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点点头,“来来来,你们几个都来搭把手!” “我隔壁屋正好有间新盖的木屋,我去收拾一下腾出来!” “爹,我去帮忙拿床褥子来——” 村民们的态度转变飞快,他们积极帮她干活,还洒扫出了干净的木屋安置戚慈。 众人拾柴火焰高,当息壤均匀铺在木板床上,戚慈再躺上去以后。 “刺啦”一声,肉眼可见的缕缕黑气从戚慈身上冒出来,周围的村民全都忍不住后退一大步。 只有霍忍冬紧紧靠在床前,她低头看去,敏锐地发现戚慈原本紧皱的眉头竟然有一些松懈,铁青的脸色也好看些了。 息壤真的也有净化障毒的效果! 她忍不住连连朝村长道谢。 老人摆手,真诚道:“姑娘,是我们要谢谢你啊。” 从圣树下成功回来后,霍忍冬在村子里的待遇得到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民们从一开始的观望态度,到现在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的人都想和她说两句话,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一名憨厚妇女在窗外探头,顺手将个篮子摆在木桌上:“霍姑娘,俺家刚蒸好的艾草糕,你快尝尝!” 霍忍冬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微笑:“谢谢大娘。” 妇女黝黑的脸发红,腼腆道:“客气啥,看见你就像看俺自己闺女,还有啥缺的尽管说。” “没什么缺的,劳烦大娘费心了。” 等妇女离开,霍忍冬打开篮子一看,见里头浓绿色的艾草糕一团团、圆墩墩的摆在盘子里,还冒着热气,瞧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她取出一只捧在掌心,感受艾草糕的温热熨帖,只感觉周身的疲惫酸软都舒畅了。 一边吃东西,霍忍冬眼睛又忍不住往床上的戚慈身上瞟。 男子阖眼躺在木床上,身下是铺的薄薄一层息壤。 日光透过小窗和层层树叶,在他的白色中衣上落下点点碎金,风一吹动,花枝轻轻摇晃,地上的斑驳光影也跟着轻颤。 她很少这么肆无忌惮地观察戚慈,只是在人睡着时,平时他的张扬桀骜,或者伪装出的淡然豁达都全部不见。 不是天衍宗的金丹大圆满小师叔,不是背负戚家全员血债的后人。 就只是一个俊俏的年轻男人。 “睫毛怎么这么长。” 霍忍冬趴在床边小声喃喃,“鼻子也好挺拔……” 视线划过他弧度优美的薄唇,还有线条锋利的喉结,霍忍冬脸一热,忙急匆匆别开视线。 戚慈身下是一个最基础的安神阵,可让阵中人陷入沉睡。平时这种低级阵法对他是绝对没用的,但也许是被灼烧太多日,现在竟然出奇地管事,他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七日。 霍忍冬挖出来的息壤,不出三天就会彻底失去效用,黑色泥土变得发灰,这时她就会把它们运回去,重新埋到圣树脚下。 息壤有生命,修养一段时间就又会恢复生机。 但与之相对的,霍忍冬的工作量越来越多。她需要不断挖土,不断更换新的息壤为戚慈解毒。 一天下午,霍忍冬已经在树下挖了一个时辰,她背着沉甸甸的息壤走回红绳圈内,站定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头晕。 扶着绳子缓了好一会,霍忍冬沉默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原本纤纤玉指,此刻几个指甲断裂,手指、手背全是磨破的伤痕,伤口渗出的血和泥土掺和在一起,红红黑黑,十分渗人。 霍忍冬面无表情用袖子摸了摸,毫不在意的模样。 她其实不知道,息壤拥有类似时间洪流的力量,可以加速周围事物的老化。它可给予圣树养分,也可剥夺其他事物的生命,这也就是息壤上绝无植物和杂质的原因。 只不过修士身负灵力,不断修补身躯,抵消了息壤的时间力量罢了。 而像霍忍冬这样几乎没有休息,不断挖取息壤,会受伤也是正常。 她将新挖出来的息壤轻轻铺在依然沉睡的戚慈周围,自己来不及洗手洗脸换衣服,竟然就这么靠着墙面睡着了。 女子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歪头斜靠着墙角,几缕头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为她添了一分惊心动魄的美。 而在她不远处的木床上,戚慈缓缓睁开了眼。
第49章 你快脱衣服 外头阳光正好,透过小窗投射进来。 这间木屋应该是新腾出来的,平日里无人居住,除了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套桌椅外别无他物。 但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怕他不舒服,息壤下还垫着床褥,桌上摆着一个用过的草篓和小药锄。 戚慈的目光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霍忍冬没醒,应该是累坏了,靠着墙壁睡得很熟。她衣袖、衣摆处都有泥土的痕迹,发髻有些凌乱,连脸颊上都有灰蹭到。 不太强烈的阳光,将霍忍冬映的容颜灵秀,也衬得那双手上的伤势格外渗人。 戚慈蹲下身,眉心微蹙、眸色深沉。 他缓缓伸手,想要去触碰那双布满伤痕的小手,又不敢用力,唯恐把她惊醒了。 这时屋外有村民经过,啧啧出声:“也是奇了,这位姑娘竟然日日去挖息壤,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累的,我下地干活都没这么拼。” “别说,光这份用心,我猜她和那位真君的关系就不简单,寻常夫妇都没有如此情分。” “老兄,我敢说他俩绝不是夫妇,哪有妻子叫相公是叫公子的……” 村民们声音极低,也只是随口聊聊罢了。但戚慈五感敏锐,作为修士,他自然是什么都听见了。 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微微上前,展开双臂轻轻揽住霍忍冬的背脊,另一只手抄过她膝弯,轻轻松松将人横抱了起来。 