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逛街的二人回来了。唐有术刚拎着大包小包进来,魏劫便示意徒弟去将茶水钱结了。 唐有术翻了翻自己的布兜,苦着脸小声对师父说:“弟子无能,银子都让那个余灵儿给花了……” 唐有术在拜入符宗前,也算是个钱财阔绰的,可是入了师门,就开始养活一家老小。 当初买马车已经花掉了大半的盘缠,现在遇到个要啥都没够的狐女,唐有术连口袋里最后一个铜子都花没了。 魏劫冷笑了一下:“你倒是听她的,难道改投到狐狸门下了?” 唐有术无奈道:“我要是不买,她拿起来就走,惹得别人在后面追骂。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小筱在一旁听了唐有术这么一说,立刻解围道:“这怎么能怪唐公子,他为人最是和善,不会拒绝人……再说了,他辛苦赚的银子凭什么就得给你花用?没有银子正好,我们自己赚就是了。” 魏劫挑了挑眉:“怎么赚?” 小筱入城前早就想好了,她也不想一直花师父的钱银,所以她指了指街角一块空地道:“我们符宗人才济济,街头卖艺有什么难的?” 结果为了付清茶钱,符宗祖孙三代,外加一个狐女,便在洛邑繁华的街头准备开张卖艺了。 茶馆的掌柜怕这几个吃霸王餐,还特意叫了个伙计在街口盯着他们。 魏劫似乎嫌丢人,死都不肯上前,先是去附近的钱庄晃了一圈出来,再大爷似的,抱着手臂坐在从茶馆拖来的条凳上,跟人群一起围观着师父街头卖艺。 小筱敲着从一旁耍猴的艺人那里借来的铜锣,扬声高喝:“祖传戏法!大变活人!大家快来看啊!” 唐有术遵从师祖的吩咐,拿着个吃饭的碗,在一旁等着收铜板。 而崔小筱则拽着余灵儿立在了场地中,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比铜锣还灵,不一会就招揽了一大群男女老少。 余灵儿不但怕黑,还有些晕人,看着这么多人围观着自己,心里略生怯意,身后的狐尾差点甩掉在地上。 小筱手疾眼快,在她腰间用力一掐,让狐女将这股子气给提住了。 她微笑着在余灵儿的耳边轻声道:“唐公子的银子可都是你花没的。今晚是吃大鱼大肉,还是清炖狐狸就全看你的表现了!记住我吩咐的话,不许给我演砸了!” 余灵儿碍着与母亲的毒誓,没法逃脱崔小筱的魔掌,只能丧着巴掌大的小脸,委屈点头。 接下来,就看小筱从马车上搬下来个装行李的大箱子。 余灵儿苦着脸,摆动腰肢跳了一段花哨狐舞之后,便跳进了箱子里。 然后小筱合上盖子,煞有其事念动咒语,又敲了三下木箱子。 等再打开箱子时,众人一看,那娇俏的女子不见了,只有一只雪白的狐狸从箱子里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那狐狸的眼儿居然还湿哒哒的,怪是可爱,惹来一群孩童叽喳尖叫。 等小筱再关上箱子敲三下时,打开箱子,狐狸不见了,那个少女红着眼圈坐在了箱子里。 人们顿时鼓掌叫好起来,还有几个泼皮起哄表示,要看这姑娘再扭屁股舞一段。 见众人高声叫好,小筱连忙示意唐有术拿着碗去收钱。 可惜洛邑的百姓都是人精,看戏法时围得里外三层,等收钱的时候,人潮一下子作鸟兽散,竟然没有几个给钱的。 崔小筱看着碗里可怜的几个铜板,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魏劫懒洋洋道:“看来你这街头卖艺的主意不太靠谱。依我看,还是问问附近哪些个村镇缺少雨水,到时候你两道引水符,就能换得大包的香火钱。” 小筱看他不卖气力还说风凉话,皮笑肉不笑道:“好主意啊!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不然这茶钱,你来想法子好了!” 魏劫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份量十足的银子转身扔给了跟着他寸步不离的茶馆伙计,甚至还大方表示不必找钱了,剩下的都做了赏。 待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谢过之后,小筱走过去,惊异地问;“你是不是扒了别人的钱袋子,哪里来的银子?” 魏劫轻笑一声:“我本来就有银子,何必去偷?” 原来那两位堂妹捎带来的锦盒里,除了书信,还有卫家祖母给他的十几张银票。 卫家把守阴司,而阴阳交界处银矿遍地却无人能靠近,所以卫家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方才魏劫转到了旁边的钱庄,换了一张银票,除了小银锭之外,还换了三根金条,花用起来也方便。 听他这么解释,小筱才知道自己的徒儿竟然这般富贵泼天! 她气得抿了抿嘴道:“你既然有银子为何不早说?一直花着你徒弟的银子,现在有了钱也不帮衬他,你亏不亏心?” 魏劫眨巴着淡紫色的眼眸,笑得英俊异常:“您也没有问过我啊!而且我觉得您若花用徒儿我的,一定也会觉得亏心,才没有拿出来……” 嗯……十分有道理,小筱难得打嘴仗败下阵来,再次被魏劫怼得哑口无言。 身中消金咒的她,在花用银子这一方面,的确理不直气不壮。 毕竟她才是吃完徒孙,再吃徒弟的软饭王。 于是小筱立刻受教闭嘴,朝着魏劫恭敬抱拳道:“得了,是我有眼不识财神,一会我就给您请香,将您打板供起来!” 魏劫再次被小筱的从善如流给逗笑了。财神爷大掌一挥,便揣着大把金银,带符宗满门感受大城繁华。 