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杳仰头,目光亮晶晶的:“惊濯,你知道吗,我们菩提一族特别公平,女人可以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男人也可以为心爱的女人生孩子。我爹,他特别爱我娘,就算她是外族,他也要给她生孩子。” 风惊濯为她挡着夜来的风,安安静静听她说。 “爹爹生下了长姐,很快又怀上了我,菩提需三年零七个月才能瓜熟蒂落,但我爹还没到临产时间,我娘说,她要走了。” 宁杳双手托着下巴,头仰的高高的,向上看,破庙的塌了一个大洞,正好能望到苍穹中点点星子。 “我娘,是神界的神女。她要走了。” 神界以九天玄河为分水岭,过了九天玄河,爹爹就再也见不到娘了。 风惊濯柔声问:“宁夫人为何要走?” 宁杳咯咯笑起来:“因为没意思了呗。” 因为没意思了,兴起而来,兴尽而去,连回头都懒得。 风惊濯看她的笑容,心被拧了一把:“宁夫人她,会不会是有什么苦衷?” 宁杳道:“我有时候也这么想,可能离别就是很残忍,所以幻想着给一个苦衷作借口。但是没有,我娘就是腻了我爹了,不想要他了。” 即便爹爹还怀着她,跪下来求娘,他愿意成全她离开,只求她等孩儿降生后杀了自己,让他飞升成神,带着孩子们去神界和她长相厮守,娘也不肯。 娘说,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要杀就现在杀。 爹爹却舍不得腹中的她。 这酒真是劣质,几口就喝的有点飘,耳边又响起爹爹去后,太师父抱着她与长姐一遍遍耐心教导:“即便身负无心神脉,天生无心,也要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宁杳拉着风惊濯的手,亲昵叫他:“濯儿,太师父说的,我都做到了。我会照顾好你们的。你们想要的,我都清楚,我都给你们。” 风惊濯笑了:“杳杳,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 宁杳微抬下巴,醉了的眉眼有些妩媚,但还是那副得意的小表情:“你想变强,再也不被人欺负,对不对?” 风惊濯想了想,弯唇承认:“也对。” 宁杳一副“我就知道”的目色,起来挨着风惊濯坐下,把他当靠枕一样舒舒服服枕着。从头顶的破洞看出去,天上星河正静静流转。 “我小时候总想着,我要到神界去,去找我娘,替我爹爹问一问……” 宁杳顿了下,然后又笑了:“现在不想问啦,就想以后带着大家搬到神界去,一人一座大宫殿,三层带院的,脚下踩的砖都是赤金打的,那可太美啦。” 风惊濯低头看她,心里软软的。 她还在嘟囔:“太美啦……” 风惊濯应她:“美,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而宁杳畅想着未来宫殿的奢华,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长卷的睫毛一动一动的,估计已经在宫殿里四处遨游了。 风惊濯无声笑,担心她着凉,宽下外衫围拢在她身上。 怕惊扰她的美梦,嗓音很低,温柔的不成样子:“杳杳,你这么有天赋,一定会飞升成神的。” “等那个时候,我来给你挡天劫。”
第17章 心生鳞甲 宁杳对于这一场革命得到的结论是:她的酒量,还真是个弱点。 这一觉睡得挺好,就是可惜,别说撩拨,连记忆都所剩无几了。属实是没发挥好,离长姐所说的微醺状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痛定思痛,宁杳觉得,不能直接照搬,长姐是人间甜妹,可是她相比之下,就有点木。还是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找出属于自己的赛道。 不过好在,动心这一关已经不用费神了,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惊濯明明喜欢自己,却不愿意和自 己成亲呢? * 进入簪雪湖地界前,要先过东南荒林。穿过荒林,基本就属于回家了。 拖了这么久,宁杳真没招了。 等回了家,好歹也要自持下身份吧,要不要抓紧这最后时间,撒泼打滚让风惊濯背她、强行贴贴? 然后她就不思考原因了,去他的吧,想也想不出来。她就磨,一个劲儿的磨他,撒泼打滚,磨的他到家就跟她拜堂。 宁杳正考虑抛下脸面的可行性,忽然眉心一皱,目光变得锐利。 “惊濯,”她拉住他,“不对劲。” 四周安静的不像话。 风惊濯第一时间侧身,挡在宁杳前面,“林中有人设结界?” 宁杳摇头:“不是,北面有人来。” 她说:“应当不是朋友。” 风惊濯向北看,风林萧萧,空气中似有一股暗流。 过了一会,他脸色微变,低声道:“杳杳,有脂粉气。” 随着他说,前方视线内出现一道模糊身影,背着双手,闲庭信步向他们缓缓走来。 他身穿黑袍,肤色是死人般惨白,身上脂粉香气熏的人几欲作呕。浓眉下那双眼笑意淡淡的,不慌不忙与宁杳打招呼:“宁山主。” 宁杳心说,她还是太全面了,太出名了也,现在路上随便来个人都能认识她了。 既然不想直接开打,那她也礼貌一会:“阁下是?” 男子挑眉:“宁山主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是万东泽啊。” 万东泽是谁? 感觉有点不太礼貌,宁杳没问出来,等他自我介绍。 