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肠小道边遍是无名的野花,周边是遮天蔽日的树林,蝉鸣阵阵,他背着她走在阴凉里。 出了林子,是一片广阔农田,风过,青色麦浪拂动,如水上纹波,有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光膀子弓腰在田里劳作,远望像几只小小蚂蚁。 远远瞥见有人来,几个男人直起身,看向此处。他们这里偏僻,很少有人来。 青衣的男子背了个青衣的女子,两人从林子深处而来,一眼瞧去便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劳作的男人们聚集起来,走向外来人。 他们都笑着,里面藏着些微警惕:“你们是何人?” 男子面色冷清,并不搭理他们。 几个男人不肯罢休,追上去将他们围起来:“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抬眼,眼神一个个地扫过去,明明没有丝毫情绪却让他们感到极致地寒冷。 那几个男人浑身一抖,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再去招惹他,却也没离开,远远坠在他身后。其中一个男人绕过他们,快步跑回村去报告。 村子几乎与世隔绝,全是普通凡人,只有一个村长有练气修为,但从外面来此的人无一不是筑基以上的修者。对这个村子的人来说,每一个外来者,都有灭亡他们的能力。 村长很快领着几个壮年出得村子,他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挂了一副游刃有余的笑,迎着雎不得走过来。 走得近了,他才发现眼前的青衣男子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是个不折不扣的凡人,相反他背上那个浑身灵力雄厚,非常人能比,但她一看便知受了伤。 他的神色瞬间冷淡许多,手一招,将围着他们的男人招到身边来。 他问一遍:“你们要干什么?” 雎不得同样无视了他,背着林念慈继续往前走。 此时已经到村口,男人们在村长的眼神示意下,扑向雎不得。雎不得闭了下眼,觉得他们很是聒噪。 他腿下一扫,那些扑过来的壮汉便横倒在地。村长心头一震,亲自出手,不料眼前一花,自己也登时伏地。 雎不得面不改色,踩着没爬起来的,继续走过去。 村口最近处一间小小院子,他抬脚踹开,迈腿进去。 院子是真的很小,房屋也很小,但其中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充满烟火气息。 木门有些生朽,他一推,便掉下许多木屑,院里很多东西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似乎早无人住。 他背着林念慈入了屋,灶间还算干净,虽有些烟熏火燎的气息,却不刺鼻。灶间紧紧挨着里间,里间只有一张炕和一张吃饭的桌子,被人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他将林念慈放在炕上,替她脱了鞋,又拿起一旁的被子为她盖好。 大门外,村长和几个男人探头探脑地看向里面,这间屋的主人三个月前便已死,外来人若要强占也不会有什么纠纷。那个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应该也不会住太久,不若先不管他,随时观察他们的情况。 林念慈醒来时,才是下午。雎不得坐在炕沿上,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何处?” 他转头瞧她脸色:“不知道,随便找的一个村。” 她爬起来,头晕脑胀,见状,他一只手撑住她。 缓了缓,她爬下炕,看见房间的布局,虽然东西不多,但处处透着温馨。 “屋子的主人在哪?” 雎不得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念慈想起他的行事作风,也明白了,多半是他强闯进来。 她偏了头,没再问什么。 雎不得却在她背后沉下脸,她为什么不再看他?是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他失望了? 出了里间,泥石堆砌的灶台上叠了几只瓷碗,似是没来得及收走,灶旁一个大水缸,被人用木板细细盖好,所有的物品上都落了一层细灰。 这里没人住? 林念慈走出院子,腹部的抽疼让她有些难受,但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站在村口望,村子不大,大概百十户人家,百十座屋舍院子排列地井然有序,村道平整,偶尔能听见一声鸡鸣。 旁边一处房院前聚了七八个紧张的妇女和男人,与她对视的一瞬便争先恐后地缩回廊门。 察觉自己可能会吓到他们,林念慈只得重新回去。 院子中央一口水井,她探头瞄了一眼,还有水,且不深。矮墙旁边一棵不知是什么的树,叶子长得细细密密,上面彷佛涂了层蜡,仔细一看,好像里面还结了几颗果子。 她靠近一步果树,树上忽然掉下来一张煞白的脸。 作者有话说: 雎不得:勿扰,正在自我攻略中 作者疯狂术之存稿减少 画个大饼:有朝一日,作者日万 感谢在2022-07-11 06:34:25~2022-07-12 19:1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娇娇小榄 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南洲(五) 背后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干什么?”