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又是一惊,灵夙不仅去了悬胤崖,还真把青芝草带回来了! 她正准备接过,流云灵主阻止了:“等等。” “娘?” “阿灵,你可想好了。 施云黛是施云黛,她不是紫萸。 你若让她吃了这青芝草,她会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老,不死。 这样的她在人界会是个异类,时间一长,你让她如何面对身边的人? 凡人的命运自有定数,你本不该干涉。” 灵夙迟疑了,但她不甘心:“您也说了,施云黛不是紫萸,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不像元清。 元清在人界受难是历劫,无论经历多少苦难,最终都可以回天界。 紫萸修为极低,当年她被初月毁去神魂,便注定与天界无缘了。 但是她如果服下这青芝草,我们可以带她回蓬莱,她可以重新修炼,几千年几万年都无所谓,她回来就行。 可我要是不管她,她就真的死了。”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但你想过没有,你给她选的这条路,她自己愿意吗?” 灵夙被问住了。 是啊,她从来都没考虑过,施云黛愿不愿意。 “我以为,能活着对她而言总是好的。” 一如当年的紫萸,罹难如斯,却仍然想要活下去。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哪怕再苦,再艰难。 陶娘子的目光在灵夙和流云灵主间走了个来回,犹豫:“灵主,姑娘,那我还去吗?” “去。” 灵夙做了个决定,“你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吧,紫萸的事,蓬莱的事…… 让她自己选择。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随时回蓬莱。” “她如果不愿意呢?” “那就问问她有什么遗愿。 我一定帮她。” 这句话,灵夙说得很艰难。 …… 元合殿门口,一群女仙正翘首往里面看。 荆楚带着侍卫在门口守着,她们进不去,又放心不下崇明,只得在此遥望,以寄相思。 荆楚心里直叹气。 这群女仙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一听说崇明受伤全都变了个人似的,明知道进不去还在这儿杵着,害得他也不得安生,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 “荆楚仙君,您就通融通融,我只进去看一眼! 绝对不打扰殿下休息。” “是啊荆楚,我们只想确认殿下的伤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若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 女仙们你一句我一句,荆楚实在应付不过来,他拉下脸:“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药翁走的时候叮嘱了,殿下伤势严重,不能被打扰,谁都不能进去。” “那我能进去吗?” 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迷醉宫的夜白。 她穿了身红色衣衫,发髻高挽,身姿婀娜,颇有一番风韵。 长成这样,也难怪天界诸多仙君是她的裙下臣。 夜白走近了,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笑靥如花:“早些年药翁让我帮他泡了坛药酒,他说对殿下的伤有帮助,让我给殿下送来。” “劳烦夜白仙子了。 您把药酒给我吧,我送进去。” “不行呢,这药酒性烈,一般人不知道怎么用它擦洗伤口,得我亲自来才行。” “什么!” 穿粉色衣裙的女仙很生气,“这药酒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擦身体的? 夜白你可真行啊,这么明目张胆觊觎殿下的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就是,你这是趁人之危!” “殿下才不稀罕你的药酒呢!” 女仙们七嘴八舌,义愤填膺。 荆楚一阵头疼。 夜白并不生气,笑盈盈地开口:“我明目张胆觊觎怎么了? 我一不偷二不抢,喜欢就是喜欢,不丢人。 至于殿下喜不喜欢我,那是他的事,我不会强人所难。 我可不像当年的初月,呵呵。” 她一提到初月,女仙们全都嗤之以鼻。 唯独荆楚唏嘘不已,却不敢开口。 “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去帮殿下上药。” 夜白往前走了几步,还是被荆楚拦下了。 荆楚一本正经:“殿下说了,他不见外人。 仙子愿意就把药酒给我,不愿意的话,那就拿回去吧。” “好你个荆楚!” 夜白娇俏的脸上终于有了怒意,“我看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药翁都说可以了,我怎么不能进去?” 灵夙远远看见这一幕,觉着好笑。 以前她只是听晚煦念叨过过,没想到崇明在天界竟真的这么受欢迎。 她不紧不慢地走近,荆楚看见了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他。” 灵夙面无表情,“他还好吧?” 荆楚点头,他示意侍卫们放行。 女仙们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直到灵夙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她们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绿衣女仙很气愤:“荆楚仙君,你不是说外人不能进吗? 她为什么可以?” 荆楚尚在震惊中。 按照上元夫人的戒律,灵夙如今是不能回仙界的。 她为了崇明,竟然连师父的命令都不管不顾了? 他心不在焉回了句:“她不是外人。 天界未来的太子妃,元合殿未来的女主人,是外人么?” 这话一出,女仙们的表情都很精彩,震惊有之,不甘有之。 那绿衣女仙仍不死心,辩驳了一句:“你糊弄我们呢! 我怎么没听说崇明殿下订亲了? 只有当年…… 难道? 难道是她?” “原来是她啊……” 夜白意味深长地笑笑,“蓬莱的那位。”
