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一“噗嗤”一乐,隔着热水拥抱他。一双洁白藕臂环上他的颈项,嘟起红唇亲他的脸。 “唯一,上次之后,我以为你不愿与我行房。” 那误会可大了,她特别愿意,“怎么会这么想?” 她不愿意他的东西留在体内。 他没说话,王唯一知道他的意思。“那件事是你不对,生孩子不能强求。好嘛,最多我答应你多留它一会儿。” “但你也得答应我,不要再弄什么嫩竹管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准用棉花,堵得很难受。” 嫩竹管这个东西吧,抵住了还能再往里碾压一小下下。就那么一小下下,前面绷得极紧、抵抗的身子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溃不成军、四散分离。 而且,由于不涉及他身体,这个时候他总是极为理智。 只有她一人被旋涡拖着越陷越深,仰头会看到他清醒的脸越来越远。 他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操纵她整个人。这个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殷长衍几乎没有考虑就点了点头。没有嫩竹管也有别的管状物替代,棉花棉布,看起来效果差不多。 王唯一十分欣喜,在他左半张脸上又亲了一下。 水面荡起春波,一圈推着一圈荡出浴桶边缘,洒了满地水渍。 过了很久。 王唯一手死死地抠着木桶边缘,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殷长衍,你这个骗子!!说话不算话!!!” 殷长衍大掌覆盖上她的五指,与她十指紧握,“发什么火,你不是挺喜欢的么。” “我没有。” “唯一,低头。”殷长衍慢条斯理地说,“睁开眼睛看一看你现在的模样,你会比谁清楚自己的想法。” 王唯一全程没睁眼。 她不敢。 眼底都是真实,她不愿意、没有勇气、也不敢面对真实。 仔细想一想,其实很矛盾。 十八年前的殷长衍对她百依百顺,尤其是在房事方面,她说什么是什么,他全程被她带着走。她享受这种状态。 十八年后的殷长衍依旧百依百顺,却不再跟着她的指引。他总能在自己想的任何翻身成为真正的主导者,他能将自己完全剥离出来、以一种极为清醒的状态看她沉溺其中溃不成军。 最开始只是在房事上这样,现在,其它事情上,也慢慢有这样的趋势。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这一段关系中王唯一处于下风。 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从这一段关系中抽身而退。疗个几年情伤,她又是快快乐乐的小仙人。时机成熟、因果合适的话,她也可以投入下一段感情。 而殷长衍,没了王唯一会疯、会崩溃、会死。 第二天,王唯一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了。 阳光透过偌大的明窗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是暖洋洋的。 他替她清理过了,全身上下都很清清爽爽。 王唯一赖了一会儿床,爬起来,穿好衣服。 院子里上方有一只传讯纸鹤,翅膀煽得巨快,嘴巴被人给折了一下,说不出话。 那不是戚言枫的东西么。 “唯一,你醒了。”殷长衍说,“怕它打扰你休息,我封了它的嘴。现在要看吗?” 王唯一点了点头。 传讯纸鹤憋得要死,好不容易解封,一堆文字噼里啪啦全倒出来。 ‘是抱梦童子所做,我会清理门户。’ ‘抱梦童子跑了。’ ‘祂也许会去寻你,请小心提防。’ 等等。 她感觉被人盯着,那不是错觉。
第114章 第 114 章 ◎抱梦童子◎ “祂寻我做什么?我跟祂一无怨二无仇的。”王唯一有点儿怕鬼, 声音放大,但愿祂听见后能离开。 “你对祂有恩。”殷长衍说,“你不是说祂衣摆挂到细石头上, 是你取下来。” “哈啊,你是说我热心助人也有错。” “抱梦童子是非人之物,于是比常人更会遵守人的规则。世间规则众多,最简单直白的就是‘有恩报恩, 有仇报仇’。”殷长衍说, “祂是在向你‘报恩’, 但这份‘恩’天生不对等, 祂的‘报恩’会害死你。” 殷长衍顿了一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帮他呢。” 莫非是看上人家长得俊? 也不是没可能,她一直在夸抱梦童子的脸。 手指无意识轻抚耳朵, 他这张脸看起来不比抱梦童子差。 王唯一两手一摊, 叹气道,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 谁叫我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团结互助呢。我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 谁承想本能还是占了上风。” 殷长衍笑了一下,“不怕了?” 王唯一摇了摇头,“你在身边, 我什么都不怕。” 她眼尾含笑上扬, 甚至有点儿骄傲。她十分确定有殷长衍在, 什么风雨都会拦在他身前, 波及不到她。 目光太过直白真挚, 搞得殷长衍有几分不自在。 耳朵好热。 怎么回事儿, 明明没有在做情人间亲密的事儿, 可心跳竟比那时还要再快三分。 “咳,抱梦童子没有完全化人,祂目前摆脱不了留梦净土的规则。所以祂一定会在寅时到你身边,请你上红色轿子。” “你说得我直起鸡皮疙瘩。