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有一健谈的过路人同她讲过,皇帝老儿有一个命为“国库”的房间,宽于沧海广比苍穹,所以她对灼阳吹的牛皮,深信不疑,甚至认为灼阳还对她藏着掖着,没有推心置腹。 他小子继承的段然不止两座金矿! 既然如此, 她还给他省着什么,买买买!这个好诶!那个也不错! 五花八门的东西他俩人已经抱不过来了,灼阳灼阳掏出乾坤袋,一股脑将东西都塞了进去,腾出手来开始新一轮的挥霍。 多亏白虎姬的治理政策,白虎城内的流通货币也是金银,若是像那个鬼域一样,用什么“阴寿”,他们可是负担不起,只能干瞪眼了。 清月并不知道的是,灼阳根本没有几座金山继承,他从“身份”中继承的的,只有魔族老老少少加起来尽百万身家性命,还有一个没有头绪的血海深仇…… 灼阳一场随心所欲的挥霍,用流水的银子冲走了心头的不快,他本人自然是心情舒畅。不过若是人间客知道自己的积蓄被他“心爱”的徒弟千金散尽,不知道会不会提起剑来“清理门户”。 大概率不会,因为灼阳不是他芸芸弟子中的一个,他是他培养出来的一枝独秀。所以他只会无限怅然,在寂静的深夜反思,自己究竟教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骄奢淫逸,已经占了两个……话又说回来,以人间客老先生不拘小节的性格,他大概率又可能会给自己宽心,无妨,无妨,还有两个没占……
第92章 白虎城内散落的人群忽然间向着同一方向聚集,吸引了清月的视线。她口中含了一大块糖人,含糊不清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莫不是天色太晚了,都回家歇息了?”又转过头来,问灼阳,“咱们呢?要不要也回去了?” 行人前去的方向是城门所在的位置。 灼阳怒了努嘴一脸无奈相,“那是城外……你让他们出去睡草堆上吗?必然不是呗。”然后随便挑了一位路人,“喂,已是夜半,为何城中之人还要向城外而去,此去为何?” 路人大哥先是斜着眼上下打量了这个野腔无调的少年一番,开口便骂,“哪里来的混小子……”而后因借着长街萤火将眼前之人看了个明白,眼中一亮,声音也弱了下去。 随即心头不悦便散了去,答复了灼阳之问,“近些年来征战不断,几乎每日都在死人……魔界有一送灵之法,可让战亡者的魔魂,安归混沌。因此每月朔日,白虎城外纳木错湖上都会有送灵仪式,送亡者魔魂,慰生者悲情。” 灼阳还搭在路人手臂上的手掌无声坠落,眸光暗淡。 “小少君还有何困惑?我定然知无不言。” 灼阳猛地抬头,惊诧于魔界一位普普通通,他随便抓出来的路人都可以认出他的身份,“你知道我是谁!” 不是疑问,而是完全的肯定。 “白虎城谁人不知城主请了小少君前来?况且您的模样,足与英捷将军有八分相似,魔界子民,纵然不识创世四神,也断然不可能记不清英捷将军的样貌,所以,我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呢?”那人语气中带着重望得成的欣喜,“您终于出现了,魔界和平之期,终于不再是镜中花,而是指日可待。” “我,不是……”灼阳震惊自己竟然起了否认身份的心思,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没有……没有了……” 清月见灼阳失魂落魄的模样,替他送别了路人,良久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陪在他的身边,怜惜地望着他的轮廓。 忍不住为他而忧虑。灼阳他,真的不喜欢这个身份罢。魔界子民苦他归来久已,哪怕是一位路人都将他如此看重,而事实上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沉重的责任,对于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来说或许狗屁都算不上,可灼阳他……唉…… 清月觉得一直沉在路上也不是办法,回去睡一觉,也许明天的灼阳便想开了呢。 “灼阳哥哥,你很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吧,好吗?”清月小心翼翼的问。 灼阳没听见一般,没有回应,就连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清月蹙眉,多少有些担忧,想到早些时候她还赌气让灼阳将烦心事都憋在心里,捎带着还有点自责,于是她又晃了晃他的手臂,“灼阳哥哥?将你憋在心里的都讲出来好吗?我不会堵住耳朵了。讲出来吧,也可以好受些,终归不要自己委屈自己,好吗?” 灼阳终于回过神来,深邃而明亮的眸中闪烁着清月从未看到过的无助。 “清月,我们也到纳木错湖去看看罢。” “好。”清月点头。 两人的身影很快没入到人群中,匆匆于热闹处而来,匆匆到沉寂处而去。 白虎内城外去往纳木错湖的一路上,每行几步便有三两人跪坐在地上,或默默淌泪,或念念有词,捧着一捧泛黄的纸钱,扔到面前的火盆里。炙热的火焰将他们的脸映得通红,将他们脸上的泪灼得干涸消散。 一条通明的长路歪歪扭扭的延伸向尽头的湖,延伸向生命的那一畔。 人寿最长不过百载,抛开万寿无疆的神,仙,魔寿有万年,妖,亦有千年。 这似乎于人而言有失公允。 其实不然,人死,不过是灵魂脱离一具有限的肉身,其魂依然不灭,可重走鬼域,饮孟婆,再轮回。 而享长寿的种族,命亡则魂灭,再无来生能够重走一遭。 随风吹起的灰屑迷了清月的眼,借着眯眼的借口思念的眼泪顺势而下。 