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才半日光景,他就已经收到了好几个宗族门派的拜帖。 再者说来,若是师妹一人在外落单时暴露了身份,遭到有心之人迫害又该如何。 祈榕身为大师兄,自当顾及每个宗族之人的安危。 此刻他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法,就是众人拧成一股绳,牢牢守在灵言山。 尤其是需要大乘期的清洲师弟坐镇。 其实灵纤纤并不在乎鬼卿飞升前的托付。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跑出去找合适的人选,让其入宗飞升。 借用鬼卿交代的由头,只不过是直觉告诉她,鬼卿让她去的地方或许会有所收获。 期间若是牧清洲能助她,那自是再好不过。 但她看穿了祈榕的心思,知晓他们都想让牧清洲留宗镇守。 要是她把牧清洲带跑了,他们铁定不会同意她出宗云游的请求。 所以她才提出了要独自出宗历练的想法。 也不知道牧清洲怎么就同她耗上了! 当然灵纤纤也不是没想过,过个百八十年等灵言宗这次风头过了,她修为也恢复了再做出宗的打算。 关键是如今的她根本无法正常修炼。 一直呆在灵言宗,那就只能盯着宗族内的这些弟子修炼。 她怕长此以往不是她疯,就是这些师兄弟们被她逼疯。 灵纤纤只想独自离宗。 牧清洲定要跟随于她。 祈榕又不愿他们离宗。 紫蓿看看大师姐又看看大师兄,偶尔再偷瞄了几眼清洲师兄。 几人相顾无言,谁也不愿让步。 “咳咳……”最终还是灵纤纤打破了沉默,“此事容后再议吧,麻烦大师兄好好鞭策下族中子弟的修炼。” 她懒得伤神,落凡数日她已耗费了诸多心力,还是先回去休养休养再说。 几日后,百无聊赖的灵纤纤听闻皎月宗宗主前来造访。 还指名道姓地想要瞧瞧她这位前宗主飞升前最为疼爱的弟子——灵言宗以一人之力击退妖修之众的大师姐灵纤纤。 要说这皎月宗宗主何许人也? 修仙界排得上名号的势力,无非一门二谷三宗四派,而其中皎月宗是个较为特殊的存在。 它远在北地极寒之处,立宗不过千载,且宗内弟子皆为修习水灵之气的女子。 但据说这皎月宗的核心弟子,除了修炼水灵之气外,还能吸收月之精华。 所以寻常时候,鲜少在白日里见她们出现。 没想到相隔甚远的皎月宗竟第一个跑来了,还是宗主亲自出马。 这皎月宗宗主与灵言宗飞升的宗主还有段旧缘。 若不是看在祈榕为难的份上,灵纤纤其实并不想理会她的召见。 罢了,正巧她闲来无事,说不定还能让祈榕承情,能好好考虑下让她出宗一事。 灵纤纤随手挥散了祈榕发出的宗令起身前往大殿。 当她踏入大殿之时,皎月宗宗主月烟岚正在与祈榕叙旧。 “祈榕如今都能独当一面了,阿堇当是欣慰至极。” 殿内传来了清冷宛转的女声。 祈榕见灵纤纤前来正想起身相迎,却触碰到了月烟岚略带压迫性的目光。 她依旧是面目含笑柔声细语,“好歹也是当一宗之主的人,做事别总这么毛毛躁躁的。” 祈榕略显尴尬地点头称是,迫于压力又无奈缓缓坐了回去。 眼前之人毕竟是长辈,他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想必这位就是纤纤吧。”月烟岚阻止了祈榕,自己倒是一脸欣喜地迎上前去。 一股寒意随之而来,带着试探意味的水灵之气,悄无声息地探向灵纤纤的眉心。 可刚到半道儿就凝成了冰气,显出实形碎成了一地冰渣。 “月宗主!”祈榕闪身挡在了灵纤纤面前。 他怎么也没想到,月烟岚让他唤灵纤纤前来,竟是想对她出手,“您这是何意?” “你们宗主当真飞升了?”月烟岚脸色骤变。 她可不信眼前这个貌似只有融合期的臭丫头,能将她的灵气化实! “飞升之 事哪有作假的道理!” 月烟岚看着一脸戒备挡在灵纤纤身前的祈榕,心想这个呆愣子就更不可能了。 灵言宗除了灵堇,不可能还有旁人能看透她的“蚀月”,难不成是她许久未用,一时激动失了分寸。 可惜了,就差了一步。 只要将那带有暗月之精的水灵之气刺入她的印堂。 灵纤纤从此以后,就会彻底变成一个病气缠身的废人。 月烟岚一瞬错愕后,又立马变回了先前柔和的模样。 “瞧瞧你们一个个紧张地,月姨刚还和你说过,当了宗主可要稳重一些,我只不过是听说纤纤为了击退妖修受了重伤,方才想替她诊治一番罢了。” 月烟岚表现得真真切切,随手挥散了一地的冰渣。 她自顾自地回到了席位之上,呷了一口灵泉茶复又说道,“我与纤纤一见如故,我见她修为似乎出了点问题,兴许我能帮上些忙。” 刚刚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灵纤纤原本还在看着地上的水迹发愣,听到此处才抬眼正视起了眼前的女子。 不得不说,光看这皎月宗宗主的五官身量,还当真是美貌柔情。 甚至比起她在雷泽宫时见到的仙子也丝毫不逊色。 不过灵纤纤还是感受到了她有意无意瞟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份刻意掩盖的戏谑与凉薄。 “不知月宗主有何高见赐教?”灵纤纤迈步落座,她倒是想要瞧瞧,这皎月宗宗主,到底能有什么歪心思。 “纤纤何必如此见外。”月烟岚抿了抿唇,似是对灵纤纤的疏离感到些许失落,“我是想,若你能入我皎月宗,我定会倾尽所能替你恢复修为。” “恐怕我没那个福分,毕竟我修的乃木灵之气。”