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皎月宗新立,祈榕才发现,当日留下玉佩的那名女子,竟是皎月宗的宗主。 他忙将玉佩交还给宗主,可宗主却称:它被丢弃,便是一个无主之物,既是无主之物,喜欢就留下,不喜就毁了。 玉是好玉,祈榕没舍得毁去,可也不敢再随身佩戴了。 如今物归原主,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月烟岚摩挲着玉佩的手指微微发颤,这玉佩上还残留着微弱的蕴养之气。 虽已近乎消散气息难辨,但还是察觉出曾被人精心呵护过。 这是不是说明,当年灵堇对她并非毫无情意。 总将她拒于千里之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月烟岚将玉佩收好,更加坚定了她要早日飞升,去仙界寻灵堇重续旧缘的决心。 手中残留着玉佩的暖意,月烟岚看向灵纤纤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先前是我思虑不周,纤纤若近日无事也可去我皎月宗做客,届时我替你指点一二也是可以的。” 灵纤纤倒是趁着闲散的几日,了解了不少关于这凡间的情况。 皎月宗在极北之地,碰巧鬼卿所言的靳洼村也在北方,而在那村子的不远处,就是“二谷”之一的圣药谷。 “那我不日便起身前往叨扰,到时免不了要劳烦月宗主了。”灵纤纤心中有了计较,朝着月烟岚行了个谢礼。 按她现在的修为,若想只身前去极北之地,少说也要行个三五十年的。 届时途径靳洼村,逗留个一年半载也无可厚非。 月烟岚淡淡点头回应,灵纤纤此举甚合她意。 若她此番回宗,仍无法静心潜修渡劫飞升, 到时再把送上门的碍眼丫头除了也行。 就看在灵堇对她倾注了诸多心血的份上,再容她多活些时日。 而且据她观之,灵纤纤如今修为尽毁,体内还有着数道连她都捉摸不透的奇怪禁制。 想必若无天大的机缘,此生修为也就止步于此了。 也不晓得要是灵堇知道了他宝贝徒儿的现状,会不会后悔独自飞升而去。 当然若是这丫头到时在去往皎月宗的途中遇难,免了她亲自动手,那自是更好不过。 千百年都熬过来了,她又怎会急于这三五十载呢。 灵纤纤还不知道,就在这短短几刻,她的小命已经在刀尖上转了好几圈。 余下的时间大多都是祈榕在与月烟岚交谈,灵纤纤深感无趣乏味,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告退。 月烟岚倒也没再为难她,寒暄一番便让灵纤纤回去好生修养,称她盼着在皎月宗,早日迎接纤纤的到来。 灵纤纤走出大殿,却没有回往丹琼院。 她转身来到了后山灵泉池。 虽说那皎月宗宗主不怀好意,但也总不能口出妄言。 她这具身子原本就是多灵体质,没道理被修炼天地灵气的她占了,还反而退化成单灵体质啊。 莫非她先前一直无法修炼,是因为体内的木灵之气饱和了? 既然月烟岚提出让她入皎月宗,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是可以修炼水灵之气的。 放眼整个灵言宗,水灵之气最为充沛纯净的地方也就属这灵泉池了。 而宗内弟子大多皆修木灵之气,也有少数弟子修习土灵之气。 至于水灵之气嘛,本来是没有的。 但上次见牧清洲用的水域,似乎他修炼的是水灵之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宗族弟子都不修炼水灵之气,偌大的一个灵泉池旁空无一人。 如此甚好,这样就算她失败闹出什么笑话,也不会有人知晓。 灵纤纤站到灵泉池旁,感受着池内澎湃充裕的水灵之气。 她席地而坐,开始闭眼凝神运气。 灵泉池中的水灵之气受到她的召唤,都轻柔地飘向她。 灵纤纤感觉到了水灵之气的靠近,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她愈发专注地控着水灵之气,试图将它们都引入自己的体内。 但是这些水灵之气就像些调皮的孩子。 它们只顾环绕在灵纤纤的四周与她嬉笑玩闹,甚至有些还贴到了她的肌肤之上,可就是半点都不渗入她的体内。 灵纤纤持续召引着连额间都隐隐渗出了汗水,可惜直到力竭她都没能成功。 泄气地瘫坐在原地,灵纤纤无语望天。 水灵之气却不懂灵纤纤的苦楚,它们被灵纤纤唤醒却又未被吸纳,游返灵泉池时还不忘朝灵纤纤脸上溅了些水花。 还有些水灵之气在灵纤纤的身后轻推,似是想邀请她去池中玩耍。 然而没了灵纤纤的召引,过不了多久它们便会溶于池中化为散灵。 难不成少了那皎月宗宗主的点拨,她就修不了水灵之气? 脑海中又浮现起了月烟岚的美貌。 灵纤纤伸手抹掉了水渍,手却默默地停留在了脸上。 她似乎至今都还不知道这具身子的长相。 起身走近池泉灵边,灵纤纤探身往池面望去,一个扭曲模糊的人影,随着逐渐平静的池面缓缓变得清晰。 这就是她吗? 巴掌大的小脸上,如新月般的弯眉下,一双莹莹灵动的杏眼内乌瞳剪水。 灵纤纤迟疑着将手抚上脸庞,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翘挺圆润的鼻尖,池中的人影也一如她所为。 “噗嗤。”红润的娇唇微微咧开,灵纤纤忍不住轻笑出声。 当真是老天难得厚待她一次! 没想到这“灵纤纤”竟如此貌美。 若是当初真让她自个儿化形,许是都想不出如此好看的模样。 