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远远看见,那女子长长裙摆好似凤尾,逶迤拖地华贵极了! 小筱原本就是不经意的一瞥,可当看到那女子轻摆腰肢,优雅前行时,却被那长裙女子的背影深深吸引住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光是行走间的风流姿态就如此魅惑,仪态万千,该是怎样的绝色,才担得起这般风华? 而在马车四周围拢的男子们,显然也是被女子吸引,围拢得里外三层,一个个面露痴迷之态,甚至有那醉汉,语调不清地呜咽哭喊着自己的相思。 可是很快,这些人就被酒楼里走出的带刀侍卫驱赶,领头的侍卫厉声呼喝醉汉们:“璨王在此饮酒,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而那位华衣女子也被众星捧月地迎入了酒楼中去…… 不一会,酒楼里的丝竹雅乐似乎换了曲目,一阵婉转悠扬的歌声,从酒楼里传荡开来。 那歌声传到客栈时,其实声音已经不算大了,只是一些余波微荡。 不过自从丹田凝气之后,小筱的听力也异于常人,大为提高。微弱的歌声,传入她耳时,是字字句句清清晰晰。 没听上两句,小筱竟然觉得心神飘荡,难以自控,只想快些入了酒楼更近些聆听歌声。 结果一时失神下,她竟然飞身跃起,打算直接从窗户跳下。 可是人刚刚离了窗台,手腕却被牢牢抓握住了,然后一股力道,将她重新扯了回来。 小筱手臂受痛,人也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一看,原来拉扯自己回来的,正是早该安寝的魏劫。
第34章 看来洛邑的歌舞升平也让魏劫睡不着觉。 不过幸好他没睡也来到了走廊,这才将她及时拉拽住了。 小筱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回望那酒楼——那歌声竟然如此霸道,能勾人心魄,难怪酒楼四周围绕着如此多的痴狂之徒。 能在歌声里夹入如此魅惑之声的该是怎样的厉害角色? 小筱一下子就想起了师父秘籍里提到的魏纠的生母——女魅思陵。 难道此时在酒楼里给璨王开嗓献唱之人,正是魏劫的母亲? 小筱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关于女魅的描述,从不知其厉害。 可现在不过风中传荡而来的残音就如此勾魂摄魄,那女魅若是亲临眼前,又该如何抵挡? 小筱突然理解当年四大派叫嚣围攻卫家耆老山的情境了。 若是卫家家主难以抵挡这样的魅惑,一旦那女魅怀有鬼胎二心,真的会被她操控,进而酿成泼天大祸…… 而现在,小筱无暇担心那女魅用歌声操控人心,她更担心是……魏劫有没有听出那是他母亲的歌声。 不过看起来,魏劫似乎对那歌声没有什么好奇心。 他只是瞟了一眼那远处酒楼,然后揉捏着小筱脖子一侧的穴位,淡淡道:“热闹大城看起来阳气鼎盛,其实却是鬼魅最佳的藏匿之处,无论是隐居还是猎食,其实要比深山老林便利得多。这城里似乎妖孽甚多,你的定力还不够,下次再察觉心神不能相守时,要及时按住脖子一侧的风池穴,那里可直达人之灵宫,守住了,便可方寸不乱。” 说这话时,他倒更像小筱的恩师一般,循循善诱,又语重心长。 魏劫的长指张弛有力,按住凤池穴位时,小筱觉得整个人精神不少,怪舒服的。 再加上那歌声引魂的余威还在,她竟然迷迷糊糊地任着魏劫揉捏她的脖子。 魏劫说话时,她整个人也有些绵软无力,靠在了俊美男人宽阔的怀中闭眼调息,努力凝起真气抵御。 不得不说,他按得还挺舒服的…… 就在这时,余灵儿也被街上的醉汉的叫嚷吵醒,她睁眼时发现床榻上没人,便化为人形,揉着眼出来探看。 可没想到,这一推开门,却正看见崔小筱小鸟依人,依偎在魏劫怀中的情形…… 俊男美女月下依偎,随着清风发丝缠绕的样子……的确是养人眼目。 可余灵儿一眼看到那魏劫还伸手揉捏着怀里少女纤细的脖子,一副急色光景……怎么看都是狗男女深夜幽约厮混啊! 小筱洗澡时,喊着她和徒弟清清白白的话言犹在耳,小狐狸却觉得自己体会到了人性丑陋不堪的一面! 都厮混成这样了,还清白?崔宗主真是撒谎都不眨眼睛! 难怪母亲以前告诫她人性狡诈阴险,远超她们狐族呢! 就在这时,小筱终于缓过神来,转头看向余灵儿时,自然也看到她鄙夷的眼神,立刻忙不迭从魏劫的怀里挣脱出来,解释道:“我受了蛊惑,一时失魂,他正帮我守住本神呢!” 余灵儿皮笑肉不笑道:“是了是了,你们符宗守住本神的花样子还真多!又不是没有开房间,回屋里再弄也不急啊!” 哼,挂着师徒的名分,何必在走廊上厮混招摇?他们人族就不知廉耻二字如何来写? 小筱面对狐女的冷嘲热讽,可真是百口莫辩,偏偏魏劫在一旁闲闲火上浇油道:“师父,她说的对,要不要去我的房间?” 那小狐狸一听,嘿嘿冷笑,轻蔑一甩裙下的尾巴,啪嚓一下关上房门,不去打扰狗男女的幽约了。 小筱心虚看着紧闭的门板,瞪眼失声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干嘛要去你的房间?” 魏劫无辜地道:“我的房间窗户冲着内院,离街道远啊!声音也传不过来,正好让你休息。我跟唐有术挤在一房就好了。” 小筱一滞,原来是她会错意了……可是既然这般好意,方才为何不当着余灵儿的面将话说清楚? 那歌声太霸道,小筱不敢挑战,只能对徒儿表示了感谢,然后赶紧去了他的房间。 