第八卷 紫玉簪 07宿命(上) 崇明的伤势比灵夙想象的要重,她进屋就看见他轻靠在塌上,脸色苍白,额头冒着虚汗。 他手里拿了个荷包,正出神地端详着。 许是因为伤势太重,他没意识到有人进来,直到灵夙从他手里抽走荷包。 “有什么好看的? 该不会是哪位仙子偷偷送你的吧?” 崇明抬头,一愣,随后哂笑:“话都被你说完了,我哪次说得过你。” 灵夙挑眉。 他并没有解释,这令她很好奇。 谁知她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小撮头发。 她想起来了,在涂宁宁的竹里山庄那次,崇明的确割走了她的头发。 她假装没事的人一样,把荷包丢回给他:“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还你。” “你怎么来了?” 灵夙没理会他这个问题,伸手想去揭他的衣服:“我看看你的伤。” “别。” 崇明往后躲了躲,“已经没事了。” “许夜白仙子给你上药,就不许让我看看伤势了?” 灵夙调侃。 崇明没明白这跟夜白有什么关系,却也猜到元合殿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哭笑不得:“能让小灵主吃醋,也是新鲜。” “少来这套。 不让看就算了,反正命是你的,保住就行。” 灵夙嘴上这么说,心里当然很清楚,崇明是怕她担心。 他明明承受着疼痛,却还是勉强装出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恣意地与她调侃说笑。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心头一酸:“你明知腾蛇不好对付,怎还去蹚这浑水? 腾蛇是女娲大神的坐骑,上古神兽,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把它杀了,不怕天君罚你?” “没想那么多。” 崇明嘴角扬起。 看到她,他是真的很开心啊。 那日晚煦告诉他灵夙去采青芝草救施云黛了,他完全没来得及考虑后果,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腾蛇凶猛如斯,灵夙怕不是它的对手。 他火速赶去了北海,没找到灵夙,只发现悬崖的树枝上挂着她的衣服碎片。 “你怎么这么傻,哪里还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深谋远虑的天界太子? 身在其位,你应该顾全大局才是,别因为我落人口实。 我事先不告诉你,就是不想拖累你。” 崇明听了,依旧保持淡淡的笑容:“我们小灵主是个小心眼的人,有仇必报,绝不吃亏。 腾蛇它伤了你,我自然是要替你报仇的。” “要不说你傻呢!” “你不也是? 明明是在人界受罚,怎么还不管不顾跑天界来了? 哪里还像是我认识的那个独善其身的蓬莱三姑娘。 我这点伤还挨得住,你不该来的。” 灵夙耸肩:“来都来了,师父要罚我也只能认了。”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我被腾蛇所伤,初月趁机偷袭我,我杀了她。” 灵夙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也没占什么便宜,九死一生,是你师兄救了我。” 崇明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她这几天,是跟骥风待在一起啊…… 尽管他知道,骥风只是救她性命。 灵夙把她在修罗道的事尽数说给了崇明听。 她惋惜:“那是仅剩的一瓶无忧泉,不然你这伤也不至于生熬着。 看你这样,还得养好久吧?” “药翁说好好调理就行,不碍事。” “我既已破了戒律,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吧。” 灵夙自嘲地笑笑,“我留下来照顾你吧,等你伤好了我再回去。” 崇明一听,捂着伤口:“这儿又开始痛了,看来真的得养好久。” “又来!” 二人正说笑,有人气势汹汹走进来,伴随着荆楚劝慰的声音:“天君您息怒,殿下还伤着,要不等他伤好了再说吧。” “他真是太不像话了,腾蛇好歹是女娲大神的坐骑,再怎么也不能……” 天君的话陡然止住。 眼前这一幕,什么情况? “见过天君。” 灵夙行了个礼。 如她所料,天君来训斥崇明了。 天君的眼神在二人中间来回,终于反应过来:“你…… 阿灵?” “让天君见笑了。 崇明殿下因我而受伤,我来看看他。” “好,那你们先聊。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天君片刻前还气得皱成一团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像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见天君笑着离去,荆楚目瞪口呆。 灵夙也没明白过来天君这前后态度变化是什么情况,唯独崇明笑得很有深意。 “那我也先出去了。” 荆楚很识时务。 殿内又只剩下崇明和灵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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