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能避过一阵,到外祖父的祭日,慕容绫思索之下,还是带着寸芯出了府。 两人参拜完后,慕容绫一上了马车,两头安静的马儿突然发怒,立马甩开了寸芯带着慕容绫跑了。 “小姐!小姐!”寸芯一面喊着,立马甩开裙摆追了起来。 而马车里的慕容绫虽没被摔出,也很不好受。就算她拼力抱住椅子不让自己在强烈的撞击下甩出,可周身还是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 不知是抱了多久,当听到两匹马儿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后,终于停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男音从帘外传了出来。 慕容绫方才受了一路的颠簸,轿中人的脑子早被晃得晕晕乎乎,加上里头视线有些昏暗,她又头放地很低,压根没有注意对方的模样。 可当对方掀起轿帘的那一刻,周围就陷入一片寂静,见救她之人没有动作,慕容绫低声提醒了句:“公子?” 那位公子回过神来,眨了眨下眼,懵懵地回了句:“姑娘是不是要下来?” “嗯。”慕容绫点点头,温声道,“有劳公子了。” 见他颤抖着伸出了手,慕容绫便将手放到了他的袖口上,扯着衣袖,将头微微放低,走出了轿门,顺势将裙摆轻轻撩起,跳下了马车。 一双素白的绣花鞋踩到堆满落叶的土地上,发出一声 “簌簌”之音。 她转头向对方表示谢意,刚一抬头见到救命恩人的容颜,似水的眼眸微微睁大,露出了诧异和惊奇。 今日是白露,秋阳透过红叶的缝隙,投射出温和而又耀眼的光芒。秋风扬起,吹起了一地的落叶,绚丽多彩的红枫如蝶儿般翩翩飞起,飘过两人的衣摆,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马车旁的两人,像是两尊立在此处的石像,他们表情僵硬,没有一丝话语,只是用那桃花双目,带着一丝惊讶,灼灼地盯着对方。 明澈的桃花眼,弯弯的细眉,高挺的鼻梁,轻薄的红唇,鹅蛋形的脸颊,还有那似雪的肌肤。 这是慕容绫对男子的第一印象,同时也是男子对慕容绫的第一印象。 双方都十分震惊,而让她们惊讶缘由恰恰便是对方的这副容颜。 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如何的倾国倾城,而是……对方居然长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如若不是亲眼见到,慕容绫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认长得和她如此相像,又或许不能‘相像’来形容,应该换成‘相同’。 若真要从中找出不同点,可能是对方比自己多了几分英气,而自己比他要温柔婉约一些。 两人默不作声,都在用那双明澈的桃花眼盯着对方,时不时还做出同样的动作,比如紧张时用嘴咬咬下唇,惊讶时微微张开红唇。 两人有着同样的小动作,同样的小表情,就像面前摆放的一面行动的铜镜,从镜子中看着自己的一颦一笑。 “你是……” 在较长的沉默后,两人用着相同的语调,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样的话。 刚一出口,双方都愣了下,露出了同样古怪的表情。 双方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片刻,只听那公子噗嗤一笑,抬起手做出了请的手势:“姑娘先说。” 慕容绫回了神,缓缓道:“还是公子先说。” “不不不,还是姑娘说吧。” “公子先说。” …… 两人你让我,我让你,就这样焦灼了半天,最后云隐无法,只好打破了这个恶性轮回。 “哎……”公子努着嘴,有些不乐意了,“我们再这样让下去,这太阳都要下山了。” “说的也是。”被对方这么一调侃,慕容绫用手掩嘴一笑,温声问道,“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我叫云隐。”云隐翘起唇角,微微一笑,“姑娘呢?” 或许是两人长得太过相似,才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即便自己身份显赫,但慕容绫也没藏着掖着,报上了真名:“慕容绫,临安人氏。” “临安?” 见云隐眼眸露出了一丝诧异,慕容绫轻声问了句:“云公子也是临安人氏?” 云隐回想起在临安的过往,默默叹息,朝慕容绫摇摇头:“慕容姑娘说笑了,我只是听说那儿很是繁华。” “说的也是,云公子的口音的确有些不像。”慕容绫用一抹浅笑化解了尴尬。 虽然对方是公子,可慕容绫怎么瞧都觉得对方是女扮男装,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拆穿他了。 即使慕容绫没有问出什么有效的证据,但她依旧没有放弃自己心中的揣测,开口又问了声:“那云公子家中可有什么亲人?” “没有。”云隐晃晃脑,心中生起了一丝伤感,低声回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的亲人就过世了。” 云隐将那抹伤痛处理得极淡,可透过他面上的细微变化,慕容绫深深地感受到了。 既然对方有过亲人,那慕容绫的猜测就不成立了。只是,救她的云隐为何跟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之人,要是没有任何关系,说什么慕容绫都不会相信。 还未等她深想,云隐像是猜出了对方的心思,没头没脑地说了声:“我不是妖精,我是捉妖的。” 云隐这平白无故的一句话,把慕容绫给逗乐了。 不知为何,慕容绫也跟着说了句:“我不是鬼怪,也不惧怕。”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两人却像是多年不见的故人,在秋日的光辉下,又说了许久的话。 直到日落西山,云隐才将慕容绫平安的护送回府。 在回屋路上,寸芯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小姐,你方才怎么不送那位公子钱财呢?” 慕容绫微微挑眉,温声回了句:“这恩可不是单单用钱财就能报的,万事都要投其所好,就比如方才那位公子,他一看就不是那种爱钱之人。” 寸芯更加疑惑了,继续追问:“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算出来的。” 寸芯有些好奇问了句:“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云隐公子?” 慕容绫伸出细嫩的玉手,用指尖拨弄了几下,当即就算出来了。 她顿了顿,良久才道:“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明日。”
