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端木瑶离开,唐映雪出口相托: “东方姑娘,小姐她就拜托您了。如果小姐太闹腾,姑娘尽管说,我可以守在她房间外的。” 明明唐映雪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可东方季白却有种他其实有点期待可以正大光明守在端木瑶房间外听着她入睡的感觉。 因为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睡,今晚的端木瑶显然有些兴奋: “这里只有一床被子,而且床足够大,完全容得下我们两个!听小宫女们说,她们每天睡前或多或少都会说些悄悄话,我终于也有机会了吗!冬天的时候,我的床总是暖乎乎的,不仅仅是地龙的原因。更是因为有大宫女每天在我睡觉前躺在床上给我暖床。季白身上应该也是暖和的吧?” 看着已经忘记闹鬼的事情、不再害怕的端木瑶,东方季白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 “我天生体质阴寒,一年四季身上都是冷的。” “体寒?体质是可以调理的,季白想调理吗?如果季白想调理,我们明天就去永春堂看大夫吧?每座城都会一家永春堂,永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一定可以做到的。” 东方季白没有答应: “老头子一族都是天生体寒,所以我也是这样。床上的被子很厚,又都关着窗,不透风,容易闷出汗来。体寒也好,都不怎么感受的到热,也不怎么出汗。” 其实是因为她早些年被老头子丢到火山待了一个月。自那以后,东方季白不仅不怕热了,还练成了一身寒气。所以她现在的体寒是普通大夫调整不了的,为了转移端木瑶的注意力,她才说了好处。 “那我挨着季白,是不是晚上都不会出汗了?” “倒也没那样,只是感觉会清爽许多……” 第二天。 四人一齐下了楼,底下的桌子上坐着客人。伙计、小二走来走去,却没看到帐房先生。 昨晚那些守在门窗和墙壁前的高大男子不在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晚上才会来客栈的。昨天晚上兴奋过度,端木瑶和东方季白聊了很久,所以今天起得已经有些晚了。可是账房先生还没有出现,如果是还没来,可能是请假了。 可是大中午的时候,掌柜的来了店里。他看见帐房先生不在叫来伙计询问: “先生呢?茅房去了?” “先生?先生今天都没来,我还以为是跟您请示过了。” 听到这儿,唐映雪有了不好的预感: “账房先生没有请假,伙计和掌柜的又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如果先生还不在家里,那么就有可能是遭殃了。” 掌柜的离开客栈后,到账房先生的家里和常去的地方看了,都没有看到人。最后又回到客栈,跟伙计说了声: “如果先生来了,第一时间派人告诉我。” 掌柜的走后,店里的客人和伙计忍不住小声议论: “你说,那账房先生不在客栈也不在家的,会是去了哪里?” “这账房先生平日里除了客栈和家,账房先生还会去客常来饭馆给孩子带吃的。除了这三个地方,帐房先生就只会去永春堂给年迈的老母亲抓药了。都不在,先生难道是被人给抓了?” “与其说是被人给抓了,不如说是被那个给抓了。先生为人和善,邻里关系处理得很好,伙计和掌柜的都很敬重他。根本不可能被人抓,他就不是会与人为恶的性子。” “难道先生真的是被那个给抓了?” “被那个给抓了,先生还能活下来吗?” “从事情发生开始,消失的人就没有回来一个。没有失踪的人也是纷纷举家搬到别的地方,难道我们金莞城是真的被盯上了吗?除了侥幸逃脱毒手的人,害怕传闻的人也搬走了。因为这个,已经有不少人搬走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十年,金莞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县令说他已经跟朝廷反映了多次,可我们却迟迟不见朝廷的人过来。难道,我们金莞城是被皇上和满朝文武给抛弃了吗?” 十三 私人园林 听到最后一个人的话,端木瑶上前询问: “这位小兄弟可否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县令大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朝廷反映的?” 见端木瑶是外地人,伙计也就不藏着掖着,主要是因为现在是阳气最重的中午: “姑娘应该知道,咱们金莞城以名句中的垂丝海棠和木芙蓉闻名天下。每年都会无数文人墨客来此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一年前,金莞城名气最大的时候,有位在夜晚外出赏花的学子失踪了。 再后来,欺男霸女的恶棍失踪了,夜起的孩提失踪了,武艺高强的壮年人也失踪了。失踪的人越来越多,金莞城的百姓们人心惶惶。找来道士、天师,不仅没探察到鬼魂,连失踪的人都没找到。从半年前起,县令就不停上书给皇上,可一直没得到回应。现在人们都纷纷举家搬离金莞城,远离这个闹鬼的地方。” “一年前就有传闻出现了,那为何我从未听别人提起过?前来金莞城的人应该也不知道,不然不会冒险前来的。” 伙计用肩上的帕子擦了擦汗: “跟鬼沾边的都不干净,谁会到处跟人说呢?我也是看姑娘来了金莞城,来金莞城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看花就走了的。我看姑娘还要在这里待上许久才好心提醒。 