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风入律!你们一定回来救我!” “佟裔!你胡说什么!我们不会…” “小律,我们走吧。”万物擦擦嘴角流出的赤色液体,见脚上的金色囚笼不知何时被解开,一把拉过风入律转身离开。 浑身找不出一点干地方的风入律被水迷了些眼睛,他回头看看稻生源那些人又对上万物,有些不解,虽然佟裔总是说些不太好听的话,可到底是一起从那鬼地方爬出来的。 “小物、我们不…” “打不过,还是快去你们百相宫看看吧。” 万物头也不回,她双手拆下头上的银簪和葫芦甩在身前一脚踩了上去,风入律见状只好一同跟着跳跃。 他轻轻蹭着身下的青色玉质葫芦,刚要开口感叹又听万物的声音。 “你们百相宫现在,跟其他地方关系如何?据我所知人宗的掌事师尊是见了青浦城的客人。”万物说着将头发编成两条长辫,盘绕着左右各摆一只、用银簪箍在耳边;比起先前,利落整洁,更适合争斗一些。 “我觉得你原先的头发更好看一些。”风入律时不时打量着万物的一举一动,双手攥着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边角岔开话题。 “师弟的手艺属实更好一些。” “那还是现在这个更漂亮。” “这是师尊教我的,他只会这一种。” “…” “我…” 风入律缓缓吐出一个字。 “你是想说,你们百相宫早已被神道人儿进入了么?”万物操作着将盾符展开在周围,不断冲刷着人道四洲的雨水愈演愈烈,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稻生源这一次可真是提供了一个不小的帮助。 自己来自何方? 行光明磊落之事,自然带着师门名号;可这次事出稻生源,那就不干人宗相关。 百相宫地形倒是平坦许多,山地远不及人宗崇山峻岭高耸入云,只是地表不平多沟壑,这样连绵多日的雨,倒是也轻易威胁不到百相宫位于高处的地方。 眼下天气还算是温暖的,可他方的… 万物停住思绪,她有些好奇那位青浦城的贵客有无归家,毕竟那地方本就地势低洼,若是不出手怕是会导致众多修力微薄的人儿无家可归。 “罢了,都是别人家的事。”万物摇摇头;问道。 “如果你已经见过神道的人儿,那你的兄长岂不是…” “小物!你的伤怎么样!” 风入律从万物背后一把攥着她的肩头,见她呆住的瞬间愈发靠近了身子;他脸色微红不等再说他话,就听其默叹道,“你都不关心你们百相宫的大事儿?儿女情长有时未必是正向、有利于你们现状的呢。” “我只是关心你!” “如果我有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你跟魔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认识你!” “离间之词你也信?”万物目光向下看去。 飞行许久早已穿过数不清的江河湖海、高山平原,一路向西不见落日光辉。 万物伸手接住几滴漂浮在空气中不断流动的液态之物,觉一股微妙修力传入五脏六腑。 身后的风入律并无异样,她也不想过于草率的提起,索性顺着前路看去。 就算是依托着盾符的庇护,视线也不足以看清远处的宫殿。 千年前,神道第二神器炉鼎落于附近,比起杀器九连枪,此器倒是没什么攻击性情可言,却昼夜不停释放出庞大的神道修力,时时刻刻侵蚀扭转着周遭“人”以及“人道万物”,将混乱的阵场不断扩大。 不管是人道诸多事物被后炼化不堪重负的堕落、自取灭亡,或者任凭炉鼎的扭转之力在人道荡漾,它是不痛不痒的,如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便死在了“合情于理”的“意外”之中。 相对于一招毙命的杀器,温柔刀更甚恐怖。 向来,百相宫最为美丽的是映在暮光之下的金砖绿瓦,风入律心跳不止,指着前方雨中依稀难以辨别的一处若隐若现的阵场边缘说道。 “其实第二神器被压制完全不是我们做的,是…” “略有耳闻。”万物放缓了葫芦的飞行,“千年前百相宫首领被俘,但也间接推动了某些事儿,比如他们一些自称为不同流合污的神儿主动下来解除神器释放。” “你会心生芥蒂吗?” “不会,除了人宗,其余宗门各有各的手段,人道欣欣向荣,本该就如不息之火,恒久不灭,往昔如此、今朝当然随之。但数典忘本的,可不能停留。” “一当如此。” 行至尽头,风入律望着天空中不断升腾演化的百相宫无形屏障,起身站到万物前,伸出手在掌心凝聚一团浅金色修术,“就算是我,开启屏障也是躲不过兄长的感知的。” “嗯,我们可只有三天,还是速战速决吧。” “只有三天?要拿到炉鼎和驱逐神道?” “不然呢?” “就我们两个吗?” “我也想带着佟裔来历练一番。” 第18章 “昔日的敌人,今日,怎么不能当作是队友呢?” 风入律小心翼翼如蜻蜓点水、露落清荷,将修术自天地间汇聚,单手五指纷纷散出浅浅绿色光环;风作流体无拘无束,穿于人间自由自在,所含信息来源亦是无可阻碍。 