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毅紧紧闭着嘴,神色沉重。 他最后只握紧把手,低声提醒:“娘娘,慎言。” 阿朝没有说话。 她望着那些蚂蚁一般在深坑骸骨间穿梭的人影,突然很轻地说:“当年我自刎,当年我把最后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不是想看见这一幕的。” 褚毅哑口无言,唯有默然。 阿朝感觉眼眶酸涩,她低下头,抹了一下眼角。 她以为她自刎,唤回他神志救回他的命是最重要的事,解除情蛊,是解脱了她们两个人,时间会治愈一切悲伤,痛苦一阵,剜掉沉疴,她们就能从此各自开始崭新的人生。 可她没想到,他的怨恨与不甘那么深,深到从一个人变成了妖魔,深到天道不得不夺去他的情感与痛苦,一同夺去他所有的温情与仁慈。 她救了他的命,却同时变成一只手,狠狠给他最沉重的一击,推他坠入深渊变成一头怪物。 多可笑,多可笑啊。 阿朝擦干眼泪,恢复了冷静:“陛下呢。” 褚毅小心打量她一眼,但她神色平静,甚至比来之前还冷静。 “娘娘请。” 阿朝在地宫顶部再见到褚无咎。 他负手站在高大的围栏边,冷漠俯视她。 阿朝知道他为什么叫自己来看这些。 他是在警告她、恐吓她,不要以为有过那一晚,就能怎么怎么样,就能踩在他头顶搞东搞西,他不吃这一套,她要是敢做什么,他照样弄死她喂骨窟。 阿朝只想冷笑。 大傻叉,王八蛋。 阿朝走上楼梯,福身行礼,向他笑:“陛下请我来,真是用心良苦啊。” 听她阴阳怪气十分不敬,他的脸色沉了,眼神变得恐怖而尖锐。 褚毅冒出冷汗,真怕娘娘与陛下争执,他正想赶紧提醒娘娘,就见娘娘突然上前几步,扑进陛下怀里。 他看见陛下全身一瞬间僵硬,瞳孔迅速放大缩小。 阿朝小鸟依人般的窝在他怀里,这个角度没有人会看见,她的手缓缓且凶狠地攥紧,像要把他掐断。 真神奇,她看话本里写是软的,那天晚上也感觉是软的,但她现在摸,里面却是硬的,竟然杵着有一根骨头。 他全身都在颤,也对,大概没有男人受得了这个。 阿朝把脑壳顶在他心口,气定神闲地小声说:“把他们打发走。” 他不出声,阿朝狠狠用力,他嗓子挤出一声嘶哑的扭曲声,心口剧烈起伏。 阿朝觉得,他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帝王颧骨咬得高高,像要生嚼碎谁的骨头,但终究,他还是隐忍地一拂袖。 “?” 褚毅茫然,觉得陛下的神色太过古怪,但服从刻入骨髓,低头道一声“是”,带人退去了。 楼梯口只剩下她们俩,隔着厚重高大的围栏,俯瞰就是深不可见底的地宫深坑,无数腥烂的血气源源涌上来,怎么看也不是应该搞这些的地方。 可阿朝心里憋着一股火,这火烧得她肺腑燃烧,她破罐子破摔,她只想毫无顾忌宣泄出来。 “陛下,您别生气。” 她踮起脚,靠在他耳边,掐着嗓子矫揉造作慢条斯理:“臣妾不敢冒犯您,您把臣妾叫到这里,臣妾心里害怕,但您放心,臣妾不会弄坏它的…” “——呀,陛下!”她突然好像多么惊慌,压低声音,充满恶劣嘲笑:“它怎么肿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唉嘿!
第111章 阿朝早就打算好了,这种事肯定不是一次就成的。 她一个凡人,褚无咎一个妖魔,俩人是天差地别的体质,一次就中太假了,最少也得弄个三五次的。 阿朝是个下了决心就一猛子往里扎的人,这件事也不例外,她很积极地缠褚无咎。 褚无咎的态度…就很莫名其妙。 真成事之后,她和褚无咎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褚无咎终于不再那么神经质,动不动就要恐吓她警告她一下让她老实安分,上次她在骨窟不痛快,故意搞他,他脸色阴沉得要命,可约莫有点怵她再大庭广众来一次,后来也没把她怎么样。 他们俩的关系变变扭扭融洽起来。 但褚无咎是从来不主动的,天天垮着张六亲不认的冷漠脸,好像是怡红院的清冷绝色花魁、她就跟个满脑肥肠的乡下土财主流着哈喇子垂.涎他,阿朝每次都得缠着他软磨硬泡,要泡好久,他才极为勉强、半推半就躺下去,半程中他也紧蹙着眉,攥得手背青筋浮出来,像极其忍耐,阿朝都早不疼了,他还一副疼得厉害,矫情得很,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天天被欺负一样。 阿朝最初还很鄙视他,但直到这么几次之后,阿朝才有点明白过来,他居然不是装的。 上次不是她的错觉,狐狸和人不一样,真有根骨头的。 这是什么构造道理且不多说,但她肯定是受不了,褚无咎也一直没说,但他从和她第一次开始,都是先自己把里头细骨碾碎。 这也不是阿朝问出来的,还是她有一次自己好奇,悄悄摸索琢磨出来的。 发现这点后,阿朝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这简直酷刑啊。 阿朝再想整他,脸皮毕竟也没那么厚,也有点舍不得,后来就不好意思缠他了,决定要不就够了吧。 但她这动静太突兀了,之前缠他那么紧,突然就不缠了,晚上睡觉之前也不再动手动脚挨挨碰碰,重新变成个规矩的正经人,这太明显了,帝王很快就敏锐察觉到。 他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更难看了。 