霍忍冬躺在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里,显得更瘦弱娇小。但因为感受到热源,她下意识动了动,脑袋在他颈窝里磨蹭,往舒服的地方靠过去。 胸膛触碰到柔软,戚慈周身一僵,他感受到怀里人清浅温热的呼吸,毛茸茸的发顶在他脖颈处磨蹭,有些痒。 最要命的是那股女子自带的馨香,一个劲的往他鼻腔里钻。 他用下颌蹭了蹭霍忍冬的发顶,然后就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阵猛烈的视线。 蹲在角落里嘶哑咧嘴的四象阔耳狐几乎炸毛,小家伙好像在说:快把我主人放下来! 戚慈没有理会这只小狐狸,只是对着屋内唯一的木床弹指一挥,上面一层息壤就扑簌簌飞了起来,卷成一个土堆。 戚慈把霍忍冬放在干净的床褥上,又从储物袋里拿出被子给她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竟然还沉沉睡着,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小脸还主动外被子里埋了埋。 小狐狸拖着一条残疾后腿爬上床,主动窝在床尾团成一个球给主人取暖。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太阳将人影投射在墙面上。两人的影子挨得越来越近。 戚慈弯下腰,两手撑在她枕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睡颜。 看了许久,他伸手以指腹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土痕迹,直到那张小脸重新恢复白皙干净。 *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霍忍冬在被窝里伸了伸腿,感觉酸痛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缓解。 听见阿狸的叫声,她猛地惊醒,然后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绷带包成了个粽子。 外头天色已黑,有人趁着她睡着处理了伤势。 这时屋门从外面推开,戚慈走了进来。 霍忍冬忙跳下床:“公子你什么时候醒来的?障毒解的如何?身体还好吗?你怎么没有在息壤上躺着啊,村长说就算有息壤相助,你也得过一个月才能痊愈呢。” 戚慈双手抱胸,一头白发用飞虹束在脑后,他恢复了平日里的不羁模样,眸色含笑:“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霍忍冬一愣,她看了看旁边收起来的息壤土堆,又看了看他,抿着嘴唇不说话。 戚慈眸色一下子柔软下来,他上前半步,拉近二人的距离,几乎是在哄了。 “忍冬,你不必如此的。我没那么柔弱,烧几日死不了。倒是你现在手伤成这样,我很自责。” 霍忍冬别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低头呐呐:“公子于我有大恩,既然我力所能及,帮忙是应该的,公子不必自责。” 大恩? 戚慈没给她机会继续说下去,他大掌在她腰上一带,轻而易举让她跌向自己怀中。 霍忍冬一惊,下意识双手抵住他胸口,两人贴得极近。 戚慈压低声音:“你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必谈什么恩情。” 他低头深深看着她,双眸清澈,气正朗清,未带任何欲念,霍忍冬却倏地面颊绯红。 她急急忙忙推开他,后退半步:“我、我采了药。虽然息壤与圣树可解障毒,但伤口也要处理包扎的。” 戚慈之前被烈火焚身,痛苦难当,挣扎下旧伤裂开,鲜血都湿了衣襟,把好好一件白衣染得通红。 但伤口在左肩,上药自然是要脱衣服的。 霍忍冬走到摆放草篓的位置,假装去拾掇草药,实则悄悄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同时压下脸颊的滚烫和羞涩。 她回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公子脱下衣服吧,该上药了。” 戚慈两手抱胸,一双漆黑凤眸幽深,直直望着她:“我不脱。” 霍忍冬脸又一下子红了。 她又没有别的意思,为何戚慈的话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 她下意识反问:“为什么不脱?” 戚慈想也没想,故意浅笑着说:“因为男女大防啊。” 霍忍冬直接傻了,他俩历经艰险,对方再怎么狼狈的模样都见过了。她生死一线、他障毒发作,有什么没见过的,这时候谈男女大防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霍忍冬敛下眉目:“公子,伤势要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不用提男女大防。” 戚慈缓缓靠近她,咄咄逼人:“那你说,不提男女大防,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只是恩公的关系?” “……”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也不是傻子,感受不到他的偏爱。但有韩庐这个先例在前,她无法再简单将心意交付。 况且,她一个父母双亡、背后无半分势力的孤女,灵根天赋都是模棱两可,未来能修到什么境界还是未知,还有韩家这样大一个仇敌。 戚慈却是前途无限的天之骄子,执掌一宗期望。 成为他的软肋和弱点,成为他的道侣和牵挂,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霍忍冬咬住下唇,一双眼红彤彤的,眸中水光潋滟,好像要哭了。 戚慈怎么舍得真的为难她,见状马上哄着。 “好好好,脱,我马上脱。” “你快些……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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