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慈丝毫不怀疑自己,她站起身:“魔尊行事霸道,极为可恶,雎不得,你以后见了他得绕道走,否则他看你这么好看,难免不会对你动歪心思……不,希望我们两个永远也碰不到他。” 她说到最后,双手合十,祈求保佑。 雎不得:“……”很想掀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或许,”她眼珠一转,“魔尊打不过你呢?你若是见了他,可以将他杀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不再搭话,转身出了门。 水蓝色衣裳的少年坐在门外,他嘴里哼着悠扬的歌,腿轻轻晃动,神态是与雎不得闲暇时如出一辙的懒散。 雎不得走近了他,看见他手里在编狗尾巴草兔子,他编了五六个,但到最后都被他撕扯粉碎,草兔子的残肢被他扔了一地。 少年高兴地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出来啦,哥哥。” 作者有话说: 雎不得:谢谢你 感谢在2022-07-12 19:19:31~2022-07-13 19:0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寂鹩哥 10瓶;墨陌茉 2瓶;周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南洲(六) 雎不得神色冷淡:“滚回去。” “哥哥, 不要那么粗暴嘛,”少年微笑,手指握上他的衣摆, “你现在可没有同我谈判的实力哦。” 他踢掉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啊!”少年惊讶, “哥哥你从前可不会问这样的话, 你都是直接动手的。是因为你现在封了灵力吗?”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出来游玩,竟能碰见这样的雎不得,从前他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雎不得讽笑:“是啊。” “那真是没有办法了, ”少年一脸遗憾, “哥哥现在赶不走我, 我可是专程过来恶、心、哥、哥、的呢。”他最后一字一句顿道。 “吱呀——”门被人推开, 林念慈探出脑袋:“你锅还没刷完, 在外面干什么……?” 草地上, 明艳精致的少年躺倒在雎不得脚边, 他眼中蓄满晶莹的泪水,大眼楚楚可怜地看向她:“姐姐, 不要怪哥哥, 哥哥不是故意打我的……” 林念慈看了片刻:“不怪他,打得好。”啪的关上门,转头进了屋。 祖万冷下脸色,坐起身, 诡异地笑:“她很可爱, 对吧?她也很相信你,比你母亲父亲, 都要相信你。你说, 她若是知道你是魔尊, 她会怎么对你?” 雎不得神情一变,脚尖精准地踩到他的七寸上:“是啊,她很相信我。实在可惜,本想放过你,可你偏要闯来送死,那也没办法。” 眼前的这个人,曾是他年少噩梦,他靠着他一脸的纯真无邪骗过了很多人,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 原来,还是有人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 少年的脸霎时变了,数不清的银白蛇鳞在他身上闪现,人形也很难维持,偏偏他无法反抗。 他眸中的愤懑恨极倾泻而出,凭什么?一个杂种而已,为何封印了灵力也能轻而易举踩住他的七寸? 雎不得脚下用力,少年登时吐血。 少年匍匐在地,水蓝的衣裳沾了泥,玉□□致的脸变得奇怪无比,他无力挣扎一番,带着愤恨不甘断了气,他死不瞑目。 他的灵魂慢慢从身体抽离出来,化为白色妖鬼。 他不甘心!他明明已经从那场血洗里逃出来了,雎不得明明没有灵力,为何自己还是被压着打的那个?自己为何死得如此突然? 雎不得看不见身边渐渐成形的怨灵,冷漠踢了一脚地上胳膊粗的蛇。 逃走了便不要再来找他了,偏偏要自不量力。 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他将白蛇随意挂到了树上,打了水冲干净草丛中的血色。 清晨的麦垄笼罩了一层薄雾,绿油油的一片上晕染青烟,周边都是潮湿的气息,置身其中宛若仙境。 田里早有人在劳作,男人女人都有,地头上还有几个拔草的小孩。 林念慈走过去,小孩俱露出好奇的神色,他们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但爹娘说过不能随便与外来人说话。 劳作的男人女人们匆忙跑过来,抱住自家孩子,神色警惕。 “大哥大姐们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昨日与我同行之人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在此替他道歉。” 关于她给了村长一颗筑基丹这件事,村长已经告知他们,此时见这位姑娘言语平和诚恳,大部分人也就放下了警惕。 不过一上午,林念慈便与他们混了个脸熟,小孩子收了她的糖,也格外喜欢亲近她。 雎不得独自在屋里呆了两个时辰,见她还没回来,出来寻她。 青翠的田垄间,林念慈穿一身相衬的青衣,弓腰在地里与农人锄地,有几个不及她腰间的孩子围着她,像几只鸟一样叽叽喳喳。 农人看见他,已没有了昨日的警惕紧张,纷纷对他笑脸相迎:“师兄来了。” 雎不得一怔,没见过这样淳朴的笑,竟有些不习惯。他继续板着脸,去找林念慈。 