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自控地跳了一下,戒尺咔一声断裂:“呵呵,断了,后面的便先不敲了吧。” 身后紧跟他的兔子化成的魔见状,红色眼睛精光闪现,立刻殷勤递上一根完整戒尺:“公公,这有根完好的。” 掌事瞪眼:“什么完好不完好?咱家疲了!” 兔子魔的三瓣嘴动了几下:“嘿嘿,奴可替公公继续……” 那根完好的戒尺瞬间敲到他头上,鲜红的血染了他的白毛,掌事怒道:“继续个屁!滚!” 林念慈看得发笑,她知道在这里,雎不得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掌事努力挺直脊背,面色严肃得说着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分配宫奴时,他极为贴心地将林念慈分到天罗宫。 世代魔尊的寝宫便是天罗宫,天罗宫几乎集魔宫所有奢华于一体,即使它的外部也是黑的,但远远看去,好似在发光。 宫外立了许多僵站的宫奴,他们都是因为没有人脉被调来做替死鬼的。前几日魔尊常常回来,每回来一次宫里必要血流成河。 掌事把林念慈送到天罗宫门外,便急急转身离去。 殿里光线阴暗,地砖光滑,反射着几缕灯光。雎不得坐在王座上,正假作批阅折子。 数千本奏折凌乱堆在桌脚,他将脚踩在上面。这些折子积攒了几年,他从未看过一本,现在打眼一瞧,呈上来的都是在哄他,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便编些好话来骗他。 他看了几本厌倦了,随手将它们扬了,便看见林念慈走进来,他又重新掏出一本假装在看,实则偷偷观察她。 立在两边的宫奴低眉敛目,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林念慈在一根空柱下站好,尽职尽责地做她的宫奴。 雎不得偷眼瞧她,看她一直站着,有些心疼。他想将她叫来坐着,便道:“刚来的那个,过来研墨。” 周围的宫奴立刻向林念慈投去同情的目光,不知道她怎么才来就惹了魔尊,也不知道魔尊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此人一去,便是永别啊。 只有一个在魔宫呆过很长时间的老魔察觉到不对,魔尊方才的声调没有以往的冷漠,存了一些不太明显的傲娇。 林念慈感受到他们的同情,心里纳罕。 她并不知魔宫招人的原因,不知道雎不得在魔宫的任性作为,也不知道他的名声到底有多差。 她背着所有人沉重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接过砚台开始研墨。 雎不得拍拍王座上空出的一半:“坐下研。” 宫奴们:这个新来的好惨,魔尊竟然让她坐王座,待会定会以她不懂规矩为由将她砍了。 那个老宫奴偷看了眼,却发现魔尊的眼神不对。 林念慈行了一礼,低头扮演她的宫奴:“魔尊,这于理不合。” 宫奴俱心里一个咯噔:让你坐下便坐下,顺从点还能多活几刻钟。 雎不得似乎也进入了状态,声音冷得掉渣,好像下一步便要将她脑袋捏碎:“坐下。” 宫奴们松了口气,还好今日魔尊没想立刻杀人。 林念慈一副害怕的样子坐下,在一边默默研墨。 雎不得开心了,一连披了好几本奏折。不过,温香软玉在侧,他还没那么好的定力一直无视。 于是他的手悄悄地爬到她手上,被她瞪了一眼,他忽然想起她说的十日之内不得碰她,他只得将手下移,握住她的衣摆。 仅仅是捉住衣摆,他便生出充盈的满足感。 一日过去,终于下值,宫奴们对于魔尊没有杀林念慈的举动倍感惊奇,纷纷去讨教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雎不得在下房里等了她半个时辰都没等回她,便回到天罗宫。果不其然,林念慈被围在中间,同宫奴们说笑。 他几乎一出现,便被宫奴们发现,原因无他,实在是他的气场太过阴冷,有他在的地方便要比其它地方冷上几分,不想发现也难。 宫奴们瞧见他的一瞬,便如鸟兽般一哄而散。 等他们都走了,他的表情才柔和下来,周围温度也没那么冷了。 对于那些宫奴截留林念慈的行为,他非常不满,他靠近她:“以后你要早些回去。” “好。”她笑。 经过半个时辰的交流,她也算明白他为何名声不好了。 回到房间,她才发现他竟然早已将被子铺好。他将脚榻移走,将自己的铺盖铺在床下,紧紧地挨着她。 雎不得几下脱了外衣钻进被窝:“快上去睡觉。” 她看着被移走的脚塌:“我要如何上去?” 他的眼眨了下,十分无辜地建议:“你可以踩着我上去。” 明明知道他必定憋着坏,但她还是脱了鞋,踩着他的被子往床上爬。 被子一抖,将她整个人裹起来,顺势压在身下。 “你干什么?”她挣了挣没挣开,梗着脖子从被里探头出来问,淡定提醒,“莫忘了十日之内不能碰我。” “我知道,”雎不得的声音闷在被里,张开胳膊抱住被子,“我就想抱抱你。” 他真的很想抱她,一整天,看得见不能摸的感觉太难受了。他坐着批奏折的时候便在想,要如何既不碰到人,又能抱到人,想了一下午现在终于抱到了。 即使隔着厚厚的被子,他也很满足。 林念慈不动了,她也很想抱雎不得,但一言既出,总不能这么快就食言。好在当时自己定的只有十天,十天,咬咬牙就过去了。 