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问酒道:“你无需将她放在心上,我们只是觉得这个事该告诉你。 苏越于我,是姐姐,是师傅,是娘,是很多很多的于我成长、所学有益的健康的关系。 她也算是个好人。 但于你来说,她绝对算不上是个好母亲。 她不爱周洄,只因周洄身上有她所爱之人的影子,她沉在那已经逝去的梦中,不愿打破自己心中的幻境,所以她不能有儿子。 不能有与周洄儿子。 她只有一个女儿,一个胎死腹中的女儿,他们为她早已起好了名字,叫问酒。” 周禹久久说不出话来。 纯贵妃,他与纯贵妃的接触可谓是无。 而那个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宋念慈亦是恍然:“难怪……难怪纯贵妃当初对我的喜欢生得莫名。” 殷问酒苦涩一笑:“那个人,其实是真正的朝瑶,朝瑶知道这一切,所以她想要替苏越弥补。 而苏越她,并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不愿意打破自己幻境。” 周禹语气平淡道:“她人在哪?” 殷问酒:“你昏迷不醒时,她守了好几日,于你或许也有些歉意,但她依旧不愿面对,所以……得知你现下脉象安稳后便又走了。 她说,你只是周禹,并不需要挂她儿子的头衔,你的一生之中,既往没有她,往后也不需要有。” 周禹有些吃惊,但心中多少还是淡然。 不管是对于纯贵妃此人,或是她做苏越这层身份来说,他都不相熟,无羁绊。 “嗯,知道也就是知道罢了。如今也算能对得上我以往的一些疑惑了。” 周洄为君王,子嗣虽算单薄,但长到成人有能力争一争帝位的,除去皇后亲生的周昊与周献外,也就剩一个他了。 他知道周洄喜欢他,以往对于周禹来说,这份喜欢也莫名的很。 周禹的性子也不是那讨人喜欢的,但偏偏他能认卫老将军为师,在卫家长大,习一身本事,活在争宠夺势之外。 世人都觉得他是不受宠到被忽视,但周禹心中明白,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真是假,当事人最能感受。 卫府出事,他在朝堂之上所言之词换一个死罪都是轻松。 但他偏得安好,还在边漠屡立战功,得上京朝臣百姓记挂颂之。 周洄因爱纯贵妃,而私心里便偏心着他。 若是要算,他确实也该感谢他生母是苏越才对。 周禹心中豁达的很,“不怨她,生恩是恩,因是她生之恩亦是恩。” 殷问酒笑:“你能这般想便好。” …… 新年前,殷问酒抽空将那还未能自解的怨寻了全。 她留了三道下来,将况佑年的残魄之体剥离开来,收入了崔林之的乾坤袋中。 崔日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师妹,如今这大周帝王易了主,这大周监正,要不你做吧?” 他眼下做这监正都心中发虚。 殷问酒将乾坤袋递给他,笑道:“我可没这份救苦救难的善心,一般好人罢了。你亦无需如此自卑,以往那股自信满盆的劲儿对外切莫收着,只是比我不足,但比千万人有余。” 崔日:“……我知道!我才是师兄!” 殷问酒:“噢,师兄。” 崔林之也早已自宫中出来,近段时间都随崔日住在苏宅,看着二人斗嘴也是好笑道:“赢在年纪大也是赢嘛。” 崔日:“爹!” 崔林之一巴掌呼他后脑勺:“唤爹爹!” 崔日捂头:“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唤爹爹!” 崔林之:“老子就是没参与你儿时的亲昵嗲气之称啊!” 崔日:“……爹爹……” 崔林之:“唉——~儿啊,你如今三十有二的年纪,爹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见证你的大婚之喜……” 崔日:“……” 他到底是该大还是该小…… 殷问酒不管他们父子了。 迈步去前院寻苏央。 明日便是新年,苏央忙着与溪羽布置苏宅,往各方送拜年礼。 “溪羽,这一车是给殷大娘的,你今日便让人送了去吧,大娘不愿来,提前收到年礼还能显得家里热闹些。” 溪羽领了苏央的话,去吩咐赶车的车夫。 殷问酒唤她:“央央,过来。” 苏央乐颠颠的冲她跑去,亲昵道:“姐姐,有何吩咐?” 殷问酒托着她的手腕,将她袖口的铃铛露出来道:“如今再不用藏了,但为着活个清净……你可懂?” 苏央点头:“懂!孝心心中有,苏姓亦欢心!” 殷问酒:“今儿嘴上抹了蜜?” 苏央嘿嘿一笑,“哪有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呢。姐姐,送去王夫人的年礼车,要不要……带上侯府一份呢? 我没有旁的意思噢,就是作为苏宅家主该有的人情世故嘛。” 殷问酒好笑,转了话题道:“我原是想问问你,眼下时局已定,年后你蓝姐姐便要出门了。你呢?浪迹天涯是随口胡诌,还是当真? 若是当真,护着你的人,我亦要着手挑选了。” 苏央瘪嘴,“年还没过呢,你就急着赶人。团圆还未至呢,你便要分离,好狠心的人呐。” 殷问酒一掌推开她,嫌弃的很。 苏央又追上两步挽住她的胳膊,“哎哟,我的好姐姐,你当真不能再劝劝蓝姐姐带我一个吗? 游历一程也是好的呀,有他们在,你我才最是安心嘛。” 殷问酒:“又过一年,你多长一份心眼没有?人家两人出门玩乐、亲热,还要顾个孩子?” 苏央也觉得没戏,最终妥协道:“走的走的,我要去云梦泽找越姨,一路南下而至,慢游慢逛。” 殷问酒立马接声:“成,年后便给你选人。” 苏央:“一年半载不见我,看把你高兴的!” 殷问酒笑容不减:“分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再见,小别才会将消磨殆尽的亲情血缘重新养回来些。” 苏央:“姐姐!” 殷问酒:“别喊!我没聋!” “对了央央,楼知也他娘肖氏也就年后的丧期了。”
