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劲怎么这么大……时幼真感觉自己差点没被他生生拆碎了。 不过,她好像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甚至,有些喜欢。 时幼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她再睁眼时,窗外的光已经透进来了。她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朝身侧摸去,却摸了个空。 玄霁王不见了。 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门前,伸手去推。 门没开。 她觉得不大对劲,皱着眉又推了推。 还是没开。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门外竟然落了锁。 时幼脸色一沉,抬脚就是一踹:“玄霁王,你把我关在这是要做什么?” 玄霁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本王有点事情,你乖乖待着,等本王回来。” 时幼原地转了两圈:“你关我干嘛啊?我又不走。” 门外沉默了一瞬。 玄霁王幽幽道:“你这人最是狡猾,只怕等本王一走,你就又要跑了。” 这一番话明明带着惯有的威压,可这话听起来却莫名像个赌气的小孩。 时幼被气笑了:“公玉白离,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说不走,就是不走,你凭什么不信?” “凭什么?凭本王是个傻子,满心都是你的傻子,被你耍过一次的傻子。本王才刚把你弄回来,时幼,你说本王该怎么放心?在里面乖乖等本王回来。” 门外没了声音,只有稳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人怎么这般阴晴不定不讲道理! 时幼无奈地站在门口,忍着怒火深吸一口气,转身环顾了一圈房间,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个房间,她先前从未踏足过。 她仔细打量了一圈,这里比她原本住的房间要大得多,窗前的琉璃屏风映着天光,角落里燃着檀香,熟悉的雪松气息充斥在空气里。 时幼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里正是玄霁王的房间。 她在鬼极殿住了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踏进这里。房间宽敞整洁,摆设规矩得有些过分,像是这里的主人并不常住,或许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回来歇息。冷清,毫无人气,一如他的人。 时幼随意地扫过一排架子,目光忽然被一个木质匣子吸引了过去。 匣子被放在架子的最上层,木料温润,雕纹细腻,显然是极贵重的东西。 时幼不知怎的,心底竟生出一丝莫名的冲动,鬼 使神差地踮起脚,将它取了下来。 她匣子缓缓打开,眼前的景象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里面躺着一枚糖人。 糖人已经有些发白了,糖面也有些裂纹,却明显被保存得很好,因为就连一点点糖渣都没有掉落。 时幼怔怔地盯着这枚糖人。 这是……她当年做的。 在九曲巷的雨夜,为了安抚醉酒的玄霁王,特意做的。 她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她不记得了,她早就不记得了。 可是他记得。 他不只记得,还将这糖人小心翼翼地,护了一整个漫长的二十二年。 时幼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时,一阵凉风从窗外灌进来,吹起了原本在匣子底下压着的几张纸。 因为匣子正被她捧在手里,那些纸一翻,在空中打了个旋,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时幼连忙弯腰去捡,可就在看清上面字的瞬间,她的心再一次狠狠地一跳。 这几张纸,是她的笔记里,被撕掉的那几页。 其中一页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小人。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她趴在桌上写修行心得,写着写着就开始走神。然后,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蹦出来的竟是玄霁王的脸。那时她觉得这人一天冷着脸的样子实在无趣,于是手指一动,随手就在纸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画完后看了半晌,又在旁边写了几句心里话: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但我觉得,这世上一定有很多好事,是为了让他开心而存在的。” “他笑起来,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当时她写完就丢一边了,后来这张纸什么时候被撕走的,她也浑然不觉。 时幼怔怔地看着这些字,指尖缓缓抚过那行略显稚嫩的笔迹,仿佛能触碰到多年前那个写下这些话的自己。 可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在这行字的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行新的字。字迹比她的更沉稳,也更锋利。 有人在她写的字下面,添了几句话。 ——以前的确有过一件好事。 可是该做什么,才能把这件好事找回来呢? 好后悔,好想你。 好想你。 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时幼手指一点点收紧,最后死死攥住,纸页皱巴巴的,被她揉得都快要烂了。 当时她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可她没想过,活着的人该怎么牵挂她。 时幼心里憋着一股难受,难受到她觉得自己当时根本有点混账了。 她这会儿是真不怪玄霁王把她锁起来了,她甚至觉得,他锁得太轻了。 就在这时,窗边传来一声极轻极快的叩击声。 鬼极殿建得极高,这一层更是几乎接近殿顶,外面不该有人,可这敲窗的声音,实实在在地落在时幼耳朵里。 