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皱眉:“就是这院子里住的年轻姑娘。” “哦哦。”方落寒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啊,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从昨日起就一直没看到过她,许是出去了。” 听到这男子说应如是是他的救命恩人,大娘心里缓了口气,看他好歹一表人才,至少不是什么图谋不轨之徒。她道:“昨日就没看到过她?” 方落寒点头。 大娘想了想,心道不好,放下手里的篮子立刻走过去推开应如是的房门,应如是果然还躺在床上! 方落寒进门看到昏睡在床上的应如是一时间也忘了反应,这人怎么在屋里?! 那大娘照着大夫教的穴位按着她的脖子,一边按一边喊道:“安安,安安啊。别睡啦,该起床啦!” 许是这大娘的手劲儿太大了,应如是表情微微有些松动,最后才慢慢睁眼,她看着大娘,勉强笑道:“又累您照顾我。” 大娘看她醒了,也不再帮她按穴位,看她要起,就伸手扶她起来。大娘道:“什么麻不麻烦的,大家都是邻里乡里的,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多照顾你是应该的。” 应如是起身坐在床沿,一只手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方落寒看着应如是这个动作,莫名觉得战袍会更适合她一些。 那大娘又留了一会儿,看应如是已经无事才准备离开,应如是问道:“苏婆婆,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苏婆婆笑道:“就是许久没见你了想着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点东西。”她指了指放在小院里的篮子,随即转头低声问她道:“你这收留的是个什么人,你在不在屋里他都不知道?” 应如是指了指脑袋,随后摇了摇头,苏婆婆恍然,原来他脑子不太好,难怪! 苏婆婆看她才起来,又快到午时了,就回自己家拿了些白粥,小菜,就是普通农户家的粗茶淡饭。她送来这些就走了,临走前还嘱咐应如是好好吃饭。 送走苏婆婆,应如是就坐在小院里和方落寒一起吃饭。方落寒有些自责,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儿他都没察觉,实在是有愧于恩人。他坐到应如是另一边,开口小心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应如是坦然道:“就是身体不好,体弱多病。” 方落寒道:“怎么不请大夫?” 应如是道:“普通大夫看不好。” “你不是有那种很灵的药吗?你……l̶l̶l̶”方落寒突然意识到那药她肯定自己早就用过,“……哦。” 应如是慢悠悠道:“那都是治外伤的,我又没有被人砍。” 方落寒瞧着她,心说这人怎么变脸这么快,刚刚还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转头就能调侃他,而且,还调侃得很不道德。纵使如此,他还是有些担忧,他不知这担忧从哪来,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开口道:“要不然……我就先不去我远房叔叔那儿了,我跟着你做一段时间伙计怎么样?”他知道应如是卖泥人的事儿都是雇伙计做的。 应如是筷子一搁,好笑道:“跟着我干嘛?跟着我喝白粥?” “好啊!”方落寒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有恩必报嘛,你救了我,作为回报,我给你白打工,顺便还能照顾你,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再走,免得又跟今天这样,躺屋里都没人发现。” 应如是有些无语,心道:您倒不如早点历完这几世轮回,早点回去告诉他们我还没死可能会来的比较快。 她道:“……我觉得你在这儿才更不靠谱。” 方落寒轻咳了一声,道:“今天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再有这种事,我一定及时发现!” 应如是眼神探究地望着他,道:“你莫不是……另有他图?” “诶,你别多想,”方落寒立即自证清白,“我就是把你当做妹妹。” “妹妹?” “就是……怎么说呢?”方落寒绞尽脑汁,“见到你,我觉得很熟悉,就像……就像认识了很久,像家人一样……妹妹?” 应如是闻言微微挑眉,轻笑道:“哟,上辈子没忘干净呢?还妹妹,你可真会占人便宜。” “嘶,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呢。”方落寒觉得自己之前一定是眼瞎了才会觉得这人道骨仙风,神明之姿,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跟你说话向来都是这样,你要是受不了还是别留了。”应如是道。 方落寒充耳不闻,只道:“还没问呢,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喊你姑娘。” 应如是想了想,道:“我单名一个‘安’字,你可以叫我安姑娘,或者,反正给我打工,你也可以叫我东家。” “哪个‘安’?”方落寒接着问道。 应如是瞟了一眼侧旁的泥塑,道:“永乐崇安大帝的‘安’。” 闻言,方落寒下意识脱口而出:“小姑娘挺狂啊,怎么不说自己就是永乐崇安大帝?” 应如是微一挑眉,看着他,抿唇不语。 …… 方落寒说要给她打工,应如是默认了。近一百年在人间确实有些无聊,多个人解闷逗趣也未尝不可,反正都是闲着。 