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四离程金金稍远,若是回头去救人,他也恐怕会被铁甲犀撞上一击很的。 紧急关头,程金金拆下背篓,凌空朝越天瑜丢去:“保护好小鲛。” 自己则回头,去救李四。 双手执斧,交叉横档在面前,欲硬挡下为首的铁甲犀的一撞。 唰唰—— 两截断剑飞来,轨道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草木,一左一右精准地从程金金身侧飞过,嗤地插入了为首的铁甲犀的眼中。 “吼!!!” 为首的铁甲犀吃痛倒地,像是第一块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引发接连的踩踏倒塌事故。 冲撞残余的惯性之下,树木被拦腰斩断,激起落叶飞扬。 倒塌而下的笨重躯体像是一座座小山,在程金金的眼前快速地放大—— 咚!!! 最后一株铁木悍然倒下,正好砸在他交叉横档在身前的斧头上。 程金金人倒是没事,双斧却意外被生生砸裂了, 他嘴巴长大,瞧着近在咫尺,成群的铁甲犀,感受了一把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半天回不过神来。 艹, 这也太玄幻了。 铁甲犀身上的黑甲太过笨重,摔下去后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在那挤成了一团。 时绒已经跑出去几十米了,站在树上高呼:“傻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跑?!” “哦哦哦!” 程金金抱起断斧,扛起腿软了的李四一路狂奔,一边奔一边喊:“绒姐!绒姐你那一手暗器使得也太帅了吧!快教教我呗!你救了咱的命,咱以后就是你亲哥了!” 时绒:“?” 你品品你自己个说的话,是不是乱分儿了? 这下程金金背着李四, 宴安带着李玉和李三, 越天瑜背着小鲛,只有时亦慢悠悠,“吃力”地落在了最后面。 这么个局势情面…… 她好像做点什么才行? 时绒想了想, 从树梢一跃而下,落在白亦的面前。 师尊要保持筑基期散仙人设嘛,这个她懂,自然会配合他演下去。 时绒上下打量他一眼,颇觉无处下手——对待师尊,既不能像程金金那样,简单粗暴地直接把人扛肩上,也不好公主抱。 为难道:“要不我背你?” 时亦错愕了一下。 没想到活着活着,竟还能等到绒崽慈乌返哺,承欢膝下的那么一天。 她还要亲自背他! 时亦感动地捂住嘴:“好啊。” 时绒在他面前转过身, 他就真的乐呵呵地趴上了她单薄的背脊。 末了,还在她耳边小声:“绒崽,你是不是好久没长个子了?” 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还没离开地面呢。 时绒:“……” 闭嘴吧你! 大家都受了惊吓,一口气跑出去数十里才停下来。 跑着跑着,太阳下了山,大家于是寻了个安全之所,开始修整,清点损失。 全队无减员。 但丢了一把剑,断了一把斧头,为了带人逃命,手上扛着的铁木也都扔了。 心疼得时绒直哆嗦。 好在他们砍树的时候都未伤到铁木的根部,铁木树日后依然能生长起来。 李四对程金金拼命相救的行为感激涕零,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武器砍斧给他:“仙友的境界更高,这武器在你这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更何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程金金客气了几声,最终还是将砍斧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挥了两下。 普通的砍斧主要是做开采用的,和他从前武器的开山斧样式不同,用起来颇有些不顺手。 时绒察觉到了,问道:“要不然你把你的断斧给我瞧瞧?” 程金金:“怎么,你能修?” 时绒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铁木这种东西,她前世根本没用过,只在浮华山的藏书阁里看到了这种木材的介绍,没上手试过,不敢确定成功率:“反正都已经坏了,用不了了,就给我试试呗。” 程金金没抱太大的希望,顺手将斧头丢给了她,嘻嘻哈哈:“你个姑娘家点的技能点还真奇怪,又是暗器又是打铁的,你师父平时是不是都偷懒,不教你练剑啊?我听说很多爱闭关的长老,收了弟子都是放养的,不怎么挂在心上,你不会也遇见这样不负责任的师父了吧?” 人群中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哦?有这事?” 时绒背后凉了半截。 冷汗直冒,赶忙为师尊正名:“胡说!他当然教、教啊……只是我比较不务正业罢了。我师尊乃是世上最好的师尊,你休要诋毁他!” 程金金被她激动的口水喷了一脸, 茫然地擦了擦脸:“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激动啊……” 时绒不敢和这什么话都敢说的憨憨聊了,起了身:“我去打铁,顺道也可以守夜,你们今天累了,都休息吧。” 言罢,逃也似地跑了。 宴安没想到,自己来参加青云会后第一次失眠,竟然不是因为程金金震响如雷的鼾声,而是时绒彻夜咣咣打铁的噪音。 隔日起床,脸上都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像是被女鬼吸了一晚上的阳气,脸颊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过来询问时绒:“你这叮叮当当一晚上,干啥呢?” 