她猛地回头,视线扫向窗户,一个鬼一样熟悉的影子正扒在窗沿上,整个人像个蜘蛛一样,手指死死扣着窗框的缝隙,悬在半空,盯着时幼。 是璃。 时幼心头一跳,连忙走过去,一把推开窗,惊得差点没把璃给拽下来:“你疯了吧?从这么高的地上爬上来,掉下去怎么办!” 璃倒是淡定,轻喘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时幼,璃说完就走,不能在这儿待太久,万一让王撞见,璃的小命就没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探了探身子,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道:“其实璃打听过,有个办法能恢复王的寿元和修为。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时幼根本没过脑子,大喜道:“我愿意啊,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璃靠在窗沿,声音又低又快:“妖族的伶舟家,有一宝器,名为共生魂灯。只要用两个人的血同时点燃魂灯,就能共享寿元和气运,不管是谁衰老、受伤,另一个人都会替他承担一部分。但这意味着……你们此生不能分开,魂灯的束缚,比任何契约都强。” “但代价是,你们必须相伴一生,否则,灯灭,人亡。” 时幼只觉得伶舟二字耳熟,但也没时间多想,只是眨了眨眼:“你把优点都说完了,那缺点呢?” 璃咬了咬牙:“时幼啊,这可是要把命绑在一起的东西!你要是点了这盏灯,就得一辈子和他捆在一起,王生你生,王死你死!这不是玩笑!” 时幼被她吼得耳朵疼:“我当然知道。” 璃还想再说什么,然而门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她瞬间僵住,缩了缩头,压低声音道:“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伶舟莲。” 伶舟莲?当年被玄霁王搞得不死不活的疯子?要说整个妖族,最恨玄霁王的,恐怕就是他了。 可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璃瞬间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窜了出去,眨眼间便没了影。 玄霁王正站在门口,视线缓慢扫过窗户,又落在时幼手里的纸上,最后才落回她脸上。 时幼心头一跳,但这次,她不打算装傻,直接迎着玄霁王的目光走过去,将那张纸扬了扬,平静地问:“这上面的字,是你写的吗?” 玄霁王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怎么,偷看本王的东西,还想要本王给你解释?” 他说着,伸手将纸抽回来,视线落在那歪歪扭扭的小人画上,神情淡得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收起纸张时,却是认真折了几折,藏进了袖子里。 时幼道:“你——”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被玄霁王一把按在了床上。 “你就这么喜欢窥探本王的心思?” 时幼被他一双大手按着,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玄霁王盯着她微红的脸,慢悠悠地道:“白眼狼。” 说完,他就俯下身,鼻尖贴着她的鬓角缓缓滑过,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占有欲:“让本王闻闻,你方才见了谁?” 他的气息擦过她的耳侧,像羽毛扫过似的,痒得她肩膀一颤,连带着心口也跟着乱了一拍。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可他却不肯放过,顺着她的侧颈一点一点往下,缓慢得像是在故意折 腾她。 时幼被这动作弄得浑身发抖,肩膀被按着,根本躲不开,时幼身体立刻热了起来,嗓子发干,急着转移话题:“你还问我呢,你,你方才……干、干什么去了?”
第113章 伶舟止“时幼,你能不能……做本王的…… 玄霁王倒是很诚实:“二十二年前,本王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可你死了,本王气得很,便把它扔了。” 时幼愣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玄霁王眼里浮着点意味不明的光,“本王方才去把它找回来了。” “什么礼物?” 玄霁王不答:“你亲一下,本王便告诉你。” 时幼耳朵微微发烫,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争气地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谁知玄霁王却皱起眉,不满意地看着她:“这么敷衍。” 这人真是得寸进尺啊。 时幼无奈,又靠过去了一点,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 玄霁王忽然扣住她的后颈,反客为主,一下子吻得她呼吸都乱了。时幼推不开,也不想推开,整个人仿佛被这点缠绵点燃了。 可就在时幼忍不住发出一声喘息之时,玄霁王却放过了她,安静看着她的眼睛,眼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和已然溢出的爱意。 下一刻,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枚戒指,静静地放在她掌心: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时幼低头去看,那枚戒指主石外圈是一整圈温润的白玉,内里却嵌着一颗硕大的赤金石。 她轻轻翻动戒指,发现内圈刻着一双黑白阴阳鱼,首尾相连,彼此依存。 玄霁王端详着时幼的神情,低声道:“这枚石镶石戒指,外圈是昆山白玉,内里是南海赤金。” “白玉覆金,外面的,是我。” “里面的,是你。” 玄霁王顿了顿,指尖摩挲着她的手背: “玉包金,金不碎,玉不裂。” “这世上,能困住赤金的,只有白玉。”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沉:“能困住时幼的,只有公玉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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