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酒泉后,气温倒是稍有回暖。 但再往上京去,又低了下来。 楼还明算了算,他们这一来一回,竟然耗了两个多月。 好在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在第二十七日见到了皇城门。 眼下已然是小雪时节。 殷问酒后半程路隔三差五便会上他们的马车说一些‘重要’的事,有时候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楼还明看着她憔悴的巴掌脸,所有话都只能吞进肚子里。 一个小姑娘跟着这般舟车劳顿,他哪还能质疑一点! 车进城门时正值晌午,日头高照,殷问酒趴在门边瞧着热闹的上京城,满脸都写着稀奇。 “空桑,这上京城好热闹啊。” “这里是皇城,天子脚下,自然是热闹的。” 殷问酒遗憾道:“咱们那云梦泽造的再好,都抵不过这番景象分毫,我怎么能在那种地方窝五年呢,这里才是逍遥快活的地啊!” 王前八卦道:“殷姑娘不是为你师傅守着客栈吗?” 算吗? 她师傅说让她在云梦泽等着,那就算吧。 但此刻殷问酒觉得,与其等一个未知,不如逍遥快活五年死了也行。 不然要是她没等到,五年一到还是死了,这多冤啊。 车到一处分叉口停了下来,卷柏随着楼还明下车到了殷问酒所在的后车。 “殷姑娘,我家主子说今日楼府贵客,他不便前去打扰,待姑娘哪日有空,再来带姑娘去些好地方玩。” 要分道扬镳了! 殷问酒皱眉,这才开始思考马车分别后,她还能想什么办法去这人房里睡觉! 于是心不在焉的回道:“嗯,一定。” 卷柏走后,楼还明上了马车,他同王前一起坐在外头,并不进来。 殷问酒啧啧两声,点评道:“迂腐的很。” 又行了半刻钟,离着不足百米见到了楼家正门。 门前很快叫开了,“二爷回来了!开门!” “通知老爷夫人老夫人,二爷回来了!” 殷问酒一脚刚迈入楼家大门,脚踝上的铃铛响了。 铃音悦耳,似近在耳旁,但旁人听不见。 她脚下一顿,心猛然收紧,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的不再动了。 楼还明话还没问出口,一人冲喊出来, “我的爷,老太太断气了!”
第6章 晕厥 断气了! “噗——” 殷问酒比楼还明的反应更为激烈,她喉间一甜,鲜血喷了那前来报信之人一身。 “殷问酒!” 蓝空桑把摇摇欲坠的人抄抱在怀,瞪着楼还明的眼神似要杀人。 “你怕不是来救我,而是来杀我的吧。” 殷问酒的声音无气无力,好像下一瞬也要断气般。 楼还明左右焦急,他没心思细琢磨殷问酒这句话的意思。 而她吐完一口血后面如死人,嘴角那一抹鲜红的衬托,加上长途奔波的不体面,整个人犹如女鬼般骇人。 楼还明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似他没能救的了祖母,这会还平白要搭上一个殷问酒。 “卜芥,带两位姑娘去苏合院休息!” 被喷了一身血的卜芥愣愣点头。 楼还明转身欲走,阳光下他眼底闪过一丝水光,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慢着!带我去。” 蓝空桑抱着她的手一紧,她管什么老太太死不死,眼下殷问酒倒是像快死了。 “这地方不对劲,快点!” 楼还明一路上听她真的假的说了些玄乎事,她那辆马车里也总会贴着一些符咒。 最主要的一点是,她肯定过祖母并不是单纯的病了。 “走!。” …… 他们到楼老太太院子时,里头的哭声已经传了出来。 比这些哭声更可怕的是殷问酒又吐了一口血,这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楼家,太不对劲了! “殷问酒!” “殷姑娘?” “还明,这两位姑娘是?” “这位是云梦泽掌柜的亲传徒弟,来……为祖母治疗……” “哎……她这样子,你先给这位姑娘看看吧!” …… 周围的人声殷问酒都能听见,但她没力气睁开眼睛。 耳边的铃铛声也不再悦耳,刺的头要裂开般的难受。 殷问酒被生生痛醒。 “……放我下来。” 她微微弯着腰,站也站不直,摇摇晃晃的半垂着眼睑,“都让开。” 众人还在疑惑,被蓝空桑的短刀指挥着往床榻外退了五步。 “让人给小姐备药,加你一滴指尖血。” 楼还明瞬间明白了,他们楼家一直给云梦泽送的药加那一滴指尖血,原来是给殷问酒用的。 他安排卜芥去备药材备热水,送到苏合院。 楼老太太已经了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瞪着双眼,满目惊恐。 死不瞑目的模样。 正值晌午的天,外头阳光明媚,这院子里的黑气却浓厚的几乎要淹没了她。 还有更多不断涌来的黑气往殷问酒身上撞着,撞的她一个踉跄,差点载到楼老太太榻上。 “还明,这位姑娘她……准备对老太太做什么?” 楼还明没答,反问道:“祖母可有什么交代?” 王氏摇头,“自你走后,你祖母一天也难得清醒一次,前头传来你到家的声音,我刚准备凑近了跟她说说,盼她听到了高兴能有些反应。” “……反应倒是有了……”王氏几乎说不下去,那场景不过片刻,却吓人的很。 