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旁边的大水缸里盛了很多发潮的面,没有旁的菜食,她想了想,自己喝过疙瘩汤,不如做碗简单的疙瘩汤尝尝。 她取来盆,舀了些面进去,又放了些水,尝试和了和,发觉面有些稀,她便往里倒面,面干,又倒水。一番操作下来,面没成疙瘩,倒成了块软硬不均的团子。 雎不得紧皱着眉,这什么东西? “咱俩就这样吃吧……?”她捧起团子试探。 也没别的东西能吃,只得这样了,雎不得艰难点头。他蹲在灶下,找出藏在灰底的打火石,将早放进去的柴火点燃。 两人望着空荡荡的锅茫然:“下一步……做什么?” “放面?”林念慈把盆放进去,总觉得哪里不对,“是不是还要放水?” 门外扒着门框偷看的祖万猛打开门冲进来,兴奋道:“姐姐我会!” 然后他将锅盖一盖:“不用放水,这样一直烧就行了。” “奥,奥。”林念慈将信将疑,最终还是决定相信他。 祖万慢慢靠近她,想要挨着她坐下,雎不得见状,硬生生挤进来,顺便对林念慈道:“下回给他贴个时间长点的。” 祖万害羞地笑:“姐姐才不会这么对我。”话音刚落,身上被人贴了张三个时辰的定身符,推出门外。 “……”祖万垂下眼睫,俯身吹了下定身符,唇角是诡异的笑,“你还是这么可爱呢。” 两个人蹲在灶台前,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闻到浓烈的糊味,打开锅盖一看,面团被烤得僵硬,锅底早糊了。 早知道不相信那只蛇妖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门,将蛇妖提进来:“按照你说的方法做的,你尝尝?” 祖万看着林念慈,羞涩拿起面团往嘴里送:“姐姐真是客气,我……哕!” 雎不得眼疾手快一脚把他踹出去,关好门。没办法,两人饿着肚子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林念慈早早去找了村长,他们要在此活下去,总得需要些帮助。 村长知道她是昨日外来者之一,还有些修为在身,又见她很是礼貌,便热情地接待了她,半句没提雎不得的霸道行径。 她看出村长只是练气修为,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颗筑基丹。 村长眼前一亮,筑基丹太过昂贵,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小民买得起的,若是有机会筑基,他也能更好的保护村子。但他也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便笑道:“姑娘二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与……师兄常年修道,不会做饭,希望婶子能教我一教,粮食我们也无处可买,只能求村长施舍了。” “此事好说,”村长立刻起身招呼自己老婆,“秀梅,这位姑娘初来乍到不会做饭,你教一教,顺便收拾些米菜给她捎着。” 秀梅擦着手从屋外进来,就是普通的村妇模样,看着很是朴实,她见到林念慈的第一眼便眉开眼笑:“哎哟,好俊的闺女。来来来,婶子教你做饭。” 林念慈将筑基丹递给村长,跟着秀梅去到灶台。她从未接触过做饭,对此一窍不通,常常顾头不顾尾,手忙脚乱,秀梅却半点嘲笑都没有,非常认真细心地教她,教了半晌,她也就会了个煮稀饭。 “谢谢婶子。”她提着一兜青菜鸡蛋大米,往外走,“我先回去了。” 秀梅在门口招呼:“妹子,午饭再来啊!” “好嘞!” 村长家大门前一棵粗壮的树,林念慈刚拐过去就在树下看见盘腿坐着的雎不得,他垂着脑袋在鼓弄什么东西,似乎是在等她。 他原来是跟着自己来的么? 她从他背后靠过去,想要看看他在干什么。 雎不得低着头,余光里忽然闯进一抹青色,他猛地回头,正撞上林念慈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消失不见。 她笑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会躲起来编兔子,手自然伸去想要拿过来看一看:“你这小兔子编的越来越好了。” 雎不得将手里刚编好的十几个狗尾巴草兔子塞进袖中,一脸淡定:“你看错了,没有的事。” 林念慈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很给面子地附和:“是,我看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从雎不得封了灵力后,他就变得乖了许多,面对她时也没有那么高冷了。 果然人再厉害,失去了依仗也要识时务。 黑蛛蛛从他袖子里爬出来,嘴里叼了一串狗尾草兔子,拼命往林念慈身上跳,雎不得没看着,让她一手接住。 一串的草兔子整齐挂在绳上,一个一个的被人细心调整好角度,打眼一看,好像兔子全在向着她笑。 林念慈提起来细看:“这么厉害,编得很好啊。” 雎不得本来想抢回去的手一顿,不自在道:“想要就送你了。” 闻言,她立刻将那串草兔子挂在脖子上,脸上嬉笑:“还能做项链,好看吗?” 青绿的“项链”搭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虽然有点丑,但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无关美丑,就是让他想多看几眼。 他板着脸:“不好看。” 她没把“项链”收起来,而是带着它大摇大摆地往回走:“不好看那也是你做的。” 雎不得心底泛上一股隐秘的高兴,她没有摘下来,她还说“不好看那也是你做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怪他说不好看,还是因为是他做的,不好看也无所谓? 