第502章 团年 咒怨报怨,杀人不过儿戏。 肖氏丢了贴身符咒险些丧命,但又因侯爵府中四方下压的符咒而勉强捡回一条命。 殷问酒当初解了因肖氏所成的那怨,亦有交代她往后多行善事。 但人之本性难改,肖氏在得知全貌后心中自有掂量那害她之怨是何人。 在肖氏心中,她险些丢命说到底还是因殷问酒这个‘扫把星’。 可她奈何不了这位献王妃,如今更是摄政王王妃,于是只能将心中的气撒到那怨之家人身上。 一个贱婢,生前如蝼蚁,她轻轻捏指便能要了她性命,死后竟还学不会安生! 肖氏寻了法台寺高僧镇压那成怨之人,欺人家中老弱,全然不顾殷问酒的交代。 万事皆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前日里,楼知也连再请殷问酒前去一看的脸都没有,最终还是楼还明去看了,连连摇头。 肖氏行将就木之色,已三日未能进食。 嘴张着,时而“嗬嗬”两声,随时都会断气。 这些日子,楼兰也得以从别院出来,守在肖氏身边。 据楼还明说,楼兰经此一事后,整个人都收了以往那骄纵之气,虚声有礼的唤他与楼知也哥哥时,让二人心中都难受的很。 毕竟是一家的妹妹。 原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小丫头。 女儿与母亲亲近,竟被肖氏教养成那般,往后与一假的阉人周时衍困于别院之中,多么苦命。 …… 苏央听殷问酒这话突然,有瞬间没反应过来。 重复道:“楼知也的母亲,病逝?” 殷问酒:“快了,今夜团圆,明日新年,你若走的快些,便见不到。” 苏央蹙眉:“啥意思啊,我若走的慢些呢?” 殷问酒:“不管肖氏如何难以理喻,但她终归是楼知也的亲娘,他心中也多少难受,你不借此机会宽慰,拉近距离吗?” 她最后一句话,眼中全是揶揄的笑意。 苏央燥的脸红,“姐姐你说什么呢, 我老早就翻篇了,早都与你说过放下那心思了,我安慰什么啊安慰,哼!” 殷问酒看着她笑:“喜欢就喜欢,他不喜欢你是他的事,又不阻碍你喜欢他。眼下放不下便是放不下,日后能放下便是放下。不必觉得如何如何,只要姐姐没笑你,你又何须管旁人如何看待。” 苏央又是一扁嘴,眼眶说红就红。 她还是哼声道:“不喜欢不喜欢,你烦人。” 殷问酒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打趣道:“不喜欢还留着人家的帕子呢?” 苏央:“你烦人!” 殷问酒:“咱又没做些个纠缠惹人烦的事,喜欢得有礼克制,多么难得,惧个什么。” 苏央:“话是这么说,但对人家或许是负担呀。” 殷问酒:“他都不喜欢你了,你还管他这么多?你啊你……” 殷问酒恨铁不成钢,苏央被那两个人养成死前吃最大的这般无畏、快活。没成想在情字上头竟畏缩起来。 连带着殷问酒再见楼知也,都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 夜幕降临。 是除夕。 因苏宅中人住的满满当当,他们便没回楼府团年。 楼府与侯爵府今年亦是一道团年,团年饭吃的算早,又因肖氏这般模样便也没有多饮,于是楼知也与楼还明便赶来苏宅吃下半顿。 苏宅的团圆饭吃的再晚不过,二人到时,厨房间还忙的热闹,连一道凉菜都未上。 楼还明掏出三个荷包来,各有各的丑。 他先朝坐在树杈上的蓝空桑扔了一个,被蓝空桑稳稳接住。 又递给殷问酒与苏央一人一个,道:“我娘亲自绣的,里头放了些碎银子,压岁。” 蓝空桑拿大拇指捻着上头不知是花还是叶的刺绣,唇边勾起,起身跃至房顶,要走。 殷问酒在后头追着问:“哪里去啊?要吃团圆饭了。” 蓝空桑头也不回:“去道谢。” 殷问酒:“……” 楼还明问道:“蓝刀客这算是……好了?” 殷问酒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方向,点头道:“该是算的,咱也没经验不是。” 苏央嘴甜道:“楼二哥,明日一早我便去给夫人拜年。” 楼还明还没接话,殷问酒先开了口,她道:“你不是明日一早便要离京了吗?” 楼知也的目光追过来。 楼还明问道:“离京?央央妹妹要去哪啊?” 殷问酒:“去玩,说起这事,我今日选了三名暗卫出来护着央央,吃饭还早,大哥你帮我试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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