不等她继续说完,就见殷问酒抬起了右手,显得颇为费力。 众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她,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姑娘头发凌乱着,嘴边胸前都是血迹,脸色像死了好几天的人,白到发青。 眼见她终于把手抬到了嘴边,似乎用力咬了一口,指尖染着血迹飞快的对着空中画了个什么,然后把那带着血珠的指尖点在了楼老太太额前。 她半睁着的眉眼也难藏凶狠之意。 “退!” 这一声喊的中气十足,王氏被吓的不轻,猛的揪紧了手中的帕子,“看,老太太的眼睛闭上了!” 有一人影闪过。 蓝空桑在殷问酒倒地之前把人拦腰抱起。 “苏合院,怎么走!” 秦妈妈见楼老太太的被子似乎有了微弱的起伏,她凑到楼老太太鼻息下探了探,“老太太有气了!老太太有气了!” 一群人乌泱泱的往床边围过去。 “苏合院!怎么走!” 楼还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蓝姑娘,我带你去,还有指尖血。” 一路小跑。 进苏合院时卜芥刚准备完浴房里的药材,一见这架势,喊了起来,“快,快倒水,倒水。” 几个婢女、妈妈手忙脚乱。 连衣服都来不及脱,蓝空桑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短刀一抽,拉过楼还明的手指就开始放血。 滴了得有十好几滴才松开他。 楼还明看着浴桶里昏迷的人不确认的问道:“以往都是一滴,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蓝空桑也不知道,这是她见过殷问酒最严重的一次,她只觉得多多益善总没坏处。 见蓝空桑冷着一张脸不答话,楼还明补充道:“殷姑娘刚才救我祖母于生死间,我自然不是舍不得这一点血,只是担心殷……” “闭嘴!你出去。” 姑娘家泡药浴,他自然也是不便多留,心中还记挂着祖母。 “我把卜芥留在院子里,姑娘有任何需求都可以交代他去办。” 楼还明出了浴房。 卜芥还是一身带血的衣服没来的及换,“二爷,我听说这位姑娘救回了老太太?” “嗯,你守在这院子里,把两位姑娘照顾妥当了,她们要任何东西都满足。” “小的明白。” …… 药浴足足泡了两个时辰。 换热水换新药,给两位姑娘打扫房间,准备衣服,吃食,卜芥忙的脚不沾地。 可里头的人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又等了一刻钟,房门才被拉开。 殷问酒还昏迷着被蓝空桑抱在怀里,她周身杀气漫延,“去房间。” 卜芥哆嗦着手在前面引路,浴房一旁就是主间,房子里早已烧的暖和,桌上还放着食盒。 “姑娘,饭菜我送去热一热,要不您先吃点呢?” “楼还明呢?” “二爷前脚刚来看过,被老爷叫走了。” 蓝空桑皱眉看着床榻上的人,整张脸死气沉沉,她第八百次把手探到殷问酒的鼻下。 以往她最多泡上一个时辰便会醒。 蓝空桑心里的慌张不止一点,她从未见过殷问酒以血画符。 她也看不到此刻这房间里有多少黑气,但殷问酒说过,她一直睡不好,就是因为那些她看不见的黑气。 殷问酒还说过,那个叫周献的比她画的那些符咒有用。 蓝空桑死马当活马医。 “把那个叫周献的叫来!” “啊?叫谁?”
第7章 闭嘴 书房。 楼还明把这一路发生的,事无巨细的讲给了楼礼承听。 “换了掌柜?” 楼礼承看着楼还明指尖包裹着的纱布,蓝空桑这一刀划又急又深,“还明,为父有一丝担忧。” 楼还明也抬手看了一眼,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每月三滴指尖血到底是作何作用。 在这之前,他也没见识过如殷问酒这般的奇女子。 她画符念咒,以血画符回了祖母一口气。 那他这五年来的指尖血,对于殷问酒来说,是什么作用呢? 楼礼承想的正是这一点,“这个殷姑娘,会一些玄学咒法……” “父亲,据我这一路观察,殷姑娘身体确实不好,那些药材正是用于调养体虚的,至于指尖血,医书里也不少用作药引的离奇物件,指尖血大概就是药引。” “最要紧的是,殷姑娘一路辛苦奔波毫无怨言,她已然是金山银山里的主子,还会有什么别的所图呢?眼下更是为了救回祖母还昏厥未醒。” 而楼还明每月仅是少三滴指尖血,五年来,他也并未觉得身体有何异样。 楼礼承点了点头,“也是,苏合院那边我让你母亲好生照顾着。” 楼老太太虽说也不见醒,但起码还有一口气吊着在。 活着,就还有希望。 书房门外传来卜芥的声音,“二爷,蓝姑娘说让你去请献王来府里一趟。” 周献? 为什么要请周献来? 提起这个人,楼礼承卷着一本书便朝楼还明砸了过去。 “你还真是胆子肥啊,去云梦泽你带着献王干什么!这山高水远的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楼家都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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