她不是急着睡觉,而是怕再在走廊停留,魏劫听到了那魅魂的歌声,生出好奇,再去一探究竟。 毕竟他和他母亲一旦相遇,就是一段不幸的开始。 虽然母子相认,再母子生离死别,是魏劫必经的人生劫路。但是小筱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残忍。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魏劫跟母亲相认的时间往后拖拖更好。最起码,他还可以快乐平静地生活几日…… 不过,她并不知道,当她转身时,魏劫却站在长廊处,目光深沉地望着那烛光摇曳,欢笑声不断的酒楼甚久。 当小筱入了魏劫的房间,躺在床榻上时,脸正贴在魏劫放置在枕旁的长袍上。 小筱随手将那袍子挂起,才发现袍子下居然还有用绳子串起的竹片。 小筱比试了一下,发现这穿好的竹片正好可以托起自己的胳膊。 她的手臂受伤,一直不能愈合,更使不上气力,所以一路上都用树枝和绷带简单地架起胳膊。 她白天时,看见魏劫买了了一捆做竹简的竹片,没想到他是用竹片做了替自己固定胳膊的托板…… 她看着制作精巧的托板,又将它原样放回,再扯下刚刚挂好的袍子粗暴盖住那一腔好意。 然后小筱继续躺下,略微烦躁地侧转了个身,眼望窗外。 她讨厌魏劫的这种心细,会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更会让她无法置身事外地看着魏劫走完他注定悲剧的人生。 小筱强迫自己回想天罚降世时的震撼,希望那种畏惧感觉驱散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对他的怜悯。 可是这么辗转反侧,就算听不见歌声也注定无眠。 以至于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小筱的眼下微微泛着黑眼圈,满脸都是没有睡好的困倦。 下楼吃早餐时,小狐狸一脸了然地看着哈欠连天的崔小筱,再斜眼看看似乎也是一夜未眠,略显疲态的魏劫,又是冷笑一声,然后鄙夷嘀咕:“啧啧,居然一夜没睡,我看这符宗……干脆改成合欢宗得了!” 小筱觉得这狐女胆子似乎变大了,总是喜欢阴阳怪气地呛人。 她一夜没睡,脾气也不大好,可刚想开口教训余灵儿,魏劫先冷飕飕道:“好啊!今儿个就改,一会你就立在勾栏院的门口跳狐舞,多招揽些合练阴阳之术的精壮弟子!” 余灵儿一听,登时吃不下到嘴的鸡蛋了,哇的一声,大哭着朝着旅店外跑了出去。 唐有术倒是了解魏劫和师祖并非修炼那等荒诞邪门之术的人,只能小声劝慰师父消气,不要跟个狐妖一般见识。 魏劫气走了余灵儿后,似乎顺气多了。 他一边喝着热粥一边对小筱说:“我之前游逛时,曾遇到一位友人,说洛邑城里有一个可以改生死,妙手回春的鬼医。他以前常年看诊,可是最近几年,每年看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近两年,他只在七月中鬼门初开这一日的子时出诊。想要找他诊治,需得提一盏白灯笼立在城西菜市口等候。不过据说他一年只看一位病人,所以我们到时候姑且一试,看看能不能行。” 听他这么说,小筱没有接话,只是小口地吃着萝卜干。 因为她知道在原本的轨迹里,魏劫也是去寻了那鬼医问诊。 可当时因为是魏劫一人前往,师父唐有术也不清楚过程,只是大略地讲述,那一夜前去求医者共十人,可是最后只有魏劫一人生还。 当唐有术赶到午夜菜市口时,手臂已经康复的魏劫却是满身血污,双手滴着鲜血,立在成堆的尸体中间,神色木然。 当时恰好守夜人路过,吓得他连声惨叫引来了官兵围捕。 幸好那些兵卒乃是这城主璨王的部下,而璨王为人豪爽,甚是喜好招揽奇人异士。 这一见之下,璨王倒是对魏劫一见如故,不但压下了这午夜凶案,还将魏劫引为座上宾…… 不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到底是给魏劫留下了暴虐嗜杀的名声。 若是以前,小筱只是会觉得魔头就是魔头,无论犯下什么令人发指的罪行,都是卑劣的魔性驱使。 他为了求得唯一的看诊资格医治手臂,杀了其他求医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现在,她与魏劫相处这么久,对他也有了些了解。 这人虽然吊儿郎当,偶尔毒舌捉弄人,却并无其他的坏心眼。 她实在难以想像,魏劫只是为了接续手臂,就无缘无故地杀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难道……只是因为中了蛇毒催发魔性的缘故,原本的魏劫就变得暴虐凶残了? 可惜她怎么想也想不通畅,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着魏劫原本的轨迹前行。 不过这次看诊的人已经变成了她,相信最起码不会造成血流成河的惨剧…… 等到了中元节,鬼门大开这一日。魏劫先早早地带着小筱去灯具店买白灯笼。 这一日,毫无花色的白灯笼似乎特别畅销。当魏劫他们去买时,居然断货了。 他们转去另一家灯店时,小筱的余光扫到身后,然后若无其事地对魏劫道:“有人在一路跟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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