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从来没有要抛弃本王?那你当初为何要瞒着本王去死?” “你只要告诉我,你只要告诉我一句,你的想法,你想做什么……本王什么都能给你!你要命,我的命给你!你要寿元,我的寿元也给你!你想活,我一定能让你活下去!” “为何要困住本王?让本王亲眼!看着你去死!” “这不是抛弃,这是什么?” “你让本王,该如何面对没有你的余生?!” 玄霁王的大手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可指尖却在发着抖,连呼吸都乱了: “当初你做决定的时候,心里可曾闪过一丝念头,有没有想过本王该怎么办?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把本王放进你的未来里?哪怕一次?” 玄霁王这一连串的话,彻底把时**至崩溃的边缘。 她几乎是本能地站起来,嘴巴快过脑子,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我有!我当然有!” 时幼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开了口。 但这话一经说出,她自己都愣住了。耳朵里轰地一声,全是自己的心跳。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的是什么,就好像,这句话原本就藏在她心里,只是从未承认过。 她从未意识到,她憧憬过他。 可到底是从何时开始……? 玄霁王眼神陡然收紧,死死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拆开、看透、掏干净。 “你有?”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时幼被他这么看着,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干脆破罐子破摔:“可当时我要死了!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我哪有功夫想那么多?” 她越说越激动:“我只是想着,趁我还活着,多为你留下一些什么。我都欠你这么多了,我怎么还敢再欠你?!” 是啊,那时她的确是好意,可她从来没想过,玄霁王会做出这般极端之事。 玄霁王反问:“那现在呢?” 他慢慢地逼近她,语气缓慢,却带着藏不住的咬牙切齿:“你欠本王的,已经十辈子都还不清了!” 时幼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觉得难受,腿一软,跌坐回塌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过了许久,才艰难地挤出一句: “……是啊,我哪里能想到,你会做这么多傻事呢。” 然后,她缓慢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玄霁王:“我已经欠了你这么多,如若从现在开始还,还能……还得清吗?” 时幼垂着头,整个人看着单薄极了:“我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做?你怎么就这么傻啊……” “你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遇见过多少惊才绝艳的人,你、你九百年的时光,随便挑哪一段都比我这一生重要得多,怎么还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玄霁王声音发哑,目光悲恸又愤怒: “你还敢问?还不是因为本王喜欢你!” “喜欢到甘愿折了自己,喜欢到宁可用命换你……你以为本王会心甘情愿看着你死?你以为本王会忍得住什么都不做?时幼,你到底何时才能明白,本王喜欢你、喜欢到没了你、就连活着、都变得毫无意义!” 时幼懵了。 这还真是时幼短暂的人生中,听过的首个告白,也是最荒唐、最激烈、最让她措手不及的告白。 她怔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她张了张嘴,几乎是下意识地问:“我有那么好吗?你喜欢我什么?” 玄霁王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竭力忍耐,下一刻,却终于忍无可忍:“所以你觉得你不配?” “本王活了九百年,见过世间一切。见过高楼倾塌,见过帝王覆灭,见过信誓旦旦的誓言变成废纸,见过真心被碾碎、踏进尘泥。” “可本王从未见过你这种人。” “世人敬畏我,顺从我,惧怕我,谄媚我……但他们从未真正看见过我。只有你,时幼。只有你,只有你真正看到了我。” “你看着本王的时候,眼里是活生生的本王,不是鬼域之主,不是玄霁王,而是公玉白离。否则,本王怎能愿意像个疯子一样,去找、去等、去赌!” “本王只要你。本王只要你活着、看着本王、记住本王、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真正地看着本王。” 他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她再一次丢下他,害怕她再一次消失,害怕她再一次,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剥离出去,彻彻底底地,毫不留情地,再一次抛弃他。 他已经等了太久,忍了太久,也隐忍了太久。所以,他索性不再克制,不再犹豫,什么面子、矜持、骄傲,全都丢到一边,不想再等,不想再藏,只想让她知道他滚烫的真心。 时幼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你喜欢我……这件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玄霁王苦涩道:“大概……” “是当你浑身是血,一次次从千风的短刀下爬起来的时候吧。你不知道,那时候本王有多烦。” “明明只是个凡人,怎么就不肯倒下?怎么就不 肯求本王走捷径?怎么就让本王……忍不住把寿元渡给了你?后来,本王也想通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动心吧。” 时幼脑子轰的一声。 竟然是从那时候开始? 她抬头看着玄霁王,那不可一世的孤王,眼底的情绪翻涌得让她心惊,除了无奈,也带着彻骨的狼狈。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动了心。 