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他果然没穿裤子! 这个少女,看起来多大来着?感觉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他这真的不算荼毒幼童吗?会被联邦法律制裁的吧! 典星虽然此时有些清醒,但精神依然疲惫不已,一番乱想,也算是分散了对于身体疼痛的关注,但渐渐他也有些坚持不住,再次陷入了沉睡。睡得并不好,虽然没做噩梦,但能清晰的察觉偶尔加剧的疼,疼得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偶尔几乎要忍不住痛呼出声,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会打扰到少女的安眠,他就咬着唇强忍,结果刚有些好转结痂的嘴唇又被他自己咬得破破烂烂。 不论少男想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总之,宋年睡得还行,然后第二天起床看见的就是嘴唇上新增了不少渗血伤口的他。 有些疑惑:气性这么大?不过被她打了几下,就能把他自己咬出血? 不,不太像,那个傻子,被打的时候叫得挺欢的,最后喊累了才安静下来。现在这个情况嘛……这个家伙,有点不对劲啊…… 不过,问题不大,他应该没有太多的攻击性,就算有,他糟糕的身体状况也会降低他的威胁值。虽然想着问题不大,宋年还是掏出枕头下藏着的小刀,出门找了个磨刀石把它磨得更锋利些,再藏回了枕头下。 然后又是平静的写作业时光,只是今天多了项发呆时可以想的事情——盯着那个睡着的少男,想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典星在后半夜空中瘴气沉寂的时间段才感觉身体有些轻松起来,沉沉睡到了天大亮——当然地下区并没有太阳来达成“天大亮”的情景。他眼皮透过的红光,是他旁边的这面墙上那扇装了模拟太阳照射情景的电子屏的窗所产生的。 眨眨眼,缓和强光照射的不适。他再看那扇窗,才发现六块电子屏组合成的窗之中,有一块已经坏掉了,剩下的几块展现不出完整的场景,显得有些滑稽……和荒诞。坏掉的那块,则成了透明的状态,透过它,他能看见真正的窗子外,昏暗灯光笼罩的院墙角落,一如他印象中的,地下区。 多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啊…… 典星闭上眼睛,呼吸几次,这才转过头,对上一双打量着他的眼。那双眼不太寻常,明明是可爱的圆圆杏眼,明明是很多人会羡慕的大大眼睛,她的眼瞳似乎比常人的大一些,偏偏又晦暗无光,黑洞洞的,缺乏生气。她的脸倒是小巧可爱的模样,可配上那双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觉得可怖。 其实这是一种,人对于像人又不完全像人的生物或死物自然的反感情绪,我们叫它,恐怖谷效应。而如果他看过一些经典惊悚影片的话,他可能会知道宋年像什么,像——小孩扮相的鬼怪。 但他并不知道。 典星咽了咽有些分泌过多的唾液,尝试着对有些吓人的少女扬起笑脸,并礼貌的问候她:“你好?”他的嗓子没有完全恢复,声音还是有些哑的,但比之前中毒颇深的时候好太多了。他自认为,还是比较好听的。 宋年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她继续盯着少男,脑海里则想着刚刚那道题要怎么解。 虽然冷场了有点尴尬,但他真的有点顶不住被这孩子这样盯着的感觉,典星尝试再次开口:“我,我叫典星,你呢?” 典家,地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尽管他其实只是旁支中的旁支,但也许这能让她转移下注意力,他想。 “嗯。”宋年还是只点了点头。 …… 救,救命…… 找不到话题,但仍想改变局面的典星,张了张嘴,然后,他听见少女的笔落在书桌上的声音。 他呼吸一滞。 “别吵。”她说。 好,好的。他想说,而他的手则比较聪明,抢先捂在了他嘴上——有点疼,是那只受伤的手。典星皱眉,吸气,憋住眼中的水汽。 而宋年则灵机一动,有了思路,低下头,捡起笔,专心学习。 没再被盯着,典星也松了口气,不敢打扰少女,他只能躺着把这个小小的卧室来来回回打量。脱落的墙皮、生锈的家具、昏暗的灯光等,都昭示了一个事实——穷。 所以她才想要钱吗?这样想着,视线又转回她身边,好小的床,好乱的桌,好……哎?她没有被子吗?一览无余的小卧室里,除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再找不到第二床被子了。 回想一下,她昨晚睡的时候,确实是没有盖被子的,也许,少女穷得只有一床被子,然后让给他盖着。他感到愧疚,那些因为被无视而生出的小小不满,再也无迹可寻。 不,不是的,这是一个误会。 然而没有人负责解释。 钟声响起,宋年也忙完了,满意地检查了一遍结果,收拾起身。 走到少男身边,她居高临下,影子罩在他身上,她问:“典星?” 典星觉得很是雀跃,他天真地想着:她认识我吗?那她会不会为了早些拿到报酬而尽快送我回家?所以他点头点得颇显迫切。 然而少女只是平淡地点头,转身,拉开门,走出去,关上门。 啊,想多了…… 不久,宋年抱着装温水的水盆回来,发现少男恹恹的,情绪很是低落。 没有昨天那个好玩呢!她想。 