他跟上她的脚步,蓦地意识到,他最近的每一次情绪变化,都是因她而起。 明明他已经将寂空的感情从心里挤了出去,可他似乎又一次重蹈覆辙。 原来再来一次,林念慈还是会让他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他沉了声,默默随着她走回去。 他现在只是对她有一点点感觉而已,他一定能控制住。 “姐姐回来啦!”祖万从门口迎出来,欢快的声音远远便能听见,“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林念慈很不喜欢他,一个男妖说话阴阴柔柔的,听着就不舒服:“你怎么还在?” 祖万神色委屈:“姐姐来之前,我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了。” 林念慈轻皱眉,比他们来得早?这就没法赶他走了。 他深黄的眼睛一转,瞧见她脖子上的草兔子:“姐姐,这是你自己编的吗?好——” 雎不得挡住他的视线,似笑非笑:“我编的。” “——丑啊,如果是我,我才不会送姐姐这么难看的东西。”他话音一变,拖住一声很长的长调。 林念慈受够了他阴阳怪气的声调,回身一把卡住他脖子,阴森森:“我喜欢,关你屁事?”将他一把惯到门上,自己进了屋。 雎不得进去时,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那一眼看得他浑身血液倒流,直至冰凉。 四下没了人,祖万恶狠狠踢了一脚门框,为什么要害怕?他现在可是一点灵力都没有,可任自己拿捏……不,为何要拿捏他?他要他永生痛苦。 等着吧,他会将他所有重要的东西,一一毁灭。 林念慈在村长家里吃了一些,但雎不得还未吃饭,她便撸起袖子,想给他炒盘鸡蛋加菜。 屋里没有凳子,雎不得坐在柴火堆里,一边烧火,一边看她来回忙碌,竟也生出些许期待。 “方才村长家的婶子教我的时候,她还诧异我不会做菜为何刀工如此好,”她咔咔几刀将土豆切成细细的丝,想起婶子的表情,好笑道,“她不知道,其实我这刀工都是在蜃境里成天杀出来的。” 雎不得看着她的手快出飞影,默默地应:“嗯。” 她在锅里放了油,等油热起冒了烟,便将土豆丝尽数倒进去翻炒几下,她的动作还不甚熟练,却带着独特的美感。 锅里的水汽烟气蒸腾,灶台前的人变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能闻见油炒的香味。 他看着这一幕,心底无比宁静。 直到她将土豆丝端上来,土豆丝卖相还好,只一点地方隐隐发黑。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柴火堆上,中间摆了盘菜,她充满期待地看着他,他也充满期待地握起筷子。 “怎么样?” “还可以。”雎不得吃了一口,有土豆的香味,只是其它味有些淡。 林念慈被鼓励到了,她也拿起筷子尝了口。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忘放盐和醋了! 雎不得是真觉得挺香,除了味道淡了一点和有点糊之外,没别的毛病,再加上他很久没吃过菜,吃得便很快。 这让林念慈这个掌厨很是感动,对自己的厨艺更加有信心。 吃完后,雎不得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她靠在柴火堆里玩那串草兔子。一袭水蓝色从身后探出脑袋,他向着她耳边吹口气:“姐姐,你们名门正派是不是对魔族人深恶痛绝?若是见到魔族之主,是不是要讨伐他呀?” 雎不得埋头洗碗的脸抬起,两只眼睛里阴郁骤起。 祖万回看他,微翘的桃花眼里全是恶意,继续:“姐姐可知道,魔尊唤作什么吗?” 林念慈原本看草兔子的眼神转向祖万,好奇:“他叫什么?” 雎不得心头一滞,走近了他。 祖万更加得意,故意拖长语调:“他叫——” 雎不得冷冷看着他,表情如常,加快的心跳却出卖了他。 “我管他叫什么,”林念慈突然拿了一根柴火将他推开,语气不善,“少在我耳边吹气。” 祖万满脸错愕地被一根柴火推倒,然后又被雎不得用脚踢出了门。 雎不得回身,小心看她一眼:“你不想知道魔尊叫什么?” 她晃晃脚尖:“魔尊叫什么用他告诉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他叫什么?”他动作慢了些,“你怎么会知道?魔尊的名字应该没有传出来。” “当年新魔尊登位时,我曾仔细研究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眼里闪过一丝得色,“新魔尊名唤玉修罗,是魔族后起之秀,他性情残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经常当街强抢民妇,还喜欢强迫幼女……” 她声音小了些:“我听说,他奇丑无比,看不惯长得好看的人,爱好将美人扒皮。” “……”雎不得的表情裂开一点,“你是怎么研究得如此离谱的?” 他好像知道,她是谁了。 他当时还差点顺着灵力去把她给砍了。 “我扒了所有有关魔尊的帖子总结出来的,”她更加得意,“你说离谱,难道你见过魔尊?” “没有。”他假笑一下,立刻否定。 “你笑什么?”林念慈一眼看到黑蛛蛛,它的假面已经从小男孩变成了小女孩,煞白脸、全黑眼珠的小女孩皱着脸在笑,看着又滑稽又恐怖。 “吱吱!”黑蛛蛛躲开她的手,六条细腿飞快腾挪,爬到雎不得肩上,整只蜘蛛笑得都抖起来,爬到一半还差点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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