雎不得抱了她足足有一刻钟才将她放起来,声音里满是餮足:“我好了,睡觉吧。” 她站起来,趁他没注意将被子夺过来,把他蒙头兜住扑在地上:“好你个小子,光想着你自己了,我还没好呢!” 他伸出头来,便看她的脸紧贴被子,像自己方才那样抱着他。他的眸子泛光,心里美滋滋的。 她道:“我也想抱你。” 黑蛛蛛躲在角落里捂住眼睛耳朵,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看。 林念慈抱着怀里的一团,抱了很长时间才爬上床。 …… 灰衣的骷髅跪在地上,向王座上的男子道:“尊上,云妃腹中之子不能保!” “为何?”黑衣男子漫不经心地将怀中女子的长发缠到手上。 “臣经过多日推演,发现此子未来会……”想到后面的话,骷髅魔闭嘴,迟疑了。 “恕你无罪。说。”男子的手到处乱摸。 “弑父杀兄,皇室千余人尽丧他手。”骷髅头更低了。 “哼。”男子轻哼了声,面前的骷髅化作齑粉。他的手从怀中女子的腰慢慢抚到她的脖子上,不在意问:“云妃的孩子你想要吗?” “他会威胁到尊上,”女子咬上他指尖,“妾不想要。” “一个半魔能有什么能耐?编也不会编地像样一点,”男子揉弄她的耳垂,冷笑,“既然爱妃不想要,那便不要了吧。” “尊上!尊上!”红衣女子捂着巨大的肚子,歇斯底里地喊,“他是你的孩子啊!求求放他一条生路!” 黑衣男子唇角噙着笑,揽着蓝衣女子:“可是问蓝不想要他啊。” 扶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来捉自己的魔,爬到蓝衣女子面前抱住她的脚,仰面哭道:“姐姐,求求你,他只是个孩子,放过他吧……我愿搬去冷宫,永远不踏出一步……” “脏死了,”问蓝踢开她的手,嫌弃皱眉,“有人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未来会弑父杀兄,为祸皇室,为了尊上着想,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扶云一下愣住了,她捂住肚子:“不会的,不会的……” 大概是她的表情逗笑了问蓝,她捂嘴笑了笑,俯进男子怀中:“尊上,既然如此,那便留他一命如何?” 男子低头吻她:“好啊。” 身后的魔上来将扶云拖走,眼前的一幕狠狠地刺痛她的双眸,她流下两行深深的血泪,不再挣扎。 扶云独自住在深深的冷宫里,直到孩子出生。生下孩子那晚,电闪雷鸣,她穿着红衣戴着流云簪,微笑着等了一整夜也没等到尊上来看她。 她摸着怀里孩子柔嫩的脸:“日后,便唤你杂种吧。” …… 林念慈睁眼,对这个梦很是不满,嘴里骂骂咧咧地起了床,看见床下雎不得的一瞬,心里一疼。 她悄悄爬下去,隔着被趴到他身上。雎不得醒来,眼前是黢黑的缎发。 她拍了他一下:“别动,我抱抱你。” 他果然不动了,维持一个姿势静静看她,鼻尖是她温柔的体香。 他何德何能遇见林念慈? 魔宫的宫奴发现,他们的魔尊近日总是喜欢回来,尤其喜欢在天罗宫批奏折,还发落了几个糊弄他的魔主。 最重要的是,有一个小宫奴似乎入了他的眼,她不但能坐在魔尊的王座上,还能在他面前活过两天。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小宫奴的出现意味着魔尊没有空闲来挑他们的毛病,他们将能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 魔宫里寂静一片,连风都没有。天边的乌云薄了些许,露出一点轻光,六示城明亮了半分。 天罗宫里,昏暗的□□被换上耀眼的明灯,每一根柱子上都装了三个,整座宫殿里亮如白昼,光滑的黑地砖荧荧反光,将直立的宫奴影子倒得一清二楚。 雎不得拽着林念慈的衣角在看书,林念慈手里拿着簪子在偷看。 这簪子与梦里扶云的流云簪一模一样。 很多东西雎不得都没有告诉过她,她也不会主动去问,但她知道,他只是没有做好告诉她的准备。 比如那个在他识海里的诅咒是什么,要如何才能破解。 “尊上,该用饭了。” 殿前两边立着的管事上前一步,恭敬提醒。 林念慈站起身,将桌子收拾干净,配合摆好饭后才坐下。 她这两日扮宫奴扮上了瘾,日日来殿里上值。雎不得看她玩得开心,便也陪着她一起演,天天来天罗宫批奏折,让她坐在一边研墨。 这收整桌子摆饭的事本来不是她的,是她看来的小松鼠魔抖得太厉害,才主动揽了这个活。 黑蛛蛛爬上桌,它这几日不知去哪里玩了,总是找不见它,一到饭点倒是回来的挺准时。 林念慈嗔怪敲敲它的壳,它的假面嘿嘿笑了笑,缩着身体扭了扭。 它心里叹:唉,没办法,谁让魔尊现在不喜欢看见它呢。 经过雎不得的“特批”,林念慈可以坐在桌上与他同食。底下的宫奴没有一个羡慕的,反而暗叹她肯定吃不好饭。 雎不得吃着吃着,不经意间看着她的脸呆住了。 唇不点绛而朱,面不施粉而白。 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忆起在海里的那一吻,其中滋味,难以言喻。真想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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