雎不得坐在门槛上, 严肃看她。 林念慈想要爬树的念头顿时消退,她指着树上冷冷直视她的白蛇:“这里有条白蛇。” 黑蛛蛛从她头发里探出眼睛,偷偷看白蛇。 大腿粗的蛇扭曲着盘在树枝上, 红舌一伸一吐, 黑色的竖瞳警惕盯着她。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雎不得轻嗤。 “奥。”她迅速拍了拍蛇头, 然后跳开, 跑到雎不得旁边坐下,脸上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 雎不得:“……”真幼稚,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幼稚。 两个人并排坐着, 好似两个无聊的小孩, 坐在一起聊天。 院子里是泥地, 地上长了许多杂草, 有些长到腰际, 有些才刚冒出一点嫩芽。只有常走的地方被踩实了, 才没有长草。 “这个院子好像没人住了。”林念慈撑腮看天。 “嗯。”雎不得拔了根狗尾巴草, 拿在手里把玩。 “你看,那朵云是桌子的形状。”她指向天上。 “嗯。”他捏着狗尾巴草, 蓦地想起了因果囚里逐风编的兔子, 他努力回忆兔子的模样,手下笨拙地尝试。 “你嗯什么嗯?你都没看……”林念慈眼一挑,瞧见他手里的狗尾巴草,她旁观片刻, 才看出来他是想编什么东西, “你要编……是不是兔子?” 被看出来,雎不得收紧手, 否认:“不是, 我就随便玩玩。” 她笑得玩味, 从地上薅了两根一样长的狗尾巴草递给他:“那你会编兔子么?” 他略微迟疑地接过来:“不会。” 她又找了两根差不多的拿在手里:“我可以免费教你。”她将两根草毛茸茸的部分交叉缠了一圈,眨眼出来两个兔耳朵。 “嗯?”雎不得凑近了看,没看明白是怎么缠出来的。 林念慈拆开,慢动作给他重新缠了一遍。他试着将两根狗尾巴草交叉,学着她绕了一圈,但绕出来的两个兔耳朵是并起来的,他拆开,又绕了一遍,结果依然如此。 他修长的手指在狗尾巴草面前好像不会打弯,显得异常笨拙。 林念慈看得想笑,算是明白那时他教自己天皮符时看自己是什么样了。 黑蛛蛛趴在她手上,幻化成的人面紧皱,似乎也很想笑。 她凑过去,一点点地指导,他终于缠出了个兔子头。她又教他缠兔身,刚示范一遍,雎不得还没学会,半空突然扔下来个完整的狗尾巴兔子。 两人抬头望过去,方才的果树上倒吊着那条白蛇,白蛇的尾巴一翘一翘,信子一吐一吐,眼里透出一丝鄙夷之色。 雎不得拿过它扔过来的兔子看了眼,转手就给它扔了。 白蛇吞吐的信子一滞,它从果树上跳下来,眨眼竟成了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一身冰蓝色衣裳,足蹬漆黑长靴,衣裳是上好锦绣,绣了飞龙祥云。他长得精致,漂亮的桃花眼更是给他的脸填上一抹殊色。 他抱臂走过来,神情高傲:“不过一个小小玩意,你竟学不会。” 雎不得面色冷淡,对他的挑衅并不在意。不过若是他没有被封灵力,这样的小妖连蹦到他面前嚣张的资格也没有。 林念慈见他不生气,遂放下心来,继续教他身子怎么缠,两个人默契地一同无视了他。 “……”祖万气得磨牙,“喂!你们怎么不理我?” 他在林念慈身边坐下,小小的门槛瞬间变得拥挤:“你们不理我我就一直坐在这里!” 林念慈抽空回复:“自便。” 祖万深深吸了口气,咬牙:“你理我了,我可以不用一直坐在这里了。” 黑蛛蛛爬到林念慈肩上,冲着他吐出一口白丝,似乎不欢迎他,他伸手去捉,小蜘蛛却迅速爬走,幻面吐了吐舌头。 “啊啊啊!”祖万崩溃了,他跳起来在院子转圈,“你们都欺负我!” 他转了一阵发现还是没人理他,只得平静下来回去坐下,对着林念慈露出讨好的笑:“你缺道侣吗?” 雎不得终于成功编了个草兔子,正自得打量,便听着这么句话,他侧头看向祖万:“我比较缺。” 祖万脸上的笑一顿,颊上很快泛起一抹嫣红,他扭捏道:“男的也不是不行……你看我可以吗?” 林念慈:“……”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这么无语过。 雎不得:“……不行。” 被拒绝,祖万板起脸冷哼:“哼,我还不稀罕你呢。” 他伸手去抱林念慈的胳膊,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甜笑:“姐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雎不得的眼神瞬间移动到他的手上。 林念慈拂开他:“你很好,我不配。” 祖万又一次遭受拒绝,他不可置信:“既然我这么好,姐姐为何不能看看我?” 艹了。 哪里来的戏精。 她后退一步,主动退出战场,雎不得挑眉看他:“因为她不喜欢弟弟。” 祖万随她站起身,刚要跟着进屋,被林念慈一个定时符拍在原地:“少说几句,休息休息。” 这种金丹的小妖在想什么,她门清。很多妖修炼出人形后,便容易动歪心思,专门去勾引比自己修为高的修者双修,双修一次,修为低者便能短时间里提高大段修为,此种方式修行比辛苦修炼容易得多。 杏红的晚霞染了半边天,夕阳徐徐沉下,屋檐的影子渐渐变长。 林念慈和雎不得对着灶台陷入沉默,他们谁都不会做饭。两人在外面时,要么买着吃,要么直接糊弄糊弄生火烤灵兽吃,还没做过炒菜羹汤之类,更没用过大锅。 林念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她的上一件又被血浸透,不能再穿。疼了多日,她现在似乎已有些微麻木,除了轻微的精神不济和难受,也没再有其它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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