在这繁华的都城里,不缺钱银总是好的。 起码一宗人不必夜里露宿郊外,而是在城中最大的客栈包下了三间客房。 自从跟魏劫拴在一起,小筱就没有好好地洗过澡。 后来虽然分开,可是因为她手臂受伤,也不得沾水。 现在入了客栈,因为魏劫钱银给的阔绰,店小二烧起水来也毫不吝啬。 当大木桶里灌满了温润的水,小筱将受伤的手臂悬在桶外,终于可以美滋滋地泡澡了。 余灵儿听从母亲的话,做起了小筱的随侍丫鬟,用丝瓜络帮小筱搓洗脖子后背。 不过余灵儿有些好奇,觉得魏劫自己单独开个房间有些奇怪,他明明跟崔小筱不清不楚,这么分房而居,是不是欲盖弥彰? 小狐狸心思简单,有什么就问什么,结果小筱听得只想洗耳朵:“啊呸,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魏劫清清白白,哪里跟他有过男女私情?” 等小筱再一追问时,终于搞明白了秦凌霄泼了自己一大盆的污秽脏水。 气得她朝小狐狸撩水道:“秦凌霄说什么你就全信?我当时明明是阴毒发作,魏劫怕我伤了自己,才死死按住我的。我们师徒关系清清白白!” 余灵儿被小筱的宗主霸气飒到,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微微一缩脖子,尤是不甘心地替恩人辩解道:“你们当时那个样子,叫个人都会误会,岂能怪秦少阁主?” 小筱知道这余灵儿满心都是恩人,她若在背后说秦凌霄坏话,只怕也适得其反。 想到秦凌霄曾经被美艳女修跟随,却不曾假以颜色的清冷样子,小狐狸的这一片痴情大概也要付诸东流水了。 不过小筱更好奇的是之前的轨迹里,这位娇滴滴的狐族公主可是跟着魏劫一起下山的。 看着现在魏劫动不动就吓唬着余灵儿,要剥了她狐皮的样子,小筱还真想像不出来,余灵儿该是怎样含情脉脉地为恩人魏劫温衾扇枕,伏小做低? 到了夜里时,唐有术和魏劫各自住一间客房,而崔小筱和余灵儿住在同一间里。 并非魏劫吝啬,不肯给狐女单开一间房,而是余灵儿初尝人世艰险,白日被迫街头卖艺,终于明白一文钱压倒英雄汉的真谛。 怕小筱再逼她卖艺,余灵儿现在可不敢乱花这些人的一文钱,所以抵死不让魏劫再给她另开一间。 小筱之前被迫跟魏劫锁在一起很久,分外珍惜一人睡觉的美好时光,委婉跟灵儿表示,她不太习惯跟别人同床共枕。 结果余灵儿抱着个椅垫子,很是懂事道:“我不用睡床的。” 说完,她把椅垫子放在床对面的角落上,然后化为狐形,缩成白白的一团,就这么在椅垫子上准备入睡了。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似没人要的小可怜。 小筱看得有些不忍,便对她道:“要不……你还是上床跟我一起睡吧……” 余灵儿很有志气地摇了摇头,然后将尖尖狐嘴埋在毛茸茸的大尾巴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就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小筱看着狐女如此好的睡眠,不禁再次佩服起来。 这真是从小众星捧月出来的狐族公主,哪里有半点的警觉心?不谙世事的简直像个孩子! 不过她显然没有狐女的没心没肺,初到一处地方,总是要辗转半天,才能勉强入眠。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打坐了起来。 自从饮了灵泉,她丹田充盈,自动凝聚成团,可若将这团气练就成丹,则需要高度的专注力和强大的筑基基础。 小筱起初并不得要领,不过闲暇时候,魏劫倒是顺着她的话,细细的讲了一下他的心得见解。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受了徒弟的点拨,师父小筱一下子就领悟了凝气成丹的诀窍,这几日的打坐进展可以说是神速。 不过正是因为魏劫的这番话,让小筱疑心他的修为,现在到底是进展到哪一步了。 毕竟像他那种超凡领悟力的天之奇才,是不可以用寻常人的标准来估计衡量的。 当练气凝成时,随着小筱的呼吸吐纳,挂在床头的上古宝剑也跟着嗡嗡低鸣,似乎跟主人遥相呼应,散发着隐隐光芒。 那剑气太盛,妖魔让路。 就连睡梦中的小狐狸都被剑芒晃到,觉得不适。 最后小狐狸睡眼朦胧地爬起,叼着坐垫一股脑钻到了床下,躲避了剑芒以后,继续呼呼大睡。 小筱也发现了,原来自己的气息竟然可以跟这把宝剑遥相呼应。这种感觉倒是跟剑宗人剑合一的要旨极其相似。 她虽然不能像剑宗一般凝气成剑,可是这种天罚锻造出来的神剑,岂不是比那些气剑更加好用? 正凝神练气的关键,客栈不远处的街上却传来悠扬的丝竹悦耳声。 本该夜深人静时,可是洛邑这样的繁华之城,歌舞升平却是刚刚开始。 小筱的房间临街,虽然静心打坐,奈何丝竹乱耳,叫人静心不得。 最后小筱干脆起身,推开房门,顺着走廊的窗朝着街上望去。 原来就在客栈不远处,是一座高高的酒楼,而酒楼之下,缓缓驶来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 当来到那座飞檐上翘的酒楼时,从马车上下来四五个衣着华美的艳婢,紧接着一个头戴长纱帏帽,穿着一身绣锦的流纱长裙的女子,在艳婢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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