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岁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笑道:“因为你总是很忙,平日里都在这偏殿里, 我不太敢麻烦你。” “你的事情都不算麻烦。”裴知衍淡声说道, 同时开始思考她方才的话, 琢磨着应该让烬然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啊……”裴知衍说得理所当然漫不经心,但是宁岁岁却直接呆滞了, “不……不麻烦吗?” 裴知衍眼含笑意看着她,再次笃定说道:“对,岁岁的事情,都不会是麻烦。为你效劳,我很乐意。” “谢……谢谢大师兄……”宁岁岁觉得自己的脸颊肯定又被红成猴子屁股了,感觉有火在烧,整张脸都滚烫。 “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现在先去青云台晨练。”说着,裴知衍就率先起身。 等她站起来后,两人一道往外走。 刚走出偏殿,迎面而来的便是烬然,对方手里拿着一本有半指厚度的文书,看见裴知衍,快声说道:“知衍,星月盛会又送邀请函来了!” 一见到他,裴知衍方才还有温度的脸色顿时冰冷,他只看了对方一眼,便说道:“我很忙,你自己处理。” “但是……” 话音未落,裴知衍便转身看向他,冷笑道:“作为无尽山山主,却尸位素餐,对所有事务置之不理,是否过于失职?” “可……” “我很忙,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说完,裴知衍便带着宁岁岁离开。 这一场对话进行得太快,以致于宁岁岁都来不及跟烬然行礼,便又急匆匆地离开。心里想着这样对待师尊太过失礼,但裴知衍…… 裴知衍方才的作为就好似完全不把烬然这个师尊放在眼里。 宁岁岁想到上次裴知衍说,烬然和应柯会笑话他,兴许是因为这件事跟烬然闹别扭了,那确实是烬然做得不对。 两人来到青云台,已经有不少弟子在晨练了。 她下意识地往旁侧看,随即有些失望,今日巡查的不是何箐,而是崔长老。对方见到裴知衍,温和地点头致意。 裴知衍也笑着回应,丝毫不见方才跟烬然对峙的态度。 寻到一块空地,两人各自抽出灵剑。 虽说宁岁岁的剑法也是裴知衍亲手教的,但自从她学到能应付考核的程度后,便因为身体原因没有继续练剑。 是以,两人也没有再对剑的机会。 除去未知的烬然,裴知衍是无尽山修为最高的剑修。正道皆传,无尽山首席裴知衍天资无双,剑道第一。 面对这样的对手,宁岁岁不由得有些紧张,手心沁出一层细汗。 “不用紧张,发挥全力即可。”裴知衍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同时丢开剑鞘,示意她可以出剑了。 “是。” 应下后,宁岁岁率先出剑先发制人,她剑法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绕身到裴知衍的身侧,想要找出他的弱点。 但裴知衍五感灵敏,从来不露弱点。 宁岁岁快速精准的攻击,被裴知衍三两下化解,对方不时地还要主动出手给她制造麻烦。 果然,比起裴知衍,她的实力还差得很远。 察觉到裴知衍有意引导她出剑,宁岁岁凝神感知片刻,偏偏不踩他的陷阱。她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判断,而且她相信自己。 就在裴知衍朝着她心口方向出剑时,她微微右侧躲过剑刃,同时进攻对方的右边。 只见裴知衍毫不费力地躲过,下一瞬便闪身到她的后背。 温热的触感触及肩后,宁岁岁失神片刻。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手腕被裴知衍的左手捉住反剪,灵剑轻巧落地。 “哐当——” 一声轻响,是剑刃敲击青石的声音。 裴知衍也松开她的手腕,在她脸蛋发红还未反应过来时弯身为她捡起灵剑,递还给她:“技巧和反应已是极佳,但力量和速度有所欠缺。” “是!”反应过来后,宁岁岁有些兴奋,因为她觉得跟裴知衍对剑受益良多。 跟她练剑时,裴知衍的每一招每一式好似都是提前设想,精心设计过的,会引导她发现她的弱点和漏洞。 她接过灵剑,宁岁岁的手指都还在轻微颤抖,是兴奋的。 抬首对上裴知衍温润的目光,她双眼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大师兄好厉害,多谢大师兄!” 此前的其他弟子大多不是她的对手,亦或者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虽然她赢了,但从中获取的益处并不大。 跟裴知衍就完全不一样。 “是吗?”裴知衍好似被她逗笑,收剑入鞘,随即准备离开青云台,“今晨便先到这里,下午我们再来。” “好!”宁岁岁连忙迈着欢快的步子跟上,身后好似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在摇。 或许是那半个时辰的晨练打通了宁岁岁的任督二脉,之后的一天,她的学习状态极好,最后很快就完成了。 刚放下灵笔,宁岁岁就歪着脑袋看向裴知衍,双眼中满是兴奋,兴冲冲地喊道:“大师兄,我们去晚练!” “……”裴知衍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掌控。 之后的二十七天,宁岁岁每天早上一早就先去青云台等待裴知衍。