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陶醉在这安神的桂花香中,尚有一口茶在舌尖打个转,刚巧要咽下去。 只听他冷不丁一句:“煮桂花茶还是你手把手教我的。” “咳咳咳!!”她半口气岔了一下,呛得要生要死。 手把手教……他口中的‘手把手’总令她感觉出别样的促狭意味。 九夜清起身帮她拍背,一边与她娓娓道:“那夜你说想喝桂花茶,我便连夜去采摘新鲜桂花,回到屋中,你教我掰花煮茶。许是茶香思春,你我情意放浪,性致渐浓,一滚就滚去了榻上,龙凤颠倒,整宿未歇。” 这不害臊的魔头! “停停停!”初意推开他的手,叫他住口。 他戏谑的笑问:“听懂了?” 她羞愤的咬着牙槽:“你说的很直白,想不听懂都难!” 九夜清满意的点点头。 坐回位置,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补几句:“忘记与你说,魔宫的桂花的确有增性思春的效用。待会儿夫人要是心燥体热,无需扭捏,只管开口,为夫定全力以赴。” “……”这下不只是脸,她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纵然不知他话里几句真假,但她脸皮薄,羞耻得很! 初意赶忙放下茶杯,好似里头装的是洪水猛兽,犹豫一下,又推远些。 她暗暗呼两口气,怀嗔的瞪着他:“你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不仅将我骗来魔宫,还尽说那些荒谬可笑的话!” “荒谬可笑?”九夜清端杯的手一顿,反问道:“哪些话荒谬可笑?” 初意这几日被他限制在魔宫,想回仙界也出不去,心里多少积恼,加之刚才被他戏弄一道,更添怨念。 一张口,句句扎心:“你我是夫妻这种话,难道不荒谬可笑?我是捉妖除魔的地仙,即便丢了一些记忆,也断不会和你有感情上的纠缠。” “哦?”他目光陡然凉下来,比初秋的冷月还要凉上几分,睇着她,道:“捉妖除魔又如何?阴阳护法二人便是一仙一魔的夫妻,宋景和当初身为除魔的将领,不是照样入赘魔族,娶了被他追遍三界的魔女?你怎就断定不会和我有感情?” 初意拼命找着反驳的理由,振振有词道:“那日在竹林,你打我一掌,假若不是佑圣真君出手,我就会命丧你掌下。你我是仇敌,怎可能与你生情?” 她哪里晓得,这事是九夜清心头的一根刺…… “那日的争端,我本愧疚在先。既然你又提及,且当作否定你我夫妻之情的证据,我便不得不争辩几句。”他语气倏然严肃起来,当真要与她摆道理辩驳。 “竹林争端的起因是你将我误认为食面怪,二话不问,对我大打出手。我几番避让,只是抵御,你却越打越来劲,且招招致命。如若平常,我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念及你年纪小不懂事,才打出一掌想要摆脱你。你还认定那事是我有错在先?” 对九夜清而言,这些话太过严厉。不论是不是她的错,他出掌也是万般不对,他不该措辞如此强硬,非要与她争论。 还不是眼下被逼无奈,不得不用些激烈的手段让她正视现实。 这招很凑效。 纵使不爱听那句‘你年纪小不懂事’,她也被驳得无话可说。 毕竟他在理,那日追根究底是她先出手。 但在初意有限的记忆里,他是魔尊,而她是崇敬武德星君的地仙,一心想要成为星君那样的战神。战神的任务就是守三界太平,保苍生安宁。 所以她和魔尊的原则、立场皆迥异,即便竹林之事是场误会,她也不可能会答应嫁给他。 可宫里的侍从也好,护卫也罢,还有那位魁梧彪悍的蒙将军,和看起来就满脑子鬼主意的军师,每次都会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她面前,也都都言之凿凿的说她和魔尊情投意合,夫妻恩爱无比。 把她耳朵都磨出茧了。 每一字每一句,即便深夜睡时,仍在耳畔回响不休,扰得她心绪烦躁,彻夜难眠。 她就该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问。任凭他们说个天花乱坠,她自当这颗心又冷又硬,谁也动摇不了半分。 但他们今天说,下个月就是她和魔尊的大婚之日…… 她纳闷,既然两人迟迟没完婚?又怎能称作夫妻? 除非…… 初意突然想到什么,陡然睁大眼,惊骇的看着他。 她脸色忽红忽白,声音也颤了颤:“你、你欺负了我?” “欺负你?”他似对这个词格外抵触,目光愈冷几分:“我所说的关于你我结识到相恋的一切,你全然听不进去。不但一再戒备,甚至认为是我欺负了你,你却不曾想过,那是你我二人情不自禁?” 初意眉头微蹙,她没有记忆,清白稀里糊涂就没了,哪还能想象自己是情不自禁。 “大婚在即,不论你愿不愿意,这事没得商议。”九夜清见她左右不愿承认与他的感情,纵使晓得她是失忆,也不由来了气。 他不想逼她,却下意识采用强硬的手段。 他实在没办法,假使她一直不能恢复记忆,他不可能放任她离开,再慢慢等待她再次爱上自己,心甘情愿返回魔域。 他没有胸有成竹的把握,根本不了解她如今的心思。 对他来说,与其忐忑的等,不如狠心的夺。感情的事可以慢慢谈,但必须先用婚姻把她留在身边,夫妻的名分才能令她稍稍安心。 九夜清站起身,垂眸淡淡落去。 “你不如冷静想想,我究竟对你抱有什么动机,才要说那些话骗你?因为你是西王母的义女?