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边早已布好了封锁阵,殷长衍一进入,便被锁死全身灵力。 那只是一个背影与王唯一有七成相似的女人,她身上贴了七、八张黄符,符纸上画了一个线条大嘴巴。嘴巴一开一合,是王唯一的声音,它不断地说“殷长衍,我快生了,你来陪我。” “殷长衍,我好想你。” “殷长衍,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何鸣从阴暗处缓步走出来,面上带着狞笑,“殷长衍,你也有今天。我绝对不叫你好过。你有眼无珠得罪我,我便扣下你眼珠子;你左手伤我,我便断你的左掌;你叫我丢尽颜面,我便叫你伤心伤神,肝肠寸断。” 何鸣一手掌心聚灵,另一手抓起殷长衍,朝他胸口猛拍三掌,震碎他胸口肋骨。 殷长衍惨叫,“哇”得一声吐血,口中喃喃道,“唯、唯一......” 何鸣大笑,嘴角越咧越大,“哈哈哈哈,你怎么能出声呢。你的声音顺着江风飘出去,万一叫别人听见,不得误会我在对你打击报复。” “殷长衍,你不可以出声。”何鸣绕到殷长衍身后,大掌死死地捂着他的嘴巴,单手聚灵,一下又一下地打进殷长衍奇经八脉里。 热血顺着指缝喷涌而出。何鸣想起小时候浇花,水管子有裂缝,水柱从裂缝处喷涌而出,他慌忙去堵。水带一些力度打在手心上,怪痒的,怪舒服的。 殷长衍的血,怪热的,怪迷人的。 何鸣舒坦了,冷哼一声,扔垃圾一样扔掉殷长衍。 “何鸣一向待人亲厚。你想听王唯一的声音,我就给你她的声音。”何鸣叫来那女子,让她背对殷长衍,“别转身,你正面一点儿都不像王唯一。就这么站着,我多贴几张符。” 手一扬,数道画了大嘴巴的黄符落在殷长衍身上。 每一个都一开一合,有欣喜的,有娇嗔的,有生气的,有撒娇的......像是王唯一活过来了一样。 殷长衍倒在血泊中,整张脸被血打湿,口中喃喃道:“唯、唯一......” 颤抖着手去抓黄符,每抓到一张,就如珠如宝地揣在怀里。 何鸣上扬的唇角慢慢降了下来,“殷长衍,这就是你满足时的模样。你一满足,我就不怎么满足。我很不喜欢你这张脸,请你换一副表情。” 何鸣上前两步,重重地踩在殷长衍手腕上。他来回碾了碾,很快骨头碎裂声从脚下传来。 “哈哈哈哈,这声音真是太悦耳了。殷长衍,今日的快乐是你带给我的。我玩儿够了,现在就挖掉你的眼珠子,叫你后悔见我。”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住手,何鸣,你做得太过火了。” 银色月光之下,站了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显然他是个练家子。穿一身常服,看不出来路。 何鸣顿了一下,起了杀心,“来者何人?” 魏璋本名不好听,他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魏璋,你叫我魏璋就可以。” “明炎宗诸位堂主中,并无姓魏的。哪里来的低贱货色,敢插手我教导弟子。” “呵,教导。明明因私仇恨不得弄死殷长衍,非得假惺惺说什么教导。明炎宗里,都是像你一样的伪君子、真小人么,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放肆。” “错了,是猖狂。魏璋向来猖狂,你能拿我怎么办。”魏璋眸子微敛,身形一闪到了何鸣眼前,五指绕成一朵虚幻的花扣在何鸣脸上,撕扯下他半张脸皮。 扔废物一样扔在地上。从怀中取出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五指。 “啊!!!!”何鸣捂着半张血淋淋的脸,眸中带恨死死地瞪着魏璋,“战堂的传花手。” 胸部又挨一掌,“阵堂的挪移掌!” “合欢宗的针术!” “魔修的溶血指!” ...... 每交一次手,何鸣就受一次伤。而每伤一次,他就越发心惊一分。这个魏璋懂得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看不出他的修为路数。他究竟是谁,出自何门何派! “你究竟是谁。”何鸣声音都在颤抖。魏璋耍着他玩儿,并不带表魏璋没有杀意。 “你年纪不大,记性怎么这么差。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叫魏璋。”魏璋以指为剑横在何鸣颈项处,“记好了,去阴曹地府,别叫错了仇人姓名。” 指尖一抹,何鸣尸首分家。 魏璋搀扶起不省人事的殷长衍。殷长衍左手软绵绵地垂落下来,从左臂到手掌部分尽数成了碎骨。 带着殷长衍离开。 临江边是殷长衍第一次在王唯一声音上吃亏,后面还有无数次。 并非分不清、辨认不出陷阱,而是他太想听见王唯一的声音了。 基本上,越危险的陷阱,声音就越接近本人。这一次三十六天罡的困阵几乎与本人无二,所以他甘愿沉沦。 王唯一想清这一点,心口又酸涩又难受。 他认不出她,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好爱她。 朝魏璋眨了眨眼睛,这份礼送到她心坎上了。感谢! 魏璋看着殷长衍,“事实上,你我的缘分,还要再往前一些。” “你是......”太久远的东西回忆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在殷长衍记性不差,基本没出过错,“......魏小二。” 望春楼的魏小二。赵鹏走后,魏小二负责管理房间的月事带。他被赵宣刁难时,魏小二是唯一一个无视赵宣暗令,该怎么做事还怎么做事的人。 “叫我魏璋。离开望春楼后,我给自己改名魏璋。” “好的,魏小二。”