方落寒倒是勤勤恳恳做着打杂的糙事,闭口不提之前受伤的原因。应如是也没问,她也懒得知道,又不是方落寒正身的事儿,多大的事儿这一世过完也就完了。 第二天中午,方落寒从外面拿着洗干净的蔬菜进来,应如是看到,问:“你哪儿摘的?” 方落寒道:“就昨天那个大娘送的。” “哦……”应如是看着他,迟疑了一下,道:“你要做饭?” 方落寒点头:“报恩嘛,肯定事事亲为才有诚意。” 应如是像是笑了一下,默默低语道:“这做出来的饭能吃么?” “你又没吃过,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本公子做饭好吃的很!”方落寒对她的态度很不服气,这人又跟他不熟,为什么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应如是稀奇地看向他,道:“那我倒是要尝尝了。”心道,应该不会出事儿吧,好歹他只是个凡人,应该没有方落寒正身的手艺那么歹毒。 方落寒赌气似的去了厨房,却发现除了米以外什么都没有,他探头出来问道:“你这儿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应如是转头假笑道:“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我是妖怪啊。” 方落寒“切”了一声,道:“你就吹吧!妖怪能有你这么弱。”说完又钻回去捣鼓。应如是在他身后笑道:“做不出来就劳您出去走一遭,咱还是可以出去买几盘菜的。” “你等着!”方落寒信誓旦旦。 应如是坐在小石凳上,自己倒了杯水,等着方落寒做饭。 “哇——” 里面一声惊叫,方落寒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窜了出来。 应如是倒是淡定,转过去看着他。 “你你你……”方落寒手里还拿着锅盖,指着她,手还有些抖,他道:“你怎么到处乱扔金子!” 应如是有些无语,她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她挑眉道:“那不然呢?我应该把它们都供着?” “财不外露啊小姑娘!”方落寒走过来,长辈似的教育她,道:“你把那么多金子就随便丢在厨房的那些个土灶里,说不准就会招来什么人打家劫舍呢!” “你也说了在土灶里,没人看见不就好了。”应如是耸了耸肩。 “我不就看见了吗!”方落寒教育道:“厨房本来就容易被附近流民盯上,你平时雇的那些伙计也能进去,他们要是有那个胆子保不准会杀人灭口,哎,得亏我是个正人君子——你胆子也是大,居然就这么让我进去做饭!” 应如是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啊,放不下。” 方落寒神色警惕起来:“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强盗?看着不像啊! 应如是转头示意那一墙泥人,方落寒之前看过这些,道:“确实捏的不错,不过,捏泥人有这么赚钱吗?” “我没什么要买的东西,只进不出,日积月累,就这样了。”应如是淡淡道。 方落寒听着这话好像有些道理,可是攒钱攒那么多金子总要有些年头,她明明年纪不大? 他问道:“你这泥人价卖得很高吗?” 应如是道:“还行吧,长得丑的卖得低,长得好看的,有时候光是一座泥塑就能值百金。” “真的假的?”方落寒不信。 应如是道:“总有些人的眼睛开过光,知道神的存在,不敢怠慢。” 方落寒点了点头,似是又想起来什么,道:“可这些好看的我看你也不卖啊!” 应如是看着他,皱眉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快去做饭,我饿了。” “啊,哦。” …… 应如是看着方落寒端来的菜,还好,米饭不是黑的,炒鸡蛋里面也没有壳儿,还是凝固的,熟了。 挺好。 应如是尝了一口菜,不禁感叹道:“真难得。” “看吧,”方落寒乐滋滋道:“不要以貌取人,虽然本公子是贵气了点儿,看起来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些,可我这厨艺可是我娘亲自教的,怎么会差?” 应如是点了点头,道:“你以后别忘了你会这手艺就好。” 方落寒自信地撩了一下头发,道:“怎么会,厨艺一旦学会了,怎么着都忘不掉。你好好享受啊,这可是本公子亲自做的饭,这天下没几个人能吃到。” 应如是点头,确实,确实是没几个人有这个福气享受,以前也是这样,她就是其中之一。 …… 方落寒给应如是打了两个月的工,发现这人活蹦乱跳一点事儿都没有,莫不是好了?若是这样,那他也该辞行了,虽然他不想回家,但有些事儿他还是要处理。 这天,应如是换了身衣服出来,也是款式相当简单的宽袍,她对方落寒道:“今日陪我出去一趟,送送货再买些东西。” 方落寒点头,临走前,应如是又转头问道:“你之前是被人追杀吗?你能出去见人吗?” 方落寒摇了摇头,道:“不是被人追杀,是替别人挡了一刀。” “哦。”应如是点了点头,也不多问。她让方落寒把那些好看的泥人都塞进装满稻草的背篓里,之后关好小院大门就出去了。她领着方落寒一路往山上走,走走停停。 这山高得很,应如是又不比当年,半山腰就累得不行了,更别提如今沦为凡人的方落寒了,他还要背着一筐东西。这个时候应如是也不忘嘴贱调侃:“你这年轻人不行啊,这么点儿路就累成这样。” 方落寒也不甘落后:“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妖怪?妖怪都能直接飞上去,你行吗?” “你管我行不行,我肯定比你先登顶!”说完她踩着石头就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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