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祝茗握着包袱的手攥起,“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结我的月钱?!你明知道……” 秦以慈莞尔:“明知道什么?” 祝茗怒目而视,却又无法直接对秦以慈做些什么。 秦以慈站起身,踱步到他身边:“明知道你母亲身患重疾需要钱来买药?” “你在威胁我?”祝茗拧眉,原本干净的少年面庞在此刻变得扭曲骇人。 “是啊,威胁到你了吗?”秦以慈坦然道。 祝茗咬牙切齿:“你究竟要做什么?” “让你留在这里。”秦以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月钱,卫续生前给你母亲请的那位医师我也可以让他继续待在你母亲身边。” “为什么?”良久,祝茗的声音平静了下来,看向秦以慈的目光中带了些不解。 “留,还是不留?”秦以慈没有告诉他原因,而是反问他。 祝茗只犹豫了半刻便毅然点头,“留。” 母亲的性命于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可以去做一切危险的事情,只要母亲平安。 秦以慈这才微微一笑,“很好,果真是个有心的孝子。粼秋,你去将羲和院收拾出来,请祝老夫人进去。” 粼秋柔柔应了声是后离开。 祝茗则是睁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 “自然是被你的孝心所感动,想要帮帮你了。”秦以慈再次将手放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只是为你母亲请医师就能这般卧薪尝胆,那若是另有人帮扶你,你会如何?” 祝茗周身一颤。 秦以慈轻轻在他肩上拍了拍转身离去,只留祝茗一个人站在堂中愣愣,仿佛一座木雕。 卫续一路跟着秦以慈出了映月堂,在回廊中带着诘问道:“你方才对祝茗说了什么?” 秦以慈继续往前走,“你不用知道。” “你拿他母亲威胁他,你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他母亲了。他陪了我这么久,你为何不愿放他自由?还是说你觉得他有用?我告诉你,他是绝对不会听你的的。” 秦以慈这才停了下来,院中的一朵桂花飘下,落在她发间。 “你就这般确定他只听你的?” 卫续盯着那朵桂花看了片刻,“不然呢?他最是忠心,怎么可能会易主?” 秦以慈将发间的花瓣取下,轻柔地展了展花瓣后将它小心翼翼放入袖中,想着回去夹在书页当中好生保存着。 这时,一位穿着鹅黄小衫的丫鬟急步走来,“夫人!” 秦以慈闻声看去,问:“何事?” 小鬟似乎遇到了什么极其棘手的事情,忙道:“是二叔母,她说……要来借住一段时间……” 秦以慈微微睁眼,她本以为葛氏会迟些过来,没想到这么沉不住气。 “走吧。”她拂袖而去,留下卫续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不想见那些所谓的亲戚。 但看着秦以慈逐渐远去,他只觉得心乱如麻。 虽然他确实讨厌秦以慈,讨厌她让自己温书学习,讨厌她管着管那。更讨厌的是她一成不变的淡漠,无论自己如何闹如何嚷她都不会露出一点不耐烦的神情,也不会厌倦。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这人为何这般装模作样?这般有心计?可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卫老爷子的时候,他总是告诉他,自己对她多有误解,不要先入为主。 这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的女人,凭什么让父亲这般信任? 就凭一张装模作样的假面? 他从来不信秦以慈,打心眼里的不信。每次见到她都和她对着干,想要拆穿她的假面,让她露出真面目。 可除过今日对祝茗的模样她竟是从未露出半分破绽。 气愤之余,他又不由生出惊喜,笃信秦以慈如今对自己隐瞒的事情定是能够拆穿她假面的证据! 念此,兴奋几乎冲破了他的胸腔。秦以慈要瞒,他偏偏要知道,还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秦以慈来到静茗堂前的时候葛氏正局促的站在院中,见秦以慈来,对她轻轻笑了一下。 “叔母今日来是?” 葛氏上前握上秦以慈的手,在感受到秦以慈手心的凉意后顿了顿。 她弯了弯嘴角:“叔母放心不下你。如今续儿不在了,你一个人守着这一大家子难免孤独,所以便想着来陪你一段时间。” “不知阿慈可愿意?” 秦以慈看到葛氏身后跟着的仆从微微一笑。 这哪里像是要和她商量的意思? 她道:“叔母要来这里阿慈自然高兴。不过叔父那边可同意了?” 提到夫君,葛氏的神色变了变,“他外出有事,怕是近一月都不回来了。” “那便好,阿慈这就去给您安排院子。”秦以慈挽上葛氏的手带着她一起往内院走去。 回廊曲折,其中是清澈的池子,池中荷花开得正美,偶尔有锦鲤跃出水面,这样的场景倒是值得作画。 看到这幅怡然画卷,葛氏局促半消,脸上也带上些笑来。 秦以慈侧脸看她,依稀能从她这被蹉跎许久的面容中看出年少时的温婉清丽。 两人在内院转了一圈,最后在一方小院前停下,秦以慈介绍道:“这院子叫望舒院,夜中望月甚是方便,内设凉亭也方便叔母闲坐休息。” 