农人受了冷脸也不觉尴尬,向着林念慈喊:“姑娘,你家师兄来接你了!” “欸,来了!”林念慈抬头瞧见他,加速锄完最后一下,放下锄头走过来,“我待会就回去了,不必来寻我。” 她的脸上满是晶莹汗珠,墨发微湿,青衣袖子高高挽起,衣摆被扎在腰间,裤腿上已沾了泥点。 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这样的活,修仙弟子是不屑于做的。 她总是如此多变,每当他以为她就是这样时,她又变了一副模样。 “不要再做了,”他低垂了眼,闻见一丝极轻极轻的血腥味,“你的伤还没好。” “我们借住这里,没别的用处,只有一身力气,总要替人家干些活吧。”她擦去额汗,难看的脸色早被她用灵力遮住。 “……我替你干,”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带,“你养伤。” 林念慈想了想:“我们可以轮流。” “嗯。”进了屋,他关上门自己出去,“你换身衣服。” 门外茂密的果树上倒吊了一只灰白的妖鬼,他血红的眼睛静静盯着站在外面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林念慈包扎完,换了衣裳才发现干净衣服已经换完了,剩下的全是之前换下没来及洗的脏衣服。她将脏衣服放进盆里,抱着去院里打水。 雎不得闭目靠门坐着,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出来,他缓缓撩开一只眼皮,看她在看什么。 水井已很长时间无人使用,承轴生了锈,转起来微微发涩。 “你要洗衣服?”他站起来,帮她打水。 “太多脏衣服,再不洗没得穿了。” 雎不得沉默听了,打完水,他撸了袖子,坐在林念慈对面,要与她一起洗。 她是真的想象不到,一身清贵之气的雎不得竟然会洗衣服。 他腰背笔挺地坐着,神色淡淡,一双骨节分明的素手从水里拿出衣角,水沾湿了那双总是握着玉扇的手,染上一抹透明的欲色。 林念慈看着他手里自己沾血的衣服,莫名地有些羞耻。她慌忙拒绝:“不必了,我自己洗就可以。” 他看着她,清若琉璃的眸子里现出疑惑。 她匆匆端了盆,跑到树下自己搓洗去了。 雎不得垂下手,不明白她为何不要自己洗。 之后的日子像小桥流水一样平静,两人很快融入了此处山外桃源一般的村落,每日随着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念慈的厨艺也越发好了,至少再没忘记放盐。 如山水般寂静的一日,她坐在垄间看雎不得拔草时,眼前一黑,耳边只隐约听见有人奔跑过来,喊她名字。 见她昏倒,周围的村民都很慌张,他们这里全是普通凡人,若这位姑娘有疾,谁也治不了。 雎不得看着她骤然灰暗下去的面容,心底突地生出一丝恐慌。他将她背起来,跑了回去。 青色的衣摆掀起,包扎的布条全部浸湿,他想起近几日,她突然换布条换得勤了些。 布条之下,是依旧鲜红的伤口,漆黑的古老文字爬在伤口上,已经从小腹扩展到她的胸下,在她洁白似玉的皮肤上格外触目。再往上他没有掀开看,却也知道她的情况很是糟糕。 他没料到,这诅咒竟扩散的如此之快。 没由来的恐惧一瞬侵袭了他,他不知道她能否等到他恢复灵力的那天。 他为她清洗伤口,换好包扎的布条,在她身边躺下。 黑蛛蛛趴在炕沿上眼巴巴地给他递布条。 到了半夜,她还未醒,他靠着她,闭目假寐。 林念慈昏睡中突然开始发抖,他摸了摸她的手,身体温度很低,冷得凉手。他又给她盖了床被子,紧紧抱住她。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止住颤抖。 林念慈昏迷了一整日,这次她是被外面劈里啪啦的锅碗声吵起来的。她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眼前还是一派迷蒙,恍惚看见雎不得一头烟灰和菜叶子,蹲在灶台前。 他拍拍身上的烟灰,眸中似有惊喜:“你醒了。” 她眼前终于清明些许,看清他身上的狼狈,不自觉笑起来:“哈哈哈,你怎么弄成这样。” 他摸到头顶菜叶,将它们摘下来:“我不会做饭。” “我教你。” …… 从那天昏迷以后,林念慈的身体便如倾泻的瀑布,急转而下,她极速消瘦,腹部的伤口也开始恶化,一天里很少有醒着的时候。 雎不得学会了做饭,每日为她洗衣服换布条,天天躺在她身边等她醒来。他一日一日地数着时间,无比期盼这一个月快点过去。 窗外吊在树上的妖鬼红着眼睛,看着屋里的人日复一日,然后有一日,它转身飞出院子,向无尽山里飘去。 雎不得捧着一束小小的野花:“林念慈,你快看。”这些是他方才在院子里摘的,院里不知何时生了这么多五颜六色的野花,它们小小的,有的还没有米粒大。 林念慈睁开眼,从里面挑出一朵紫色的小花,黑蛛蛛也从花堆里挑了朵白花,自己插到头上。 她喃喃:“我很喜欢紫色。”只是因为怕寂空留在雎不得身上的感情作祟,她才从未在他面前穿过紫衣。 但她有很多紫衣。 雎不得没听见这句话,他拿了个瓶子,将花束插进去放在窗前,期待林念慈能像这些朝气蓬勃的花一样,很快好起来,即使他无比清楚诅咒不除,她只会越来越差。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射进来,将她苍白的脸照得透明,她瘦到嶙峋的手腕青筋凸起。 雎不得看着她生命力急速流失的脸上,生出一股不真实感,好似他现在正踩在云上,飘飘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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