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行摸着下巴,赞叹感慨:“惊濯,你还真是会挑帮手啊。” 宁杳睁圆眼睛:卧槽,是啊,没有宇文行,还有宇文菜,她怎么就认死理? 肯定是宇文行的光芒太强烈了,她总不记得宇文菜也是有那一二点本事的。 “当然方便,我没杀他,就是因为他这一生最后一场对话还没到来,”宇文行说,“不过我们修习轮回术的人,从一开始,记忆就被封死,没有办法直接徒手取记忆。” 风惊濯道:“我知道。” 宇文行道:“那就只能问答。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自己甄别。” 风惊濯道:“好。”
第73章 宇文菜笑道:“你会死在…… 夜深,风急。 苍渊除了落神锁坍塌,其他地方也日渐灰败,行将就木的躯体, 处处空洞,风一号,像鬼哭一样。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逐风盟一个临时落脚地。逐风盟伤亡惨重,条件好一点地方,都匀给受伤的同胞养伤用,能用来羁押宇文菜的地方,就剩一个小小的窝棚。 听他们要审讯,风无止挺不好意思的,说要挪个好屋子。 宁杳拒绝:“你忙你的去吧,太客气了也。审个宇文菜,哪用的着多好的条件啊。” 想想那个宇文菜,又说:“好屋子给他他也不配,窝棚挺适合的。” 风无止搓手:“你们都是上神之躯,那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宁杳说:“也不是喝茶谈天。你别操心了。” 他好像还要说什么,然而,瞅了瞅宁杳,唇一抿,走了。 劝走了风无止,风扬旗又进来了:“宁……杳……能聊聊吗?” 宁杳问:“你怎么拉那么长音叫我名字?” 从对方神色看,是不好意思叫她“杳杳”,又叫不出口“气运之神”,叫名字呢……还有点不礼貌,但硬着头皮拉出个名来。 风扬旗答不出来,跳过这个问题:“所以能和你谈谈么?” 宁杳迟疑,看一眼外面,风惊濯还等着她一起审宇文菜:“我还忙着呢。” 风扬旗有点失望:“我就说两句。” 宁杳:“那你快说。” 得了准许,风扬旗踮着脚跑进来,关上门,左看右看,迅速窜到宁杳身边。 宁杳莫名其妙:“你为什么偷感这么重?” 风扬旗道:“因为我要说的这个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跟你说。主要是……你们都是神,义父他们再大的本事,也大不过你们……跟义父说没什么用。反正,我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说了,你——” 宁杳:“你赶紧说。” 风扬旗便不铺垫,开门见山:“你昏迷的时候,看着挺严重的,掌事神说你在里面对抗阵法受的伤,可是外伤很快都好了,内伤又查不出来,所以惊濯兄长用了很多办法唤醒你,其中不乏苍渊的土方法。” 宁杳听着不对劲:“他怎么回事?什么土方法?是不是伤自己的身体了?” “如果只是放点血,也不算大伤。但是我那天看见,他制造血魂阵寻你的失魂……阵本身没问题,只是为了寻你,他放了血。他的血是紫色的。” 宁杳皱眉:“紫色的?” 风扬旗道:“那么浓郁纯净的紫色,只能是紫骨针。” 紫骨针……虽然对这东西没有很深了解,但猜的到,一定是个危险邪恶的法器。宁杳沉吟:“你告诉我,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何?后果有多严重?” 风扬旗摇摇头:“客观来说,它不是个坏东西,就是——人中了紫骨针之处,会变成天底下最滋补的一味药。而他,他将紫骨针内化,那么他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味滋补品。” 宁杳皱眉:“那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风扬旗道:“本来没有生命危险。但若被人盯上,就不好说了。” 想了想,她说:“不过,这东西本就是心怀不轨之人不择手段研制出的。紫骨针一种,哪怕肉体凡胎,滋补的功效都比潜心炼制的丹药强盛许多,可抵十年之功。如果是惊濯兄长,那这功效,不知翻了多少倍。” 所以现在他这情况,也许会被人盯上,补身子? 也对,滋补品,还是天底下最强的滋补品,谁不想补啊。 宁杳摸了摸脑袋,感觉压力很大:这痛苦是个菜,现在整个人都变成滋补品了,他们还要对付嫮彧这个千万年的老妖神呢。 “反正……我就是想……”风扬旗一咬牙,“我想拜托你保护他!不要让他落入坏人手里,天下会大乱的。如果、如果以后真有什么意外,惊濯兄长陨落的话,那就千万别留下他的躯体,一定要……让他灰飞烟灭。” 前半段,宁杳听得挺动容,到后面都自叹不如:“你这觉悟也太高了吧,你是做神的料子啊。” 风扬旗抿抿唇:“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宁杳一笑,“我肯定会保护他,我天生保护人的命,最会保护别人了。至于你后面说的,什么陨落、灰飞烟灭的,不可能发生。” …… 宁杳出来找风惊濯,他倒是又乖又君子——老老实实等她,还不偷听。 她一个熊抱:“风惊濯!” 风惊濯失笑:“又要干嘛?” “见宇文菜去?” “嗯。” 他低头看看搂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就这么去?” 