见得还少了?” 然而后者只是愣愣地坐着,目光迟缓,简直像是被江矜月传染脸一样。 “凌道,说话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想好怎么死了吗”?”看着他木木的反应,男人愈发不满地皱起眉,“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奇怪,但有什么事情是咱们一起解决不了的?你好好说......” 凌道长抬起头,黎队长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居然是惨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了一样,额头有些冷汗,甚至说话都还有些抖。 “字面意思。”他说,“就是字面意思,我会死得很惨的意思......” “凌道,你......” “都是报应循环,报应循环......你不知道,当初凌霄观......”就在几乎要说出什么的时候,他又忽然一顿,重重地深呼吸了两下,然后抹了把脸,起身就想走。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件事不是我能解决的...我得回去一趟,我上山去找师父去。” “那江矜月那边……” “她?”凌道长几乎是苦笑着说:“她不会有事了,张玲玲的事结束了。” 邪神既然已经出来了,起码在自己占据江矜月的身体之前,怎么可能再让她遇到危险? 相反,祂还会保护她,就像是人类保护自己住的房子一样。 但,估计没人能预料到等祂恢复了力量和记忆,能完全占据江矜月的身体时,祂又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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