葛氏笑着点头,又见有人搬着行李走过一时好奇,问:“这可是还有谁要搬院子?” 秦以慈莞尔,抬手唤来这抱着煎药炉子的祝茗。 “是这位,想必叔母您也见过,他叫祝茗。” 见到葛氏,祝茗明显一愣,随后低下头去行礼。 秦以慈感到自己的手臂一紧,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后向葛氏解释清楚了缘由。 “原来是这样,阿慈还真是心善。”葛氏不自主的移开目光尽量让自己不要去看祝茗,“既然如此便快些让他去照顾母亲吧,可别耽误了。” 秦以慈轻笑一声,对着祝茗道;“好,你先走吧。叔母日后就住在你的前院,你对府中了解些,可得时常为叔母解惑。” 随后又对葛氏道:“叔母也是,阿慈平日里忙,您可多和祝茗聊聊天。他这人说话风趣,可会讲故事了,您一定会喜欢他的。” 秦以慈颇有深意地在两人之间看了一眼才打发走祝茗,继续带着葛氏熟悉府中布局。 第7章 回到主屋后秦以慈落座便听卫续问她:“你为何要让她住下?” 他方才见了葛氏惊讶一瞬,秦以慈明知葛氏另有所图竟还是迎她进来,还选了最大的院子,像是上赶着让她进来一样。 秦以慈展平一张宣纸,拿出一支小狼毫在纸上留下一行工整遒劲的楷书。 “我想让她住下。”秦以慈边写边道。 卫续带着戒备,试图劝说秦以慈:“这卫家可没一个好伺候的主,你别看她平日里唯唯诺诺不敢说什么,可若是真的有什么心思你一定是拦不住的。” 秦以慈微微抬眼,似是在顺着卫续的话说又似自言自语:“是啊,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鼓起勇气做出出格事情的时候。” 她又想起那日的西园寺后山看到的场景,暗暗叹气。 可偏偏,遇上了那样的人。 “你知道你还让她进来?”卫续更不理解。 秦以慈淡淡道:“这件事也不用你管。” 卫续怒了,“什么叫我也不用管?我只是死了,不是不姓卫了,凭什么我什么都不能知道?” 秦以慈很快写好了信将她平整折起来后站起身,卫续这才想起查看她写的东西,可他碰不到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以慈将它装入信封之中。 随后,秦以慈从书案旁的抽屉中拿出一块双鱼佩。 那玉佩是一半,另一半不知在何处。 卫续见了这玉佩,看着秦以慈半晌惊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秦以慈转身要走才颤颤巍巍道:“你……外头有人了?!” 秦以慈将玉佩装入信封的动作一顿,但又想没有和卫续解释的必要便没有理会卫续的话转身离开。 推开门,卫续想要继续跟上去问清楚这玉佩的事,却在想要飘过门的时候感到一阵熟悉的刺痛,好像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止着他。 “秦以慈!” 他怒气冲冲喊着秦以慈的名字。 秦以慈回过头,看着贴在门框上崭新的符纸轻轻笑了一声,“这件事你不该知道,我只能用这符把你关在这里了,等事情解决我就会放你出来,别着急。” 说罢,秦以慈转身离去。 卫续心中愤愤却没有半点应对的办法,叫也没有人能听到,也没有人能看到他,只能被迫待在这屋子里,看着院中时不时来去的下人。 他想着秦以慈总归是要回来休息的,等她回来他定要在她耳边吵得她不得安生,叫她把那破纸给撕了! 可是卫续等了很久,直到夜深秦以慈也没有回来。 他在屋里转了许多圈,不由想起白日的那块双鱼佩来。 甚至要用符纸把自己给关起来才能去见那人吗? 他心中闷闷,那拿着另一块双鱼佩的人究竟是谁?沈琰还是别的什么人? 沈琰还好,最起码知根知底不是什么坏人,若是别人…… 这些日子对秦以慈抛媚眼的男人他也不是没见到过,一个两个都看不过眼去。 寡妇门前是非多,果真如此! 不过他不认为秦以慈会眼瞎到看上那样的男人。 可是…… 说不准呢?说不准她就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眼睛呢? 越想卫续心中的郁闷便多一分,最后郁闷化作怒火,酸意混合着怒气简直要将他给燃尽。 若是他没有死,若是他没有那劳什子的破病,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秦以慈去见别的男人。 可如今他别说去阻止了,就连摔些东西泄愤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从喉中溢出来一句: 可恶…… …… 卫续死了,难免会有些不服秦以慈管束的人闹事。 几个背着包袱要走,几个对着秦以慈吹鼻子瞪眼,还有些想浑水摸鱼从府里捞些油水。 秦以慈一开始是想多加劝解的,毕竟是府中的老人了,知根知底也什么事情都了解,可她却发现再怎么劝解那些心中有成见的人总是会有意见。 深思熟虑下,她干脆将那些个有意见的人都给送走,顺势将手下的人换了一茬。 不觉之间,半月已过。 因为卫续被锁在主屋,这些半个月秦以慈一直是睡在书房的。 白日疲惫,夜中也无法松懈,与其每日往返于卧房与书房之间倒不如直接睡在书房。 秦以慈觉得这样很是方便却被粼秋瞬间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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