我可以用你换取一些有利于我的利益?可我如若说她才一直将你当作棋子,你大概是不会信我的话。” 直到九夜清离开许久,初意仍坐在凳子上,目光随着茶水越来越淡的热气而沉寂下来。 其实他之前讲述的过往种种,多少透露出,她就是一枚由天道创造出来,任仙界利用的棋子。 比如,西王母被假冒的玄天上尊所蛊惑,把她派来魔域,意图夺取弑神枪。那次利用的,是她可以和魔体顺利融合的肉身。 第二次利用的,是她对于魔尊的重要性。他们伺机设下埋伏,试图擒拿他。 第三次利用的,是她身为天道神物的最终价值,救天庭于危机中。 如若一切属实,她属实不该留恋仙界。 可她该信魔族的话吗? 初意端起茶杯,茶水早已凉透,饮一口,沁凉的感觉顿时在口中蔓延。 也令她几分清醒。 *** 次日,魔宫来了仙客:孟阆风。 九夜清昨晚连夜派弑神枪和蒙丘,去鹤山把人请来。 他醋劲不小,很不情愿他们像老熟人一样亲近叙旧。讽刺的是,只有从孟阆风口中道明实情,她才会相信这一切。 孟阆风离开后,九夜清也没回蚀天殿。 直至深夜,除了门外的护卫,蚀天殿只有初意一人。 她在院子等待多时,桂花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始终没出现。 “生气了吧。”初意一边晃动茶杯,呢喃自语。 “帝后说什么?”侍立在旁的路子野和井里深问道。 初意歪着头,问:“魔尊一向很小心眼吗?” 二人忙不迭摇头,要他们背着魔尊嚼舌根,是嫌命太长吗。 “他昔日是不是经常对我发脾气?”她又问,到底对他那日严厉的态度有些埋怨。 两人又摇头,路子野道:“魔尊疼护帝后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帝后发脾气。” 初意不置可否:“他这两日不就对我发脾气了吗?” 路子野解释道:“魔尊与帝后感情深厚,许是一时没法接受帝后失忆,所以情绪不佳。” 井里深附和着点头:“魔尊向来宠爱帝后,我还记得先前听闻帝后在昆仑山性命堪忧,军师笃定那里是个陷阱。魔尊却丝毫没犹豫,说:就算是火海,只要她在,我也得往里跳。” 他们二人还说了什么,初意只听没记。耳畔回响的,还是井里深复述的那句—— ‘就算是火海,只要她在,我也得往里跳。’ 她甚至能想象,大魔头说这话时的果断和坚决。 她胸口蓦地被什么敲击两下,像心疼,又像是心动。 她害羞的捂着脸,怪自己经不住那张皮囊的诱惑,没几天就往里栽。 殊不知,屋顶有人站在阴影中,逆风而立,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 也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桂花茶果然有思春助性的作用。 初意辗转难眠,心里燥热。 她下床,走到桌边饮下几杯凉水,适才好受些。 刚要转身回榻,就见前方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嘿呀!”她吓得一声惊呼。 未点烛火的屋内有些昏暗,借助透过窗台的朦胧月光,才勉强看清那人是谁。 她心有余悸拍拍胸口,“你不回屋去睡,来我这做什么?” 九夜清仍坐在那,半张脸藏在暗影中。 “这不就是我的屋?”淡然的口吻辨不出情绪。 他刚开口,初意便嗅出酒味,“你喝酒了?” 他没回话,沉默少刻,突然闪身,眨眼来到她面前。他一把将她扛在肩头,大踏步往前走去。 不管她如何惊呼拍打,他不客气的将她往床上一扔,嘭的,摔得她屁股疼。 初意刚揉几下屁股,就被他握住手腕,摁在榻上。他力气大、身子重,她只能束手被压。 九夜清低头,在她耳窝吹拂热气:“初意,我想要……” “想、想要什么?”她羞得磕磕巴巴,脑中止不住涌出些不该想的画面。 他突然张口含住她耳垂,惊得她一颤,气息瞬间不稳。 他双唇滚热,好似合着残留的酒精在她耳边烧起火来,烫得她耳朵鲜红。 “除了你,我别无他求。” 初意的身子开始逐渐失力,意识还在努力反抗,“除了我,你想什么就有什么。” 九夜清抬起头,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你这是拒绝吗?” 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身子陡然沉下来,亲密无间。 “可我只想要你,此刻就要。” 他目光灼热的纠缠她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狠狠拽入那欲念深重火海,与他一同焚身。 初意深知,此刻的大魔头是一只猛狮,周身散发的强势气息无人能抵抗,令她也不自觉放弃挣扎。 察觉她的松懈,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低头捕获她的唇。
第六十七章 初意的醋劲恐怕要淹了他……… 丢失一段记忆的初意, 还是个情窦未开的女仙,这显然是她的初吻。 以至于太过紧张而忘记呼吸。 她感觉到他的唇压在自己的唇上,柔软的、温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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