男子故作伤心:“好吧,宁山主还是把我忘了,几个月前,您夜闯酆邪道宗,取走十三片苍渊龙鳞,还救了一名男宠。” 宁杳想起来了:“哦,是你啊。” 她重新打量他:记忆中的万东泽,虽然消沉,却没有这么病态诡异:“你没回家吗?你这是,又回酆邪道宗去了?” 万东泽道:“是啊,我千般恳求,山主却不肯收留我。如今,不知有什么感受?” 宁杳实话道:“没啥感受。” 万东泽沉吟,看向风惊濯。他的目光说不出的奇怪,似笑非笑,十分玩味。神色变得高高在上,又不知高在何处。 很快,他收回目光,对宁杳道:“宁山主,当时一念之差,您没有收留我,日后一定会后悔的。” 宁杳被逗笑了:“凭你这句话,我当初要是留了你,现在已经后悔了。” 也不知这话触动了万东泽什么点,他笑出声来。 伴随他这一声笑,他身后密林狂风大作,一股冲天的香气席卷而来,后面款款走出一位盛装美妇人。妇人衣裙缥缈,金光灿灿,浓妆艳抹的皮肉却稍微有一点松弛,能看的出精心保养,却仍遮不住老态。 自她出现,风惊濯的目光完全沉了下来。 女人亦望向风惊濯:“许久不见,惊濯服侍人的本事见长了。” 她双目一扫,滑过宁杳脸庞时有极快的惊艳。旋即变得阴沉:“宁山主……果然貌美绝尘。我的男人,你用着可好?” 宁杳问万东泽:“这你娘?” 真可谓是一击致命,省去不少扯皮时间,慕容莲真登时大怒:“小贱人,今日我若不刮花了你这张脸,实在对不住酆邪道宗多年的名声。” 宁杳刚想反问酆邪道宗有什么名声,风惊濯跨前一步。 他本就半挡着宁杳,此刻完全遮在宁杳前面,前面两人都看不到宁杳的身影。 慕容莲真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滚开。” 风惊濯没动。慕容莲真和万东泽看宁杳的眼神,他都不喜欢。 慕容莲真冷笑:“惊濯,就算宁山主满意你的一身本事,也不用这么急着表现吧?这都要打起来了,你可别把你那满地狗爬的样子露出来,怪尴尬的。” 宁杳没动地方,她的声音从风惊濯身后缓缓传来:“你对我落襄山的人讲这句话,在我这,就是死罪。” 慕容连真道:“这话怎么了么?宁山主,你还年轻,可能不懂,惊濯就喜欢这么玩,这是他的需求。” 宁杳在风惊濯身后,轻轻揪住他袖口。 裹满全身的黏腻污浊气,忽然通开一个气口,干净的风吹进来,风惊濯心脏陡然一软。 他侧头低声:“万东泽比慕容莲真难对付。” 宁杳也低声:“我知道,你不是对手,躲好,别让我分心。” 话音落,她狠狠一推他,正面迎上慕容莲真,挥掌痛击,慕容莲真运气抵挡,两人手掌相交,气流震荡的树叶飒飒。 刚一交手,宁杳就觉得不对。 这慕容莲真灵力之高,绝不是传言中的那种水平。若真有那么弱,刚才她出手,足以将她重伤,可是她仅仅退后几步,连口血都没吐,她可不像是会谦虚的人,不知到底练了什么邪功。 那个万东泽更怪,这么久了,就在背后笑吟吟看着,兴致盎然,丝毫不慌,没半点宠奴的感觉,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不管了,先解决一个再说。宁杳手指翻飞,柔和光芒骤然外扩,在结界中,她倏然掠前,拳风直向慕容莲真面门。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莲真养尊处优,在灵力压制下,只拼拳脚功夫她就弱的不堪一击。 宁杳本就是虚招,见她如此劣势,转手向下改为直击心脏。 慕容莲真一口鲜血吐出的同时,一道劲风也逼至身畔,宁杳心下一沉:这万泽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强。 她甩开慕容莲真,左手止住那道灵力,压着万东泽双手向下,右手正要取他面门,忽然万东泽背后伸出第三只手,灵力强盛直向她腹部而来。 卧槽这怪物三只手?? 宁杳急下格挡,却也有点晚了,刹那间,一声直冲天际的呼啸运风而起,罡猛异常,冲向他们二人。 万东泽重击而来的力量被震散,卸去大半,只有小半数灵力将宁杳掀开。 宁杳就势滚翻,双手撑地,唇边溢出一丝鲜血,转头看去—— 一条漆黑苍龙腾空而立,方才那声龙啸,就是它发出的。 那啸声清空直上,余威未散,风飒飒而木萧萧。 万东泽被那气场击得连退数步,深深看了这边一眼。下一刻,他抓起毫无声息的慕容莲真,抛出一个漩涡,闪进去不见了身影。 宁杳软下身体,方才万东泽灵气波及震伤腑脏,她痛的嘘气,刚想摸摸,整个人忽然被拥进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杳杳,杳杳,”风惊濯声音破碎的厉害,“让我看看,我看看。” 宁杳何等人物,见缝插针,语气可虚弱了:“惊濯,你附耳过来……” 风惊濯心都快碎了,轻轻低下头。 宁杳就着唇边一抹血,脸色苍白,眼神也迷离:“濯儿,我快不行了,在我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 “别胡说。” 宁杳一顿,风惊濯的嗓音,真是连听的人,都会觉得难过。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她不忍心装下去了,笑嘻嘻的:“哎呀,逗你玩,这小伤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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