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攸问的是“你有什么打算”,似乎完全把他剔除了出去。 姜蘅悄悄握住温岐的手,如实回答:“接下来我们会先休息几天,然后离开这里。” “离开?”贺兰攸挑眉,“你是贺兰家的人,为什么要离开?” 姜蘅:“也没人规定我不能离开吧?” “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你的确不能离开。”贺兰攸言之凿凿,“贺兰越死了,贺兰家需要一个新的家主。”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个家主只能是你。” “……我?”姜蘅惊讶地与温岐对视一眼,“贺兰越之前不是把你选为下任家主了吗?” “是这样没错,但他现在死了,之前的承诺也就作废了。”贺兰攸似笑非笑,“家主之位本应是你的,你只管接下便是。”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温岐却看出了他的心思。 他想用家主之位留下姜蘅,让姜蘅继续待在贺兰家。 低劣的手段。 姜蘅深深叹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的不能继承家主之位……” 贺兰攸:“为何不能?” 姜蘅想了想,决定坦白。 “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贺兰蘅。” 说完,她抬手轻轻点触贺兰攸的额头,将穿越的记忆传给了他。 她已经将回溯记忆的秘术完整地还给了贺兰攸,同时因为融合了温岐的妖核,她的修为也大幅上涨,已经可以做到很多以前都做不到的事了。 比如像现在这样,选取一段记忆直接传给另一个人。 贺兰攸接收了她的记忆,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特别讶异的表情。 姜蘅奇怪地眨了眨眼:“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贺兰攸神情微妙,“跟我想得差不多。” 姜蘅一愣:“什么意思?” “我之前就猜到过,你有可能不是我真正的妹妹。”贺兰攸扫了温岐一眼。 温岐的神情很平静。 很显然,他也看过这段记忆了。 姜蘅很疑惑:“你是怎么猜到的?” 贺兰攸没有回答。 姜蘅不知道的是,像她这种天生灵胎却灵脉不显的特殊体质,除非之前死过一次,否则永远都只是凡人,绝不可能像其他修道者一样修炼、悟道。 而死人是无法复活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原本的贺兰蘅已经死了,有新的灵魂进入了这具身体,激活了沉睡的灵脉。 贺兰攸原本只是怀疑,但他记得很清楚,有一天中午,姜蘅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不是你的亲妹妹?” 他想,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那么答案便不言而喻了。 “这不重要。”贺兰攸笑了笑,“无论如何,你现在就是贺兰蘅,你就是我的妹妹。” 温岐依然保持安静。 但姜蘅隐约觉得,他差不多快要到忍耐的极限了。 “随便你吧,反正我不做家主。” 贺兰攸:“那谁来做家主?” 姜蘅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你啊!” 贺兰攸比她更理直气壮:“我也不做。” 贺兰越总共就这两个孩子,他们都不做家主,那还有谁能做? 姜蘅努力思索,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人选:“那就让谢夫人来做吧!” 反正谢夫人平日闲着也没事,而且她算是目前最了解贺兰府一应事宜的人了,把家主之位交给她,反而比她的两个孩子靠谱多了。 贺兰攸一怔,很快又笑了:“好啊。” 让他们的娘亲做家主也不错。 这样,以后只要谢冬宜一声令下,以姜蘅的性格,就算远在神山,也会赶回来见她的。 “谈完了么?”一直静默的温岐忽然开口,“我和阿蘅要休息了。” 姜蘅连连点头:“温岐受伤了,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贺兰攸轻嗤一声,一脸讥讽地走开了。 谁知道这个怪物是不是故意的。 一周后,温岐的伤势彻底恢复了。 其实以他的体质,远远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怪就怪在他自控力太差,每天都要缠得姜蘅下不了榻,伤口也是好了又坏、坏了又好,生生拖到了现在。 姜蘅有时甚至怀疑温岐是故意的。 似乎每次一看到她露出担心的表情,他就会变得格外兴奋、格外愉快。 当然,也会变得格外贪婪。 好在他终于恢复了。姜蘅开始计划接下来的打算。 第一步当然是先回神山。 等神山待腻了,就再动身,去其他地方转转。 她想和温岐一起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好好品尝这个世界的美食,好好感受这个世界的流速。 反正他们的生命还很漫长,漫长到他们可以把世上所有有趣的、无趣的事情都体验一遍。 而她也知道,温岐永远不会拒绝她。 为了不让谢冬宜伤心,他们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悄悄离开了。 他们回到了薄雾弥漫的神山。 离开了那么久,神山还是姜蘅记忆中的模样,分毫未变。 晚风习习,姜蘅坐在窗边,发现自己当初摘回来的那株琉璃花不知何时被挪到了桌案上。 她用手指蘸了点水滴上去,花瓣随之显现,晶莹剔透地挨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是你挪过来的吗?”她侧头看向温岐。 温岐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低头轻蹭她的脖颈:“除了我,你觉得还会有谁?” “那也不好说……” 姜蘅说着,上身忽然歪了歪。感觉到温岐的双腿正在化作蛇尾,她连忙伸出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你走后,我曾经回来过一次。”温岐轻声道,“当时我想把这株琉璃花一起带走,但最后还是把它留下了。” “为什么?”姜蘅轻轻眨眼。 温岐盯着她的眼睛:“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 他不需要说出后半句,姜蘅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是她送给他的琉璃花,所以才不敢轻易带离神山。 他害怕琉璃花会枯萎,更害怕琉璃花会彻底死去。 他害t怕失去与她有关的一切。 “没关系。”姜蘅捧起温岐的脸,声音柔和而坚定,“花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温岐目不转睛地凝视她:“你呢?” 月光倾洒,落在他波光粼粼的眼底。 姜蘅轻轻吻上他:“我也是你的。” 蛇尾缓缓缠绕,温岐托住她的后颈,慢慢加深这个吻。 她是他的猎物,他的枷锁,他的深渊与奇迹。 他们会永远沉溺,永远纠缠。 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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