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自信道:“老子的东家可是卫家人!你们家公子又是那条阴沟里的臭虫?” 见他那挑衅欠揍的模样,来人眉梢抽了抽,似乎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气愤。 他道:“我家公子乃是新上任的江州知州!” 听到来人是大官,那小个子有些怵了。 “你你你,你不会是在唬我吧?” 来人哼一声,“需要我把官印印在你脸上吗?” 那小个子怕了,颤颤巍巍地留下几句狠话后带着打手们屁滚尿流的跑了。 来人正要追,却听身后那位锦衣青年道:“不必追了。” 他声音带着笑意,仿若高山冰雪消融:“这倒是有趣,还未踏入江州城便送上来一个横行的恶霸。” 周无恙挣扎着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向那位锦衣青年跪拜:“多谢大人相助。” 一双绣着金色云纹的白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随后从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当年江州一别,周兄如今竟是不记得我了?” 周无恙先是一愣,随后惊觉,“是……” 锦衣青年向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这人就连手都是这样的完美。 他撑在地上的手握了握,分明是曾经的好友,他的手如今却满是老茧和泥土。 周无恙不忍污染了这只手,只是抬头看他。 一袭白衣,身长玉立;乌发披肩,面如冠玉。 只要他一出现,身边的山川树色仿佛都成了陪衬。 如同沈家院中最出众的那树玉兰一般: 楚楚韵致,清幽脱俗。 周无恙喃喃道:“沈琰……” 第21章 “夫人,我回来了!” 粼秋赶了一晚上的路,终于赶在第二天一早回到了卫府。 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几乎要将她给压弯了。即使如此,她还是喜笑颜开地冲进府中,“我带了我家那边的野菜,虽然看着不怎么样,炒起来可好吃了!” “夫人……?” 走到映月堂中,粼秋愣住了。 阿文和阿武正满面愁容地坐在堂中,见她来立刻迎了上去,异口同声道:“不好了粼秋,夫人她……” 两人说得着急,又是一同开的口,粼秋尽力听了半晌也只听到个‘夫人’‘官府’什么的。 她打断两人道:“慢慢说,我听不清。夫人究竟什么了?” 粼秋开口,两人又忽然安静了,你推推我,我搡搡你,都让对方说。 “究竟怎么了?” 看这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回来不见秦以慈粼秋本就着急,再看两人着推推搡搡的样子粼秋着实气愤。 吼了一声后,阿文才缓缓开口:“夫人,被带去官府了。” “官府?为何?”粼秋猛得抓住阿文的肩膀,“夫人为何去了官府?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卫家的那些人他们又搞什么鬼了?” 面对粼秋一连串的问题,阿文支支吾吾半晌后才道:“不知道,是阿眠死了,死在夫人的房间里。” 粼秋一愣:“阿眠是谁?” 阿文吞吞吐吐许久都没有说清楚,粼秋没了耐心留下一句:“我去官府找夫人。”后把怀里的东西塞给阿文就跑出了映月堂。 阿文被怀里的东西一坠,脚下踉跄。 阿武接过麻袋,阿文慢吞吞道:“她怎么走了?” 阿武本想把头伸进麻袋里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听阿文问一句,摇摇头,从麻袋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不知道。” 卫续在一边看得牙都快咬碎了。 恨不得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拳。 为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你问为什么? 卫续看着粼秋离开的方向,捏紧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出不了这个宅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不能跟着秦以慈一起出去了,按理来说秦以慈走到哪儿他就能跟到哪儿。秦以慈也没有在府里贴黄符,那他为什么出不去? 虽然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跟着秦以慈能知道她的情况,不比待在这里和两个傻子干着急来得强? …… 粼秋一路赶到府衙,几乎将自己带在身上的所以钱都拿来打点才能进去看秦以慈一眼。 跟着衙役来到地牢前,她见卫长陵和徐逸两人正结伴往外走,一时气愤又无人阻止,直接冲上前去拦住两人。 “你们对我家夫人做了什么?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见着粼秋,卫长陵嗤笑一声后伸出手往粼秋的右脸上拍了几下,“我们可真的不知道啊,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夫人,她做了什么。” 没用很大的劲,不疼,但恶心人。 粼秋握住他的手腕甩开,“是你们干的是吗?你们杀了人嫁祸给我家夫人的,是吗?” 不知是因为粼秋在两人面前太过弱小,又或是他们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身上。见粼秋气得发抖,两人竟相视一眼后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你们说啊!”粼秋又急又气,偏偏一激动起来眼眶就开始湿润。 “你这丫头说话也要讲证据啊,我们可都是一起看到只有秦以慈一个人从屋里出来的。尸体上头的也是秦以慈自己的簪子,我们有什么办法?”卫长陵看到从粼秋通红的眼眶后再次捏住她的脸,啧啧几声,“急哭了?这就哭了?之前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 “你们……”越急,粼秋就越说不出话来,想要掰开他的手也不敌他的力气。 下颚被捏得生疼,一边的徐逸笑道:“行了行了,别欺负小姑娘了。人家也不容易,为了主子着急些也没什么。” 嘴里说着劝解的话,眼睛里却是一副看戏的表情,这个人就是这样,做着坏事还偏偏要装出一副君子的模样。 粼秋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卫长陵没来得及反应便感到手上一痛。 反应过来后,他额角一跳,抬起手来:“敢咬老子?” 眼看着巴掌要落下,粼秋想要躲开却被徐逸伸手扯住胳膊,他笑眯眯地说:“别跑啊,咬了人就该有惩罚。” 粼秋挣扎着,眼眶里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老要欺负我们?我家夫人怎么办啊?” 粼秋视线被泪水给模糊,只感到手腕上的力道一松,巴掌也许久没有落下。 她抬起袖子想要擦擦泪却被什么冰凉的东西将她的手臂轻轻挑开。随后,她手中被塞入了一块带着暖意的丝绸帕子。 “袖子上有土,若是揉进了眼睛可是会很难受的。” 听到来人的声音,粼秋愣了一瞬。 她试探道:“沈……沈琰公子?” 沈琰将手中的剑还给身后的小侍,轻笑道:“是我,粼秋姑娘先擦擦泪吧。” 粼秋十分迅速地将脸上的泪擦干,对上沈琰那张与从前无二的笑脸后愣愣道:“他们两个呢?” “见我来,都走了。” 粼秋暗暗咬牙,两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是来看阿慈的吗?” 听到沈琰的这一声“阿慈”粼秋更恍惚了,无论是沈琰的声音还是语气都与从前无二,这让她不由想起秦以慈未出阁前的日子。 游湖、赏花、吟诗作对、煮酒煎茶,神仙似的日子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粼秋瘪起嘴来,沈琰微微睁眼:“怎么又要哭?” “沈琰公子……求求您帮帮我家夫人吧!”粼秋说着就要往下跪,沈琰眼疾手快再次拿过小侍的剑,用剑柄挡在她身前,阻止她跪下。 “不必下跪,有关阿慈之事,我定全力以对。” 由于男女之防,沈琰缓缓用剑柄将粼秋扶起来,“快擦擦泪吧,你这幅样子稍后被阿慈看到了定是又要心疼了。” 粼秋用力将眼睛擦了擦,吸吸鼻子,看着面前微微笑着的沈琰心中有些动摇。 半晌,她才点了点头,“我们进去吧。” 沈琰见她不哭了轻笑一声,“粼秋姑娘先请。” …… 一进入地牢,粼秋便感到十分压抑。 潮湿,腐臭,仿佛世界上一切的脏东西都汇聚在了此处。常年不见光亮,这里的老鼠和虫蚁都十分胆大,莫说叫声此起彼伏,若是一个不注意还有可能会踩到一只。 粼秋便在俯身下楼时踩到了一只老鼠,那还是一只母老鼠,被粼秋踩烂的肚子后从腹中跑出几只乱窜的小老鼠,光秃秃的没有长毛,像是某种蠕动的蠕虫。 粼秋当即呕了一声,想吐,又因为今日未曾进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干呕。 她不敢想这样的环境下秦以慈要如何生存,连衣服上一点污垢都要皱眉的她,在此时此刻会有多难受?一定会比她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想着,她也顾不上恶心只想快些去见到秦以慈,快些求沈琰放她出来。 地牢顶矮逼仄,粼秋凭借身子娇小在前头跑得飞快,沈琰却是几乎要将整个人折起来才能往里走。 身边小侍要扶却被他摆手拒绝。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手。 终于,要再见到她了啊…… 走了许多个弯弯绕绕粼秋才看到了秦以慈所在的牢房。 一个很小的隔间,多住一个人都会觉得闷。 她透过只有一个人头大的小窗往里看,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夫人……”粼秋努力抑制自己想哭的冲动,却在听到秦以慈回应的那一瞬涕泪横流。 牢房内传来衣料的摩擦声,秦以慈缓缓站起后看到了粼秋的脸。 她将手从栏杆间伸出去擦着粼秋脸上的泪:“我没事,别哭了。” 粼秋听她这么说哭得更大声,“你骗人!什么没事,这里这么黑、这么多虫子,你在这里待了一夜能没事吗?” 一夜滴水未进,秦以慈唇上有些干裂。她小心翼翼地扯出一个笑来,“一夜而已,睡一觉就过去了。” 粼秋几乎要哭抽过去了,“我才离开的几日,为何会变成这样?我日后再也不会走了,死也不走了……” 秦以慈正要说些什么哄她,却在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顿住了。 “方才在外头还说不哭,怕你心疼。真见到了你,竟是要比方才哭得更大声了。” 沈琰似乎有些紧张,第一眼没敢看秦以慈,第一句话也没敢提到秦以慈。 等他缓缓将手握起后才转而看向秦以慈,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阿慈,好久不见。” 秦以慈颔首,“好久不见,沈公子。” 听到不似以往的生疏称呼,沈琰的笑僵了一瞬。 “先放她出来吧。”他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狱卒。 秦以慈问:“你就这般随意的放我出来,没事吗?” “没事。”沈琰道,“为了你,做什么都没事。” 秦以慈垂眸,躲开沈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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