时幼心口发紧,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难受,还是震惊。可她知道,她不想看见他这个样子。 于是她凑近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充满悔意地紧紧抱住他,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气。 玄霁王犹豫了一瞬,可最终还是将手落在了她的腰侧,抱住了她。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闷闷地响起:“你怎么能一个人扛了这么多?” “你难道就不恨我吗?” 对啊,他明明可以恨她的,他应该恨她的。可他却反过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去换她回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恨?”玄霁王轻声重复,“当然恨。” “恨你为何不告诉本王,恨你为何不给本王一个选择。” “可本王更恨,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看穿你在想什么,恨自己为何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你竟是铁了心要去死。” “如若本王能早一点察觉,哪怕只是早一点,也许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时幼啊,本王后来也明白了。” “恨,也是爱的一种啊。” 时幼的心狠狠一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凑近他的,也不知道是谁先碰到了谁的唇。 她只知道,她贴近了他,感受到他微凉的皮肤,听见他的呼吸,在这安静的夜里变得紊乱了。 没有犹豫,时幼的唇落在玄霁王脸侧,顺着他的眉骨、眼角,一寸寸往下,最后落在他的唇角。 那动作生涩得要命,可时幼却认真极了。 她现在只想抱紧他。 玄霁王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了。他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甚至有片刻的失神,连呼吸都停滞住了。 时幼没给他时间思考。 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她到底是在逃避什么呢? 这一路走来,她的心一直都被仇恨麻痹,甚至连她自己的心意都没时间考虑,可现在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考虑的了。 她的气息缠着他的,软而暖,带着一点不熟练的笨拙,但那份坚定,让玄霁王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玄霁王一直以为,时幼是无情的,比生物七情的他无情多了,她可以决绝地死在他面前,可以无视他所有的情绪,可以一次又一次离开他,而不会有任何留恋。 可此刻,她抱着他,唇贴着他的,气息交缠,轻轻地喊他的名字。 她嗓音哑了,尾音颤着,像是被什么火焰灼烧过一样。 玄霁王的手攥紧了她的腰,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俯身咬住了她的唇。他从来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哪怕是亲吻,也是带着掠夺的意味。 时幼被吻得晕晕乎乎,指尖紧攥着他的衣襟,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 很快,时幼的后背抵上了墙,脑子一片空白,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玄霁王反过来亲吻着她的每一寸,炽热的气息在她耳侧缠绕:“时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时幼解开他立领的扣子:“当然知道,既然你这么努力把我救回来,你就负责到底。” 玄霁王像是被她的话彻底点燃。 他的舌尖顺着她的耳廓一路滑下去,给时幼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你真要命。” 她没说话,只是闭上眼,攀住他的肩。 他轻咬她的指尖,用他的拇指缓慢碾过她泛红的唇: “你记住,只有本王,能吻你,能抱你,能让你……哭着唤本王的名字。”他说,“只有本王,只有本王。” 时幼的呼吸乱了,她明明已经被他搂在怀里了,可他还是不放心,还是要把她攥得更紧一点。 “叫本王的名字。” 他低声诱哄,话里带着一点蛊惑,又藏着一点祈求。 时幼没有犹豫,轻轻地唤了一声:“公玉白离。” 他呼吸一滞,时幼甚至能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 她又喊了一遍,这次更轻,却更清晰。 “公玉……白离。” 玄霁王指尖骤然收紧,几乎是瞬间吻住了她,带着一丝颤栗的疯狂。 二十二年啊,他等这一声没来得及说完的公玉白离,等了整整二十二年。 时幼喘息着仰起头,攀着他的肩,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这个人对她的执着,不只是言语间的缠绕,而是实打实的,能让她感受到的疯狂。 时幼很少去想什么是爱。 可是此刻,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恨,也是爱的一种,还有比这更不讲道理的情话吗? 这一夜,仿佛漫长的没有尽头。 时幼总感觉玄霁王是在以此惩罚她。 惩罚她当年的离开,惩罚她当年的决绝,惩罚她将他抛下,只为让她记住,她是谁的,是永远属于谁的。 最后,两个人都疲惫到了极点,直到天色亮了起来,窗外的风吹动纱帐,她才终于筋疲力竭地缩在他怀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玄霁王抱着她,搂得很紧,下巴贴着她的脸颊,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一次消失。 时幼没有推开他,反倒安静地窝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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