灵纤纤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没把月烟岚当香饽饽,月烟岚倒先打起了她的主意。 “莫非阿堇未曾和你们说过?”月烟岚一脸诧异,“你乃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多灵体质,这也是当年阿堇非要携你入宗,替你开脉筑基的原因。” 月烟岚口中的“阿堇”,就是灵言宗的前宗主——灵堇。 “不得不说阿堇当真是神机妙算,未雨绸缪,这不在他飞升后还多亏了你这小家伙,灵言宗才免遭一劫。” 月烟岚本以为灵纤纤会死于那场妖修之犯,谁知灵纤纤不仅没死,还意外创出了名堂。 害得她如今还要亲自前来查探虚实。 美其名曰,灵堇渡劫飞升后,她作为友宗之主,自是责无旁贷地要对灵言宗多加照看一二。 按道理月烟岚与灵堇当年颇有渊源,确实是会知晓些他们不曾了解的往事。 若当真是如她所言,那这么多年宗主对灵纤纤的养育和教导,便都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与利用。 然而月烟岚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灵纤纤,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以师为天,一心只晓得蒙头修炼的芯子了。 灵纤纤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仙尊对她算计的还少吗? 根本不差这一点半点。 “月宗主。”不过倒是连祈榕,都听出了月烟岚话里的离间之意,“宗主对师妹多有照拂,想必并非全如您所言。” 何须用得着这个呆愣子提醒! 月烟岚袖中的指甲嵌入了掌肉之中。 她就是想毁了灵堇万年来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当初灵堇多次拒绝她的示好,一心都扑在气虚孱弱的灵纤纤身上。 若不是她清楚的知晓,灵堇的元阳之身一直未曾破去。 否则还当真要以为,灵纤纤是他在外面留下的私生血脉! 起初她还明里暗里多次出手,想要将灵纤纤铲除于襁褓之中。 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凡胎女娃! 若是灵堇能应允于她同修,她甚至愿意为他打破自己固守的原则,为他留下完美的血脉。 可灵堇却次次都将她识破劝回,决口不应与她同修之事。 到了最后更是称要与她断绝往来。 她因此一度被心魔侵扰,甚至一意孤行地认为,灵堇对灵纤纤有着不为人道的感情。 月烟岚不愿怪罪心爱之人,反倒将一腔恨意,全数加注在了幼小的灵纤纤身上。 尤其是在她看到了灵纤纤逐渐长开的容貌身姿后。 “多谢月宗主的美意。”灵纤纤低头沉思了片刻,出言婉拒道,“您也说了师父养育我是为了灵言宗,那我便更不能辜负他的教养,叛离宗门了。” 好一个师徒情深! 又是一阵寒意乍起,见只是修为被折损,却依旧还能活蹦乱跳的灵纤纤,月烟岚心中压抑了千万载的恶毒心思,又被激得活跃了起来。 灵堇倒是一声不吭地渡劫飞升了,徒留她被心魔侵扰数万载,修为更是停滞在渡劫中期无法精进半步。 这灵言宗不是飞升渡劫的风水宝地么,那她今日就要在这把她心魔的源头掐死。 她倒要看看,没了灵堇的庇护,还有什么能来阻挡她抹杀一个融合期的存在!
第9章 灵纤纤不知为何,虽然她现下无法正常修炼,但对四周的灵气却变得格外敏感。 她感受到了月烟岚周身水灵之气瞬间失控的波动,顿时有些意外地看向月烟岚,却发现月烟岚望向她的眼中,毫不避讳地闪过一丝杀意。 也不知这皎月宗宗主对“灵纤纤”何来这么大的敌意。 “月宗主。”祈榕以为月烟岚突然冷脸是因灵纤纤的拒绝所致,连忙打圆场道,“您瞧我这记性,宗主飞升前还留有一物让我转交于您。” 月烟岚闻言一愣,立马敛住了几欲激射而出的冰气。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灵堇居然还念着她? “他给我留了何物?”月烟岚语气急促,隐隐含了一丝期盼之意。 “月宗主稍等片刻。” 祈榕发出传令,命人拿来了一个锦盒,他将锦盒递于月烟岚。 月烟岚飞快地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 这块玉佩乃是她苦心寻觅的稀世暖玉所制,于木灵之气的修炼大有裨益。 也正是万年前她欲赠予灵堇的定情之物。 可惜当时她意定情,灵堇执意不收,她一气之下将玉佩丢在了地上,称要是灵堇不要,毁了它便是。 本以为此玉早已被毁,没想到灵堇竟然还一直留存着。 祈榕见月烟岚陷入回忆,心想此事注定只能是个误会了。 那年他还年幼,某日去拜见宗主时,恰巧见一女子头也不回地离宗而去。 待他走近宗主身旁,却见一枚玉佩被弃于地,他看着甚是喜爱,没想到宗主随手就丢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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