她想她的父亲了…… “他们怎么也烧纸钱啊……我我……”我都没来得及,给我的父亲烧上一捧纸钱…… 清月努力压抑着喉咙里泛起来的哽咽,灼阳却还是听出了她压抑背后的情绪。 她大概率是想起了清理。 “仙,魔,妖与人不同,死了便是魂飞魄散,什么也没有了。他们此举,不过无用之功。就连人给鬼烧去的纸钱都是在糊弄鬼,那么跪在路上正在燃烧纸钱的魔也不过是骗自己而已。玉面郎确实没有说错什么,做这些不过就是活着的图个自己心安罢了。”灼阳以几近理智的语气陈述着客观事实。 死了便是死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清月猛地停下脚步对着灼阳厉声驳斥,“不!他错了!他错的离谱!你也错了!那不是无用功!哪怕知道再也不会相见了,但只要生者还在念着思着,还在给亡者寄去生活里最不可获却的东西,那么他们便永远活着!活在生者的心里,永远存在!那也不是只求心安,那是让情长一点,再长一点,一直扯着自己不要遗忘,要记得他们的好。” 灼阳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罢。” 灼阳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清月,以至清月瞪了他一眼后与他一路再无言语。他也知道,又惹了人家姑娘的火。不过这会儿他也是脑袋空空,本就不会哄人,倒不如闭嘴。 灼阳倒不是什么无情之人,他能明白清月与他争辩的始终不过是死虽为命之终结,却非情之坟墓,还有情义长存,也就算不得死亡。可灼阳仍旧接受不了此等论断,他管不了什么情不情的,他只知道倘若别人为他而死,那么他便亏欠于人,且终其所有而不可偿还。 至于他,最讨厌欠人什么。 清月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一想到灼阳心里还憋了个大委屈,气便散的更快了。回想两人一路上的争吵,灼阳先递台阶的的 次数也不少,那么她也大度一回,给他宽宽心吧。 “灼阳。” 灼阳惊觉,“嗯?” “我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 灼阳乐了,坡来了,他也收拾收拾准备就坡下驴,“哦?那你说说呗?” 他才不信,清月这种心比海宽,吃了上顿不愁下顿的,能知道什么。 “你在为他们烦恼。”清月扬起下巴,绕着四周的魔族之民,画了一圈。 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了灼阳眼中,荡起圈圈波浪,同时似有何物轻敲了一下灼阳坚固的心墙。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流泪,还是忍住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流泪的。 他太过倔强了,不愿将自己的内心讲给任何人听,清月问了数次,他也回避着。此时此刻他倒是更想听听小姑娘能说出什么劝人法来。 他垂首温柔凝视着清月,视线聚集间,清月却始终望向人群。 “你只是你,无关乎谁的子,谁的君。你想做什么都由你本心而为。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我也走向河的那一畔。” 灼阳愣住了。 “你是我的,言出必行,顶天地立的英雄。可我觉得,你又不该只是我一个人的英雄。” 英雄,灼阳默念这两个字,而后这两字便如同魔音一般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纳木错河畔的人群中忽然开始有人喃喃低语,从最初的零星,逐渐形成一阵悲哀的声浪,那是魔族超度亡魂的经文。 一人脚踏金光行至纳木错湖上,如履平地,双手握着一根法器,棍状的法器两端是壶状的容器,壶身坠着数颗铜铃。 那人催动法杖,金色的法力自手掌出流淌直至壶中,“碰!”爆发出夺目炫光。 法杖舞动,活人傩舞,献祭亡魂。 人们于各处释放法力汇至法器之中,强光更甚,输送的法力又在壶中喷洒而出,映照纳木错湖一片圣光。 思念更吹落,满地星如雨。 灼阳凌空跃起,踏进湖中央。 双拳紧握交叉胸前,一声暴呵,少年眼尾赤红周身盛火,锐利的灵力形成一只威严而璀璨的凤凰法相。 人群爆发一阵惊呼,“凤凰法相!萧氏血脉!恭迎小少君归来!” 灼阳终于明白自己不过一界凡人却能将画阵唤凰的法术用得炉火纯青,因为魔族萧氏,纯血之凰。 他想以这种最为浩大的声势,告知所有魔族中人,他回来了。 他的归来,便是魔族重归和平的伊始。 他要成为,魔界的,英雄。 又是一声怒喝,纳木错湖的上空腾跃起一只燃烧着烈火的凤凰直冲云霄,将漆黑的天穹照的明光万丈,而后烈焰凤凰爆发出一声威严而倔强的独属于百鸟之皇的鸣叫。 九重云霄,凤凰金光乍破,凤凰灵力光屑散落到在场所有人的身上,让所有人莫名心安。 清月在人群中,看着她的大英雄,看着他将来必将成为魔界大英雄的结局。
第93章 很长一段时间里,灼阳都忙于跟在白虎姬身边了解魔界四外城以及中城之中职权分配主要将领,还有其中各个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例如谁负责哪座城的哪扇门,谁又是哪位城主手下的骁勇悍将,同时还要兼顾学习如何遣兵调将,排兵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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