这天晚上,阿朝泡完澡换好睡裙,一出来看见榻边的落地烛灯亮着,帝王倚在靠枕看书,不是阿朝的言情小话本,是那种一看就很荒败古老的手卷,鬼知道他总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低着头,视线淡淡落在手中的书卷上,漆黑的头发披散在身上,中衣微微敞出,隐约露.出苍白紧.实的肌.理,比绸布更细.滑温润。 ……好吧,他虽然是个神经病,也是个大美人的神经病。 阿朝咂巴咂巴嘴,不敢多想,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把自己团成一团准备睡觉。 她刚把自己团到一半,就觉后面一凉,后背被子被猛地掀去,她被拽着后衣领提起来。 阿朝懵懵抬头,对上帝王冷冰冰的眼神。 “你提拎我做什么。”阿朝踢了踢腿:“放开我,我要睡觉。” 帝王看见她还想反抗,脸色更阴沉了。 阿朝闻到四周香气突然变浓了,她最近已经有点适应这味道,所以稍一变化她立刻就感知到。 妖兽的气味分泌受情绪影响,包括暴怒、恐吓、发.情期…还有他故意的。 阿朝感觉自己脸不自觉开始发热,她终于明白过来,连忙抓住帝王的手:“陛下,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帝王慢条斯理抽回自己的手,居高临下看着她,表示自己没兴趣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她真当他脾气太好了,想玩的时候硬扒着要上,玩了一阵失去兴趣,扭头翻脸就想跑。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阿朝感觉脸上已经开始渗出汗,心跳动得越来越急促,她赶紧蹭过去,手讨好摸了摸帝王的胳膊:“陛下,我,我真不是,我是…我是心疼您呢。” “…”她贴到帝王耳边,小声说:“我都知道了,我不想您那么疼。” 帝王顿了下,垂眼看着她真诚温润的眼眸。 “我之前不知道…怪不好意思的…”阿朝又去勾他的手,磨蹭勾他修长的小拇指,小声说:“您忍了那么久,是不是很疼…肯定很受罪…” 帝王半阖着眼,不置可否,但冰冷的脸庞渐渐和缓下来。 阿朝松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听见他冷淡一声:“只是一时罢了,你一身凡胎凡骨,被我一点点养开,等过些时日,你能受住,自然就不必如此。” 阿朝呆了呆,没反应过来。 她扭头看他,他仍阖着眼,轮廓冷峻,神容清冷,眉宇却有着妖魔的极尽艳丽靡异。 ……阿朝觉得,她可能没有理解错。 他是在讥讽她不争气,嫌她磨磨叽叽,害他直到今天还得忍受此等天大委屈,真是岂有此理! 啊这… 阿朝迟疑半响,小声说:“陛、陛下说的是。” “…那、那陛下…”阿朝吞吞吐吐:“那臣妾对不住您,要不今晚还得让您忍一忍…?” 帝王冷笑,仍闭着眼,看模样是一句废话都懒得和她说。 …但这是不是形同默认。 阿朝无言,试探地伸出手臂勾住帝王的脖颈,他没有任何反应,阿朝咬了咬他耳朵,顺着亲到耳颊,然后往下亲鼻.梁和嘴.唇。 阿朝乱七八糟亲完一圈,他的脸也敷上薄薄的红,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重,阿朝边亲边轻轻推他心口,他慢慢躺.倒下去,阖眼很低的喘。 阿朝看了看他,小心翼翼说:“我、我掰了…” 帝王掀起一线眼睫,冷淡又慵懒瞥她一下。 阿朝吞了吞唾沫,一狠心用力掰,他不言语,却压抑着体内力量的自发抵抗,倏然一脆声响,他脸庞猛地抽一下。 阿朝觉得自己像个屠夫,超级残忍的那种。 她连忙过去安抚亲亲他,他推开她的嘴,声音低哑而冷漠:“不够,再掰。” 阿朝不敢下手了。 太狠了,太狠了。 她哆哆嗦嗦下不去手,帝王蹙着眉,冷冷看她一眼,拂开她的手,伸手过去干脆利落掰断。 阿朝吓得抖一下。 帝王眉头蹙得更紧,心口起伏几息,闭着眼低声命令:“上来。” 阿朝,阿朝只好听话。 这个确实挺特别的,阿朝最近也不咋疼了,感觉也还行,但她其实不怎么贪这个,反而是褚无咎,她低头好奇瞅着褚无咎侧脸闭眼颧骨紧紧咬起的样子,觉得他肯定很疼,但这么疼他为啥还愿意,好像还挺积极,她一不缠着他还生气,所以这么看来,是不是感觉应该也、也还行? …这样都可以吗?骨头都断了不得疼死。 唉,阿朝心想,男人真是太奇怪了,她还是快点,赶紧把长生珠揣出来吧。 —— 阿朝悄悄搞了两根签子,迷信地占卜一下,终于算出一个吉日。 阿朝手里有些早年不知什么时候留的乱七八糟的医书,里面有一点关于妖魔繁衍的知识,她早早熟读了几遍,大致套在凡人身上,在吉日前一两个月,就开始陆续准备假象。 比如爱吃比较生鲜的、灵气充沛的东西,比如脾气更暴躁,比如更嗜睡…… 她做戏就做完全套,对褚无咎也有意识的逐渐冷淡起来,褚无咎察觉到,脸色当即又不好看,甚至有一天晚上故技重施,等着她混乱情迷去哄他,然而阿朝脾气一下变得比他还差,当时就拽住他伸过来的尾巴扔到旁边,冷笑讥讽“陛下的尾巴不要乱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一天晚上不被搞就受不了的大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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