裴知衍跟她计划的是晨晚各练剑半个时辰,但往往都是一个时辰往上。 等结束晨练后,两人再回到书房,她温书学习,裴知衍处理各种事务,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 宁岁岁就好像找到了新的爱好,而且于她而言裴知衍就是最好的练剑对象。 甫一完成文识任务,她又满脸期待地看着裴知衍。对方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两人又去青云台晚练一个时辰。 每次结束晚练,宁岁岁虽然精神还很兴奋,但身体也很劳累。她无暇顾及其他,回去后稍微收整便倒头就睡。 次日又是精神满满的一天。 这一个月,无尽山都开始流传小师妹宁岁岁的神话。 “幸好幸好,我们已经学成了,不是和宁师妹一道考核。” “可不是吗?她真的太可怕了,之前她一直占据双榜的榜首已经是和裴师兄他们一般的神人,没想到最终考核前她还能更加可怕。” “可怜了和她同辈的弟子们,往上就是宁师妹。” “我上次听到崔长老教训自己的弟子,完全是拿她作为范本呢。什么‘你看看比你年岁还小的宁师妹,从来就不用师长操心,再看看你,真是气煞我也’,这样的话,哈哈哈……” 月末考核,宁岁岁势在必得地走近文考的文清堂,出来时却是一脸丧气。 远远看见树下正在等待的裴知衍,忍不住挥着拳头冲上前,喊道:“大师兄,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裴知衍心情颇好,抬手握住她的拳头,包在手心里轻轻摩挲,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 “根本不是你撰写的题目,对吧?”那么多题目,没有一道是裴知衍曾经让她训练过的,连相似的都没有。 裴知衍笑道:“是莫长老为你编撰的,我昨日过目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说,是你给我出题?”宁岁岁脑袋里满是不解。 “我和你准备一个月,难道一点作用都没有吗?”裴知衍不答反问。 宁岁岁收回手,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让我我看了那么多书,怎么可能毫无作用,但四个答辩题,是真的一点都没沾边。”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有些苦恼,如果她的作答不够好怎么办。 “岁岁,你要相信自己。”裴知衍出声,打断她的沉思,“之前的题目,你都作答得很完美。这次考核的题目难度和之前给我你做的差不多,不要担心。” “真的?”宁岁岁还是有些担心。 “当然,岁岁很棒。”裴知衍说着,抬手护着她身后,带她往前走,顺便转移她的注意力,“明日就是武考了,先回去好好休息。” 对于武考,两人都不太在意,宁岁岁肯定能夺得榜首。 最有实力战胜她的凌一,早已被她打败无数次,她不会输。 不出所料,第二日的武考,宁岁岁赢得很轻松。 最后的决赛,站在她对面的是凌一。双方见面时,对方露出一抹苦笑,想来早已料见这个场面,只说道:“第二名也挺好的,我也满足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全力以赴,最后输得很惨,但很值得。 宁岁岁从他颈项旁收回灵剑,她行礼,说道:“承让。” “不敢。”凌一很快回礼,之后便看见宁岁岁转身先行离开。 她一眼就看见人群后站着的青年,面上神色顷刻间放松,抱着灵剑快步穿过人群跑到那人身边,喊道:“大师兄,我赢了!” “嗯,很好。”裴知衍笑得温和。 就这般,宁岁岁的最终考核也顺利完成,一个礼拜后排榜公布,她是当之无愧的双榜榜首,比第二名的凌一高出一大截。 得知排榜结果后,她浑身一松,当即丢了灵剑回院子睡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盯着昏暗的天色半晌,她突然想起罗香凝给她的话本。 精神饱满的她当即翻身下床,从柜子的最顶端取下话本。她一边往桌边走,一边从四本中挑选。 突然,她在四本中看到一本格外不同的,好似烫手一般丢了出去,书页翻开落在地面上,她一连后退几步。 但方才所见慢慢在脑海浮现,封面上是一对赤|裸的男女,两人动作亲密。 饶是没见过,但她也很快明白那是什么,那哪里是话本,分明就是春|宫图。 偏偏这时候,房门被从外推开,裴知衍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岁岁,你在做什么?” “啊啊啊?”宁岁岁满脸通红,此刻抱着三本话本手足无措,看见裴知衍微蹙的眉宇,更是心慌意乱,“大师兄,你为什么没有敲门?” “我敲了许久,但你好似没听到,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宁岁岁反应激烈,当即就要去把落在地上的春|宫图捡起来。 为时已晚,不知何时裴知衍身形一闪,已经先她一步把那黄皮册子捡起来。 “不……不要看!”宁岁岁面红耳赤,伸手想去抢。 裴知衍一手稳住她的身子,同时也把她搂进怀中。至于那封皮上的内容,自然也收入眼底,他面色微微一滞。 “不是的……”宁岁岁好想哭,解释不清了…… “岁岁,原来喜欢看这种?”裴知衍垂眸,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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