第89章 第 89 章 ◎“你不信我”与“深信不疑”◎ 魏璋:“......” 真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魏璋:“今日我成婚, 要来喝一杯喜酒吗?” “我没有准备贺礼。”殷长衍说,“双手空空,没有问题吗?” “人到就行了。” “承蒙不弃, 殷长衍却之不恭。” 王唯一听两人谈话。 殷长衍没读过什么书,给孩子取名时都是喜啊花啊敏啊之类的俗气字眼。可如今的近神人,虽然说不上出口成章,但也算彬彬有礼。 他什么时候开始认字了。 殷长衍侧过头, 对上王唯一视线, “姑娘, 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仔细端详, “没。” “那是我相貌丑陋、异于常人?” “丰神俊美,姿容绝艳, 跟‘丑’字不搭边。”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因为你好看,我舍不得移开眼睛。”王唯一故作轻松, 以轻快口吻来掩饰失落, “说笑的。殷长衍, 我很想你。你怎么不认为我是王唯一呢。” 殷长衍沉默片刻, “够了, 姑娘,别再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这些话,会让你陷入险境。”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 语调也是如常, 但王唯一从中听到一丝淡漠冷意。 王唯一:“......” 没法儿沟通。 他坚持不相信, 她也没法子。 “好好好, 你不喜欢听, 我这次就不说了。生气做什么。” 湘儿上前两步, 抓着王唯一的手, “唯一,来喝我的喜酒。我让人备好了枣泥酥,你想吃多少,都管够。” 多多少少有转移话题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分享新婚喜悦。 男人得不到,美食总得放进肚子里,“......说好了再给几盒叫我带走,你可别诓我。” “哈哈哈哈没问题。” 魏璋视线在王唯一身上短暂停留。她不是修仙之人么,为什么如此能吃?没见过这么重口腹之欲的修仙者。 “魏璋,你在编排我。”王唯一眯起眼睛。 “我一句话都没说。” “你眼神不对。” 果然澄澈,不好瞒她呀。魏璋口出恶言,好奇她的反应,“那你是承认你重口腹之欲喽?连自身欲望都掌控不了的人,更谈何修仙。” “修仙之人眼中有大千世界,又为何非得执着于欲、望一点。‘存天理、灭人欲’是修仙的手段,而非结果。魏璋,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承认,你的修仙一途走得有点儿偏了。” 王唯一每说一个字,魏璋眼睛就亮一分,唇角跟着上扬。不止通透,还很有慧根。 难怪只偏爱天才的剑堂堂主李卿之会选她做弟子。 魏璋面上的笑意多了一分真,“你在训我?” 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他这样说话。 “你要学着习惯被训的感觉。”王唯一笑了一下,亲亲热热地挽着湘儿走在前头。 魏璋哈哈大笑,抬脚跟上。与殷长衍并排走。 青松山庄有钱,非常有钱,珍贵吃食流水一样送进敞开的厢房里,王唯一吃了个爽。 厢房和厢房之间用一道施了秘法的紫藤花墙隔开。风吹,紫藤花动,你能清楚地看见其它厢房的人。但人脸像蒙了一层水雾般涣散,看不真切。 殷长衍坐她隔壁厢房。 长发黑亮柔顺,风筝线一样垂在脑后;脊梁纤细,坐得很直,像是支撑风筝的竹骨,看起来既细且脆,但绷紧时又蕴含摧枯拉朽的力量。 相处起来也像风筝。 飞得离你很远时,它鲜活中充满危险性,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好不容易等它着地、落在你手上,可它又变成一堆寡淡的死物。 紫藤萝撩开,有人来了。 魏璋拎了一壶女儿红,“好好的一只鸡叫你吃得肚破肠流,王唯一,你也不简单。” 王唯一回头,咬下一大口鸡腿,“新郎官,你怎么不招待宾客?小心宾客生气呦。” 魏璋撩起衣摆坐在凳子上。防备一淡,眉眼间的一分媚意便难以压制住。他长了一双狐狸眼,“所谓招待,不过是维持情谊的一种无聊方式。魏璋成婚邀请的友人,岂是那等庸俗之辈。” “话不能这么说。”王唯一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第二杯给魏璋,“就比如现在,你来看我,我就比方才要高兴。” “哈哈哈哈,我的到来会让你欢喜么。” “当然。”王唯一扯下另一只鸡腿,递给他,“吃吗?炸的酥酥脆脆,外酥里嫩。” “那我让你更欢喜,好不好。” “?”王唯一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你就不好奇,他连一些关于你踪迹的离谱讯息都照信不误,为什么认不出你。” 魏璋视线隔着紫藤花,看向面容涣散的殷长衍。他说了一些王唯一不知道的事情。 当年,魏璋从何鸣手上救回殷长衍,抱着他回到破庙时,发现放得好好的王唯一尸体不翼而飞。 尸体被吕靖偷走。吕靖用尸体做诱饵,没费什么功夫就抓到殷长衍。 吕靖在私牢里做了一个偌大的封灵阵,把殷长衍关了进去。 私牢位置十分隐蔽,魏璋找到时,已经是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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