再说,朝廷都不打算管我们金莞城百姓的死活了,又怎么会让传闻流传到其他的地方?弃子就是弃子,只能屈服于命运,不能揭发统治者的昏庸!” 说着,伙计就提着木桶去了后房,只剩下看不清脸上表情的端木瑶。 唐映雪担心端木瑶会被人们的话影响,连忙提议: “小姐不是一直想来金莞城看花吗?现在我们也来了,账房先生又失踪了,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去看花。现在是白天,晚上大家都缩在房间里,看花的人一定很多,说不定还能从看花人那里知道点什么。” “好。” 端木瑶是在深宫里长大的公主,从小就知道不能轻易听信他人的话,也不能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和皇帝相处了十几年,不说对他是十分了解,但也比这些都没见过皇帝的普通百姓要了解。她认识的父皇不是特别聪明,但会关心人间疾苦。如果知道金莞城闹鬼,没有采取一点措施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她也没听太子、皇子和伴读们说起过这件事。提到金莞城,他们只会背诵诗句,说金莞城的垂丝海棠是多么的珍贵。 把这里选定为目标,端木瑶就是奔着赶上花会的。虽然还没有的花会举行的时间,但店铺和园林里已经满是人了。 层层叠叠的人群挡住了端木瑶的视线,就连店铺里最上面柜台里放着的花都看不见。 依稀可以看见,攒动的人头上有大片的艳丽夺目的发饰。等停下来,端木瑶才发现,那不是普通的发饰,而是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根据离自己最近的背影,端木瑶可以看清楚,簪花的不只是女子,还有男子。因为曾经见过刚下朝的父皇和侍从、官员都是一头花,所以端木瑶并不觉得奇怪。 店铺空间有限,端木瑶只好把视线放在私家园林上。 望过去就能看见高出墙头的树枝上开满艳丽怡人的紫玉兰。屋檐下挂满了鲜花,走近一看,房门也是一样。 走进园林,就看到了距离几步的小门,小门后面是一个大池塘。因为现在不是荷花的花期,所以池塘里面除了水、泥土就只有游动的鱼。围着池塘的大石头上放了盆景,盆里面有点景的树木松柏,也有栩栩如生的牡丹。圆拱门前的池塘和墙壁包围的部分有丁香花,长满草的地上堆砌着石块,其上是月季和杜鹃盆栽。 亭台旁有假山假石,假山旁是杏花,深如黑的枝桠上白茫茫一片,其间还点缀着几抹红。 走到宴集之所,聂皎才知道什么是花的天下。用鲜花搭屏障,簪花钉挂,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花。红的、黄的、粉的,鼻尖全是花的香气,花香之浓甚至要盖过东方季白身上的奇特气味! 在横梁和栋柱突出的地方,全都以竹筒盛水,在竹筒内插花,再把竹筒钉挂在横梁和栋柱上。 最中间的矮桌上摆放着四朵花相金缠腰。人们讨论着这品相奇特的芍药: “红色的芍药花中有着一圈金色的蕊,华丽典雅。红花的花瓣中有一条金线,宛若红色官服上的金腰带,难怪会有后来的四相簪花……” 男女对面分坐,喜好琢磨花卉的人出口即成花谱,引来了众人的赞赏。 花会开始前就已经这样了,唐映雪很难想象花会当天会是怎样的铺张浪费: 举办花会是为了让人们可以更好的赏花。在花会上,爱花人士彼此交流心得,从而养出更美的花。如果为了攀比而过度铺张,的确是会成为弊政。 端木瑶选择这个园林不是没有理由的,还在外面的时候,她就拉住一个急着去卖花的小姑娘问出了最先失踪的那个学子失踪的地方。而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园林,就是那个学子失踪的园林。 询问主人家的家丁,得到确切位置后,端木瑶便和东方季白几人挤过人群来到了那朵吸引学子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看一眼的妖花面前。 只是听卖花小姑娘的口头描述,唐映雪就知道那是妖花十八学士。 相邻两角花瓣排列20轮左右,多为18轮,故称为“十八学士”。十八学士向来被心怀不轨的学子们追捧,因为他们的私欲,这株仙岛的宝物成了修道之人见之必除的妖花。 花量多的红色小五保正直立盛开着,周围坐着的人都是些男子。除了性别,端木瑶还可以确认他们相同的那一重身份——学子。 一是因为,她的伴读和他们一样,不用说话也能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二是因为,这株结花密集的茶花,她曾经在二皇子的房间里面见过。太子告诉过她,这花叫做十八学士,除了学子,觉得自己的才华得不到施展和才疏学浅的人也很是追捧。 只不过,她在二皇子房间里看到的十八学士一株上可同时开出粉红、红色、白色、白底红条、红底白条等不同颜色花朵。而现在在这个私人园林里看到的十八学士只有红色的单花顶生。 不知道是不是端木瑶的错觉,她好像看到叶片上的光泽变亮了。 察觉到什么的东方季白先是和聂皎交换了一个眼神,又和唐映雪对视了一下…… 十四 馊主意 如果说,之前的唐映雪还在疑惑被请来的道士、天师为什么既没有除掉这朵妖花,也没有带走它,那么现在,他明白了。 在场的学子很多,欲望也很重,可它却只是一丝一丝的慢慢吸收。这样胆小谨慎的妖物,就是长久待在这样的处境里,也少得需要几百上千年才能化形。 而现在这株妖花才只有一年多一点,想必之前来的修道之人因为它身上的邪气太轻,都没感受到它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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