第95章 四团猫 慕容绫回到屋内, 刚换下这身有些脏乱的衣裳, 寸芯将晚膳和伤药皆送了过来。 夜晚的灯火虽不如白昼,可慕容绫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 那些在白嫩肌肤上留下的淤青在灯火下也很是刺目。 寸芯凝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擦伤和淤青,掩在袖中的伤口有了几分痛感。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寸芯还没上马车就被马惊地摔成了这样, 更别说坐在车内的慕容绫了。 寸芯看着慕容绫背脊和胳膊上的伤痕,皱着小脸, 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抹药, 带着几分哭腔道:“小姐, 你先忍忍,很快就好。” “无事,我能忍住。”慕容绫道。 伤药刚一接触伤口,那刺痛之感又顿时传遍了全身。慕容绫下意识微微蹙眉,她紧珉红唇, 就算疼痛之感再如何的强烈, 慕容绫自始至终也没有喊过一句疼。 只是, 慕容绫还没哭, 一旁的寸芯有感而发,忍不住掉下了泪:“小姐,你可把寸芯吓死了!” 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寸芯紧追着那辆疯狂奔跑的马车,直到自己耗尽了力气,跌在了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载着慕容绫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 若不是见到有人去追,寸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啊……总是这么爱哭。”慕容绫穿好衣裳,拿起手里的帕子转身就给寸芯擦眼泪,“这么标致的姑娘,要是哭花了脸,被其他人见着,指不定会怎么笑话你呢。” “我才不怕别人笑话呢!”寸芯嘟囔了一句,“要是哭瞎了能让小姐少些病痛,寸芯也是心甘情愿了。” “若你真瞎了,到时候嫁不出去,那我罪过就大了。” “小姐,你又在打趣我!”寸芯一听,嘟起嘴道。 不过玩笑归玩笑,当时幸好她家小姐临危不乱,在生死关头紧紧地抓住车内的座椅,这才化险为夷。 对于今日的遇险,寸芯想想都后怕。两人调侃了一阵,便又回归了正题。 “真是奇怪,我们出门的时候,马儿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刚一上车就突然发狂了呢?” “不是突然,是蓄谋已久。”慕容绫低头绑上衣带,悠悠道。 “蓄谋已久?!”寸芯瞪大了双眼,诧异道,“小姐,你是说有人故意害我们的?” 慕容绫微微颔首:“那两匹马儿跟在我身边已有多年,性子又很是温顺,突然间发狂乱跑,定是有人暗中跟踪我们,在马儿身上做了手脚。” 寸芯见慕容绫绑好了衣带,将叠放整齐外袍摊开给她披上后,慕容绫便走到铜镜边照着镜子整理衣袍。 慕容绫从小就是自己穿衣解带,从来不需侍女帮忙,若不是自己受伤有些不便,这些小事也无需寸芯来此照料。 寸芯一边理着衣袍,一边问道:“可是小姐,你来云华也有三四年了,甚少出府,也没和什么人结仇,谁会这么害你?” 慕容绫动了动眼眸,凝视着黄铜镜上的自己,缓缓道:“寸芯,你只说对了一半?” “啊?” 见她一脸茫然,慕容绫又提醒了一句:“还记得我们刚来时的变卖家宅之事吗?” “自然记得,当时那个方管家和那城主的儿子实在可恶,竟然敢偷偷……”寸芯还没说完,瞬间瞪大了眼睛,立马明白了慕容绫的意思。 她抬眸,用诧异地看着慕容绫,见对方给了自己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后,便开始絮叨起来:“果真是他!只是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这城主的儿子竟然记仇到了现在,真是气人!” “不仅是这样。”慕容绫扳着手又测算了一把,“当时我的确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可真正让他做出今日之事的契机乃是我拒绝了他的求亲。” 说来也甚是好笑,当年慕容绫用计夺回了柳园。却被那荒唐的公子哥给看上了,三天两头就对慕容绫嘘寒问暖,给她送这送那儿。 慕容绫自是知晓他那点心思,当场将礼品送回,义正言辞地回绝了他。 都说由爱生恨,自此之后慕容绫就被易微山给记恨上了。 一开始慕容绫是谨慎不能再谨慎,毕竟云华城是那易微山的地盘,她能做就是待在柳园里,闲来无事种种花养养鱼。日子久了后,才悄悄地出了几趟门。 只是她没想到那易微山如此小肚鸡肠,竟记恨了她好几年,甚至偷偷打探到自己要去寺庙拜祭外祖父,来了这么一出。 “是我大意了。”慕容绫长叹一声,“寸芯,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不过,我才刚刚遇险,为了撇清关系,一时间他们还不会有什么动作。过几日,我们就离开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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