时绒也是一样的彻夜未眠,黑眼圈自成一套烟熏妆, 但眼睛晶亮,活似终于找回了属于十六岁这个花一般年纪的青春活力。 说话也是铿锵有力的:“那铁木相当好用!我融合了一些玄石和青石,给你们一人做了一把武器!” 宴安被她这振奋的模样吓得不轻,感觉她不像是打了一晚上的铁,倒像是吃错了大补药。 也没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应和了两句:“啊,真棒。” 小心问:“你没事吧?” 时绒:“嗯?” “没中毒?致幻?” 时绒:“……没有。” 就是好久没打铁了,突然酣畅淋漓地打了这么一场,感觉浑身上下都格外的舒坦。 宴安点点头,接过时绒递过来的长剑:“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好的,但是要保重身体,劳逸结合——嘶!” 他没太在意,接剑的时候,手背在剑锋之上轻碰了一下。 当即就见了血。 宴安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宴安赶忙揉掉了眼角的眼屎,双手捧起剑,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剑身流畅光滑,几可照人,剑锋锋利无比,吹发可断:“嚯!小绒,你这手艺可以啊!堪比大师!” 虽说只是普通的材料打造,不像其他大师用的都是奇石灵材, 但光是成品武器这份卖相,也能到街上吆喝着赚个三五文钱了。 宴安对她的爱好持肯定态度,欣慰地拍了怕她的肩膀:“以后若是打造打造装饰工艺品,准能卖不少钱呢。” 时绒:“……” 时绒冷着脸一把打开他的手,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之前的制式武器或多或少有磨损, 队友一人拿上了一把时绒新打的武器。 其他人都持宴安一样的态度,觉得这武器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表面上附和了几句也就作罢,只有程金金得了两把趁手的开山斧,喜得原地上下挥舞。 并非是炼器这个职业被人轻视, 只因云隐仙府是剑修大派,唯有一座主峰的峰主是会炼器的。 且人尽皆知,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顽童,从没收过弟子。 没有师父,云隐仙府上下,就不会有会炼器的徒弟。 且炼器这一门,入门简单,天花板却很高。 但凡锤过几天铁的,都能打过一个差不多的模样来。可真正做到熔炼、锻造、提纯去杂、给武器灌灵定品的,却极为稀少。 炼器还讲究派系,极注重传承。 说难听点就是敝帚自珍,生怕被外人学了去。故而各派系对外交流极少,只会将技巧交给直系的弟子。 时绒没有师父传承,哪里学得到高深的炼器技术,顶多弄出个虚有其表的模具出来。 便是程金金这样的缺心眼,高兴起来也只敢拿在手里挥舞,不敢往树上招呼。 时绒懒得同他们解释, 美滋滋抱着自己的剑,坐在火堆前头欣赏。 刚一坐下来,面前就伸来一只指骨分明,白皙的手。 时亦看着她,淡淡问:“我的呢?”
第10章 时绒蚌埠住了。 不是吧大佬, 这种在大乘期面前宛如小孩子过家家玩具一般的,最低档次的制式武器你也要? 白亦从她呆愣的眼神里看出了回答。 垂眸,撇嘴,撑膝起身,转头就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受伤”二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时绒头皮发麻地一把拽住他:“等等!” 时绒镇定道:“有!有你的。” 白亦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颇有一种“你圆吧,圆不上来为师就要闹了”的胁迫感。 时绒顶着他的注视,硬着头皮掏出把匕首来。 温吞吞将其捧到他跟前,故作从容:“喏,这就是给你的。” 她在锻造炉前耗了一整个晚上,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做了四把制式武器。 其余三分之二的时间,就是用来做了这把匕首。 制式武器用的是最简单的直接锻造法, 而打造匕首则做到了第二步的提纯去杂,故才更废时间一些。 天然的铁木品质参差,内里杂质极多。 时绒找遍了乾坤囊才找到一小块品质最佳的铁木。进一步简单提纯,成品匕首便从普通制式武器,提升到了一品灵器的阶级。可以节省使用者百分之十左右的灵气输出和百分之八左右的攻击加成。 前世时,时绒都是以精神力控制各式专项冶炼机器,以锻造提纯材料,省时省力,误差更小。 这样“纯手工”提纯材料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加上昨夜时间有限,测试的次数太少,得出的参数并不精准。 本来想自己留着多试试,结果就遇见了师尊讨要玩具。 亲师尊,能咋办呢, 给他呗。 落在手里的匕首,品质肉眼可见的更高, 和其他光秃秃的制式武器不同,手柄处还做了简单的纹路点缀,一看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这份“优待”显而易见,如此的与众不同! 白亦脸色当场一个多云转晴,笑吟吟道了句不错。 蒙混过关, 时绒顿感劫后逢生。 那并不值钱的小玩意,似乎成了什么稀奇名贵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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