宁杳嘿嘿笑:“那怎么了,我乐意。” 她的话拌着甜意痒到他心坎里:“扬旗和你说什么了?忽然对我这么好,又搂又抱的。” 宁杳拍他一下:“不是,你这个人——我对你别的好,你不记得,就搂搂抱抱在你眼里才算好是不是?” 风惊濯就笑。 宁杳说:“那好办,既然如此,以后我啥也不干了,再也不给你捏肩捶腿,端茶倒水了……” 不是,她什么时候给他捏过肩捶过腿,端过茶倒过水?她哪长得像是会干这些事的样子? 风惊濯微微挑眉看宁杳,宁杳毫不心虚的把话说完:“……就每天就搂着你抱着你。” 风惊濯认可了:“行。这是你说的。” 宁杳惊呆,他还挺喜欢:“是是是,我说的。唉,谁让你是个天下第一好的宝贝呢,被我捡到了。要不是你这个宝贝搁这,风扬旗能跟我低头?能行礼?老老实实叫大嫂?” 吹完她感慨:“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当上大嫂了。” 风惊濯问:“你没事吧?” 宁杳撇撇嘴,摇头晃脑。 风惊濯喜欢的移不开眼,她闹,他便笑。 直到宇文行找过来。 他无语但礼貌:“我说,大哥大嫂,我在窝棚口站半天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啊?” *** 宇文菜精神状态尚可,头发散乱,面色沉沉。 窝棚四面漏风,门口放了一小桌案,案上烛火被微风吹拂,晃动两下,火苗微弱如豆,几乎近无,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烛火虚晃的光影在他脸上折出明暗界限,眼珠一动不动,像深渊阴鬼。 听见动静,宇文菜没抬头,只说了句:“你们来了。” 宁杳看一眼风惊濯和宇文行,率先开口:“宇文菜,你也精通轮回术,知道我们的目的,咱们就别浪费时间寒暄了。” 宇文菜道:“为什么不浪费时间寒暄?你们还有很久的命可活,而我就只剩这两柱香。我多说几句,不行吗?” 宇文行道:“不行。” 宇文菜目光一顿,旋即如刀般扎在宇文行身上。 “不用这么看我,你明知道没用,你的命已经定死了。按照命运的安排,说完最后的话吧。” 宇文菜微微一笑,向后抻直身体,仰头道:“按照命运的安排……” 多可笑啊。 修习轮回术,难道就为了看破命运后,接收命运的安排? 他周身的气度渐渐松弛,以前看到宇文行、听他说话都觉得愤怒,此刻也成一潭死水,激不起情绪的任何波动:“我输了。但宇文行,你也没有赢。” 宇文行道:“我从来都没与你比过什么,何来输赢。” “那就和命运比比看,”宇文菜淡淡道,“我抗争过,虽败犹荣。你呢宇文行,永远都是命运的奴隶。” 说罢,他哈哈大笑,笑了许久才渐渐停下,咽了口唾沫:“宁杳,风惊濯,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你们去找无极炎尊,很顺利,他早就想除嫮彧这个祸害。” 嗯,这条差不多真。 “但是呢,他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 这条……不好说吧。 “你们阵营中,能手不少。但没有风惊濯。毕竟伏天河这个人,前世今生,都与月姬狼狈为奸。” 这 条纯扯。 “但你们会赢。嫮彧最终会死在你们手里。” 这肯定的,这绝对真的。 “只是,你们这边,会死两个人。” 这……宁杳咬唇,这不好说真假。他们要做的事,确实是很危险就是了。 “还有。”宇文菜顿了一下,抬眸,“还有些话,我只对宁杳说。” 宁杳看他一眼。 很快转头,冲风惊濯和宇文行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走。 风惊濯长眉微拧,脚下没立刻动,低声:“我在外面等你。” 宇文菜道:“外面不行。我只与宁杳说的话,你无需听见。” 风惊濯没动,宁杳拉他手:“你先回去,我和他谈谈。” “杳杳……” “没事的,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啊。他说什么,我还不告诉你嘛。” 宇文行也道:“走吧惊濯。” 风惊濯目光在他两人之间转一个来回,迟疑着缓步退出。 宇文菜等了很久,确认风惊濯离开走远,才缓缓道:“宁杳,下面我说的,你最好不要告诉风惊濯。一旦他知道,你们就永远走不到杀死嫮彧的结局。这个祸害,便会永无尽头的祸乱天地,再也没有能与之抗争的人——你可要听好了。” 说完,他一面唇角弯起,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宁杳垂眼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洗耳恭听呢。”他前面说的真真假假,这会单独谈话,应该是真话。 宇文菜向后靠,目光上下扫。 说:“宁杳,你会死。” 宁杳抬眸,心中一片冷静:她隐约猜到了。 “你会死在风惊濯手上。” 宁杳一怔:“你说什么?” 宇文菜笑道:“你,会死在风惊濯手上。” 说完这句,他慢慢转过身,背对宁杳,不看她,也再不说任何一个字——就像当年,和他师父宇文洄那一面。 见他如此,宁杳也没再追问。 她心中清明:她与宇文菜的最后一面结束了,他不会再与她说一句话;他这个人,这条命,也结束了。永远不会再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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