灵纤纤回想起了当初在雷泽宫百无聊赖的日子。 那时她最期盼的就是年年初春。 只因每到初春,花仙总会扭着柔韧的腰肢前来布洒花种,那醉人的舞姿她至今都难以忘怀。 虽然当时的她还只是株灵言草,却也做梦都想着自己化为人形后翩翩起舞的样子。 如今她已得了人形,还意外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此时不舞,更待何时? 一席水绿的衣裙在池边漾起。 灵纤纤终是发觉,有了柔软的身肢,原来是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她将衣袖舞起,又将裙摆扬高,旋身带起了长发,纷舞飞扬。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的箫声,灵纤纤手挽指捻,应声而舞。 她忘了先前的沮丧,沉溺在飞舞之中,身姿愈发娉婷飘逸。 山色黄昏,落日的余晖洒在灵泉池面上,折射出了粼粼波光。 远远望去那曼妙的身影在晚霞中旋转摇晃,柔弱无骨,步步生莲。 舞了许久她终是感到累了,似有感应萧声也随着渐止而息。 灵纤纤维持着最后侧腰半弯的姿势,缓缓平复着因急喘而起伏的胸膛。 身上有些黏腻,可惜她如今的修为,连最简单的去尘诀都用不了。 灵纤纤走近池边,伸手拨乱了池水,池水冰净,凉风习习,她不经意地打了个冷颤。 正当灵纤纤犹豫着要不要入池中清洗一番时,池边的水灵却突然鲜活了起来。 它们拧成汩汩水灵之气,前拥后挤地朝她飞卷而来。 不似池水的冰凉,这些水灵之气反倒带着丝丝暖意。 它们围绕着灵纤纤不停地游动,轻柔地将她身上的汗渍与寒意统统抹去。 灵纤纤好奇地向池中望去,透过阵阵涟漪,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两影重叠在水中交融,乍一看倒仿佛是来人将她拥在了怀中。 灵纤纤讶然转身望向来人,“师弟?你何时来的此处?” 见牧清洲贴近,灵纤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惊觉脚下一滑。 就当灵纤纤以为她要跌落灵泉池内的刹那。 几束水灵之气纷飞而至,瞬间缠绕成蛹状将她包裹着带至了安全地带。 “多谢师弟出手相救。”灵纤纤尴尬地拽了拽衣摆,她似乎总是在这师弟面前出糗。 “举手之劳罢了,师姐无需与我道谢。”牧清洲暗中撤回了在灵泉池四周设下的隔绝禁制。 他着实没有料到,竟会在此处又见到了数万年前惊鸿一瞥的舞姿。 一时思绪万千,情难自禁便以萧和之。 “听说你要去皎月宗做客?”牧清洲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打破了灵纤纤的窘态。 灵纤纤下意识地点头回应,“嗯,月宗主说能助我提升修为,当是愿传授我水灵之气的修炼之法。” “想修水灵之气为何不来问我?” “你知晓能让我修习水灵之气的法子?” “不知。” …… 那你说个啥子! 刚刚还喜出望外的灵纤纤顿觉无言以对,她内心愤懑,忍不住瞪了牧清洲一眼。 牧清洲无谓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告诉师姐……”
第10章 “月烟岚是骗你的,她根本没那个本事。” 一个自身修炼都快走火入魔的杂修,还妄想窥探上界留下的禁制。 简直不自量力。 “嗐,我也知晓她定不是真心想助我。”那么强烈的敌意,傻子都能感觉到了。 灵纤纤对月烟岚所言,本就没抱什么期望,“只是想借着去拜访皎月宗的名头,大师兄能不再拦着我出宗罢了。” “师姐常年闭关修炼,是该出去走走。”牧清洲对灵纤纤想出宗游历的想法表示认同。 不过。 “若师姐想去皎月宗也无妨,我随师姐左右,总能保你性命无虞。” 有时候过度的关爱,也会成为一种困扰。 灵纤纤的后牙槽紧了紧,反倒对牧清洲的好意有些抱怨,“师弟,你明知道大师兄不愿你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宗,倘若你非要跟我一同出游,大师兄铁定又要给我使绊子。” 牧清洲却不计较灵纤纤的态度。 他放眼向灵泉池望去,言辞恳切地陈述了某些事实。 “大师姐,我出宗游历千载,历事无数,见过比妖还残忍的人,也闯过九死一生的阵,浮世三千纷乱繁杂,若你以现 今的修为外出闯荡,实属危险重重。” 毕竟月烟岚都称得上是人间绝色,要是灵纤纤出山,想必光是凭她的身段相貌,就足以引起某些宗门的觊觎,更别提她还有着以一人之力击退妖修之众的名气,想试探她虚实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只不过这些,她都不自知罢了。 见灵纤纤面色微变,牧清便不再多言,只是又迂回地问了句,“若是无人相阻,大师姐可愿带我一同前往?” “当然愿意!”灵纤纤毫不犹豫地答道,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师弟在身边给她保驾护航,她简直求之不得。 牧清洲颔首了然,“大师姐想何时动身?” “你不会想一声不吭地就直接带我离宗吧?”灵纤纤略带防备地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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