不进轿子就可以了,是吧。算了,我见着方框形状的都绕道走。” “小心一点总没坏处。” 王唯一觉得费解,“我是不是命中带衰,怎么总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戚言枫是,留梦净土是,抱梦童子也是。” 一旁的传讯纸鹤:‘......’ 几个大字浮现出来,‘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这里。你当面讲我坏话。’ “难道你希望我背后嚼你舌根。”王唯一眯了眯眼睛,“是你寻我帮忙,才有今天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管我。” ‘够了,在往过赶了。’隔着干巴巴的文字都能看到传讯纸鹤的凉薄,‘你毁我留梦净土在先,私自触碰抱梦童子在后。我还你这一次,此后我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字太多,打眼睛,我不看。” 传讯纸鹤:‘......’ 传讯纸鹤飞走了,翅膀比平时扑腾得更欢实。 身边床铺一软,有轻微的下陷。殷长衍坐在她身边。 “我捡了很多小石子,拌点儿泥正好垒鸡窝。空闲的话,能不能搭把手?” “你要养鸡?”王唯一随口问到,“你不吃肉,又碰不得鸡蛋,垒鸡窝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最近觉得偶尔吃一个鸡蛋还挺不错的。但这心思不能放在明面上。 “你喜欢吃烤鸡,自己养吃起来方便。”殷长衍找了一个借口。 “我不怎么擅长做手艺活儿,最多就是坐旁边给你当气氛组,不会碍事吗?” “你管这叫‘碍事’?”殷长衍浅笑,摇了摇头,下巴微扬望着明窗,眸子轻阖,一派自在,“这种日子,我求之不得。”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挺想养鸡,“行,走吧。” 殷长衍手艺差到离谱。垒了半天,乱七八糟地勉强成型。顶部朝一边歪,围壁千疮百孔,看看摇摇欲坠。 稍微戳一指头估计就散了。 王唯一伸手试探地戳了一下。 哗啦一声,全倒了。 殷长衍脸上的笑“唰”地凝固,眼里的亮光也没了。手指动了动,试图拯救,停顿一下垂了下来。 难怪当年盖房子的好活儿总轮不上他。要真让他上,房得坍塌好几次,没准白事席面都得出好几场。 “好在鸡没住里头,否则得连吃好几天全鸡宴。”王唯一想到什么,“对了,魏璋明天在白茶村给铁匠办丧事,我们一道去一趟。” “铁匠是戚言枫所扮,你又不认识铁匠。” “你不懂,红白喜事的席面味道相当不错。咱们随份子,去蹭一桌席,你不用做饭,吃得还好。” 殷长衍正沮丧,没做饭的心情,“好。” 白茶村经了集体上吊的事儿,村民搬得搬走得走,没剩下几户。 铁匠丧事里里外外由魏璋一力操持。 魏璋面容俊美、气度不凡,即使仅着一身丧服站在那儿,也格外令人瞩目。 ‘女要俏,一身孝’,这句话对男人同样适用。 他身边有一个年轻少女,长得我见犹怜,频频拿帕子按眼角。 “魏璋,你来一下。”王唯一叫魏璋。 魏璋不明所以。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王唯一掐他,压低声音道,“你才成婚多久,就学人跑去纳小妾,你对得起湘儿!都成婚了还勾搭人家少女,你不是想骗财骗色吧。” 魏璋拧眉瞧着王唯一的手,不着痕迹避开,“她是铁匠女儿。” “铁匠女儿不是死了吗?” “师兄把她养的很好。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如今能走了。” 王唯一顺着魏璋视线看去,铁匠女儿正侧头跟身边人讲话。那人一身大红衣服极为惹眼招摇。 戚言枫!! 她好像看穿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王唯一语带调侃, “不是说担心我的安危正在往回赶,原来在这里陪心上人。” 她怎么来了。戚言枫说,“你不就是心上人。” “我是心上之人,而非心上人。” “有什么区别。” “哈哈,何必避重就轻呢。”王唯一朝铁匠女儿看去,铁匠女儿先是一愣,而后“唰”的羞红脸,“师弟都成家了,你也得抓紧时间尽快将终身大事定下来。驱寒公子攒钱,就是为了这一天,别叫他在地底下还为你操心。” “你在教我做事?”戚言枫说。 怎么突然冷脸?“呃,不敢不敢。” 铁匠的丧礼在院子里进行。今夜守灵,凌晨出殡。 铁匠女儿说希望王唯一在身边陪她一宿。都是女孩子,各种事情能方便一点儿。 王唯一应了,叫殷长衍回去收拾换洗衣物。 “你叫我竹青就好。你是枫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竹青累了一天,揉了揉泛酸的肩膀,“先坐,要喝什么?女孩子大多嗜甜,要不就果茶,入口甜丝丝的。” 枫,叫得好亲密。两人果然关系不一般。王唯一眼疾手快,将有厚棉垫子的凳子换给她,“姑娘太客气了。” 竹青眸中浮现一丝柔软。打开随身的小罐子,取出一颗果干放进果茶中,“咸青梅,我亲手调制的,能使果茶韵味更浓厚。” 眉眼含笑,“继爹、枫之后,你是第一个品尝的人。” 王唯一受宠若惊,嘴甜道谢。端起茶碗喝一口,果然味道惊艳。 “这滋味真独特,能不能再放一颗?”王唯一伸手去够,被拍了一下。 竹青嗔笑道,“过犹不及,咸青梅偏多会破坏茶水间的平衡。但我能送你一罐子,叫你随时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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