见其如此,认真而细腻。 滚动着的修术源源汇聚于此,万物纳闷为何此人天赋异禀却实力完全跟不上,思来想去大概还是师尊常常说道的。 “家中一长一幼难免不合,兄长无能幼弟不免学之;可兄长若是私欲太盛、太弱、都或多或少的产生影响。” “如此,倒是双亲的不平了!” 人间诸事不得一一见过,可亲友极好倒是涨了不少见识;万物好奇,“小律,你家双亲安在?” “我只见过兄长。”风入律头也不回的答道,又觉万物再问,索性补充,“我从未伤怀,不曾拥有便不曾失去,可是小物,我觉得你很好,你生的冷漠可有白璧无瑕,我喜欢你。” “如果三天内搞完,我倒是考虑一下回应。” 万物闭着眼睛施加给对方一个期许,她注视着远方不曾涉足之处,良久回神见风入律已然收了术法。 “小物…我们找地方溜进去吧…” “你兄长若是真的如你所言,那他可是你阻碍。” 二人不约而同眺望着远方,哪里除了奇异之雨、空濛的山色再无其他;其他的,便是百相宫内的景色了。 “我会好好和兄长谈谈的。” “如果谈不顺利呢?” “你…你是人道吗?”风入律问着关心的话题。 “是。” 对方抿着嘴唇不知如何再续话题,万物毫不介意解释,但只举起符箓,半分不得犹豫着落在风入律的额头,食指弯曲轻轻蹭过。 “我觉得你不用找地方进去了。” 出其不意的动作让风入律微微惊愕,他云里雾里不曾想的明白,又反握住对方的手儿刚要追问许多,却被万物一个眼神儿回绝。 移动视线,万物对着穿越屏障来到二人眼前的百相宫修者说道。 “你的下属们来接你了,省事了。” 侧目观之,万物看风入律眉脚挂了稍稍的不情不愿之气。 实则,二人感受或多或少不谋而合,风入律以“风”为主要施力手段,可还是被血亲察觉,要知风向来无形,看来百相宫此番高手如云,倒是人宗些许落寞了。 见来者卑躬屈膝、彬彬有礼,万物心中暗念道。 “…” “少宫主,大人等您多时了。” “哥哥知道我回来了?” “宫主大人料到您会回来的。”侍从吝啬言语,不愿多说。 来者不下数十人,皆是身着不惧风雨的长袍庇衣,在空中更是运筹帷幄稳稳当当的操作着修术,丝毫未透露半分破绽,只是兜帽之下,万物看不清数人容貌如何;徒增几分神秘。 风入律一抬手免了这些人的礼节,挽住万物另侧臂膀将其揽入怀中,在众人微微惊愕的眼中道,“是我的姑娘,物小姐。” “恭迎少宫主、物小姐。” 万物颔首而礼节周到;深居简出,并不愿脱节人道。 见着屏障之下修力近乎极端得充沛,万物释放出丝丝金色修术融入其中。 “既有如此龙兴之地,想来百相宫长久居于至高地位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 她转向风入律,他像是关上了话匣子;使劲儿沉默。 千年前百相宫五行之术并非寻常者能敌,当今又看蓬勃之态欣欣向荣,万物是侍从的照面,深觉此番来的或许并不轻松,但往往越是难的、越该速战速决。 “那就等见着始作俑者直接…”她想着,眼睛却落在了一旁忧心忡忡的风入律身上。 轻顺发丝,趁机缴纳几颗修术颗粒。 简单吸收微微暂展的屏障余波,万物惊叹这道屏障的奇妙之处;与人宗借助山势地形、万间生灵不同,这万万全全的纯粹五行修术护罩居然就这么形成了一道类似“人道”的防护系统。 生命不曾有过,但护罩上的五行之术却是面面俱到;薄薄一层,另万物叹为观止。 透过百相宫最外围的,便见着了大片的城区、修者驻地,或高或矮、或隐匿街巷林间;一片金色在雨中反射出各色的光辉,时而见着操作着自身修术的人儿在空中肆意翱翔。 眼神儿跟进,万物见着一处圆形层层叠叠高塔状地坛好奇;可转眼,就到了该降落的地方。 “这儿倒是没什么变化了。”万物感叹着目光所及之处的高耸门墙,层层叠叠迂回百折,她觉得透不过气;比起人宗与自然与自然的密切相拥,这儿压抑的多了。 身侧的风入律淡然握拳、表情肃杀,亦步亦趋像是提线木偶的走在石板路上。 连日的骤雨将排水的沟壑灌得满满当当,稍不留神,便有踩在绿色青苔滑落的危险了。 百相宫城极大,每隔两步便瞧着不畏风雨的侍卫候在一侧,手中空空如也,如若是… 万物顿住脚步,雨滴从不偏袒任何人,将她本就湿透了的衣服再添几分湿漉漉的腐朽之气;她抬头望着在雨中金光闪闪的瓦片,然记忆中似乎全然是另一番的景象。 “我是不是,也丢掉了什么…” 再走几步,就见着了素日里旁人无论无何也见不着的人儿。 本以为或是落地即战场、彼此剑拔弩张,可那位所谓的风入律兄长、百相宫宫主出现时,竟平添几分家长里短的柔和气场,尽显主人家的待客之道。 相对于风入律而言,此人当真是翩翩公子,意气风发的帅气极了。 “愚弟多添烦恼,海涵。” 袖手轻抬慢放,一动一静、一颦一簇尽显大家之主风范;衣纹密而不琐,华丽而不显张扬,比起师尊,竟更平易近人些。见其长发用一柄金冠缚在脑后,又是平添几分不属于当下年岁的稳重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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