在看见少女抱回来一盆水时,典星感到了不妙,这种感觉在少女把盆放在他身边时到达了顶端。 “做做做,做什么?”他紧张地问。 宋年则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也没搭理他,只是去掀他的被子。 而典星抱紧了被子,阻碍了少女的动作。 她也不着急,收回手,看着他。 虽说还是怵得慌,典星依然想要保护一下自己的隐私,他尝试去拿盆里泡着的毛巾,然后发现,他的手上还缠着绷带,作罢;他又尝试着起身,一直不太明显的脑子眩晕疼痛的情况则立马加剧,高烧不退的状态下,他根本就不敢让脑子晃动得太厉害,作罢;最后,他尝试着动了动腿……好疼!霎时间他便渗出了一身冷汗,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结果,他虽然恢复清明,却依然是个不能自理的病人。 典星妥协,主动掀开了身上那半截被子,像只待宰咸鱼一样闭上了眼。 宋年则好脾气的顺着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第7章 事事好奇 闭上眼睛,典星感觉身体的感知被放大增强了,他能感觉到身上一凉,刚有些汗水挥发的不适,就被一方温热的湿毛巾熨帖了……虽然他的日常生活里也有几个机械助手在帮忙,联邦的公立教育却偏向培养学生独立自主的生活能力,所以他自己平时的沐浴更衣也确实不让人照顾,已经很久没人离他这么近了。实在怕痒,他闭眼强忍着笑意,忍得他浑身发抖,不知道这里是温热的地下区的话,估计还以为他是冻成这样的呢。 然后他就发现,一只小手在他手臂,肩颈,腰背上轻轻拍打。奇异的,他感觉好像放松下来了,虽然还是痒,但比之前好太多了。而宋年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这么做了。 气氛很不错,典星在恍惚之中想起来一个很关键的事情,憋不住的事情,他斟酌着开口:“请问,我的腿……” 他感觉到落在身体上的手和毛巾都停顿了一下,少女的沉默令他有些发慌。 “抱歉,地下区应该没办法治好你的腿。”宋年说。 典星听了,反应过来,继而有些期待地问她:“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地上?” 她又沉默了。 这一次,直到典星感觉身上那只毛巾都有些凉了,她才再次开口:“还不行,现在在戒严。” 宋年没有骗人,每每长假期,就是地上区守备十分严格的时间,这种时候偷渡上去,不论是少男本身还是送他上去的地下人,都会很危险。合理的安排是趁快收假的时候,地上区守备宽松的机会上去。 而假期才刚刚开始,照她的安排,他就要等很久,她便没有细说。 典星不太懂,但他明白,现在是他在寄人篱下,听出来少女不太想聊,他也不好再问。 宋年安静的继续手里的工作,而典星忍着痒,尽力配合。 但渐渐,他实在有些忍不住,身体轻微打着颤,嘿嘿直笑。 他好像知道自己昨天醒来时为什么会挨打了。 宋年看着他傻乐的样子,手又有点痒,不过看看依然红肿的皮肉,还是没有打他。她只是冷声安抚:“尽量别乱动,这样会快一点。” 盖回他的被子,宋年有些好奇的问这位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成功交流的少男:“很痛吗?” 典星哪敢说话,他只敢保持着趴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手指攥紧少女给他裹上还拉盖到脖子的被子,把脸藏进了被窝里面,暂时是不想见人的样子。 他觉得再这样笑下去,可能就要呼吸困难了,现在的他急需转移注意力! 悄悄推起头顶的薄被,典星从被窝的缝里偷偷看向少女,她还没告诉他她的名字呢。 宋年已经又开始写作业,无所谓典星的偷看,她更在意眼前这个怎么都解不出来的题。 等典星缓过劲儿,也觉得躺在床上发呆有点无聊,他向少女讨要了桌子上的书本,想要打发一下时间。少女面无表情的抱给他一沓她桌上破旧的书籍,结果典星打开一看,全是作业,课本,教辅资料。作业本和课本的扉页上,凌乱得犹如小鸡爪子抓出来的宋年两个字很是显眼。 他默默地想:好丑的字…… 突然就有些好奇,他缓慢翻动着手中这本习题册,里面是初中部教学的内容,和他当时学过的没变化太多,蛮简单的,但她却错了不少。 看来少女的学习成绩一般。 他忽然想到,为什么一位地下区的少女会去地上区上学呢…… 虽然说因为新生儿越来越少,学校招生条件和审核都愈发宽松。但,两边的人水火不容,她去地上区上学,要隐藏在一堆敌视者之中,会面对不小的风险。所以,为什么要去地上区上学? 为什么不在地下区这边上学呢…… 他问了出来。 宋年看着他,歪歪脑袋,坦诚地告知他:因为没有。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在他们受到的教育里,地下区是为了流放恶人建立的,但恶人太多太多了,他们在地下建立了城邦,成为了完善的恶人之国。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没有律法,只有暴行。此外,不论被封堵多少次,地下人依然在乐此不疲的挖通能偷渡到地上的通道,然后在地上作恶,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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