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时几年还好些,一来情意浓浓,二来刘景天东征西讨,聚少离多,便是早已熟悉,床笫之间也仍是小别胜新婚的欣喜甜蜜。 等到进了宫,不知是日日见的多了,还是她心中生出了芥蒂。 每月的初一十五,她倒有大半都要借故推辞,剩下的小半,也是例行公事一般,十分的感觉里,有七分都是忍耐与无趣,偶尔能有一两分的趣味,剩下的就只是嫌弃刘景天怎得这样久? 听着这话,刘景天微微一顿,一时间竟也有些说不出口的复杂。 阿棠竟不知道,男欢女爱是两个人的事,她在其中是否得趣,不单看新鲜与否,更要看他这个丈夫是否愿意为她用心。 第一次,刘景天心底浮现出一丝隐隐的愧疚。 他在喘息中缓了声音:“这次不同。” 苏允棠:“有什么不同?女人就不是男人,你的那点花样,什么没试过?” 刘景天垂眸看她:“这个没试过。” 说罢,他将口中的冰块咽下,低头亲向了她的身下。
第34章 互换的感觉 ◎你打朕?◎ 虽然苏允棠新婚前, 看过了避火图,但无灾到底也只是比她大了七八岁的姑娘家,不是积年的老嬷嬷, 给她寻的册子里头,也只是些男女最常见的姿势模样。 苏允棠是苏家女,出嫁以后也是南王正妻,眼下这样折节讨好的行径, 她不需要做。 而女子卑弱, 丈夫自然越发不会主动低头, 为妻子做这样卑下之举。 既然用不着, 自然不需要知道,免得半懂不懂的, 移了性情,失言漏出几句, 说不得还要叫夫君误会。 苏允棠是不知, 只以为夫妻亲热就是如此, 而刘景天虽然知道的多, 却不敢轻易冒失。 毕竟按照时下的世家的讲究, 婚姻乃是为了结两家之好,妻子身份贵重,敦伦也只是为了延绵子嗣, 不是床笫间亵=弄的玩意奴婢, 要讲究体面规矩, 连亲吻的多了, 都有些失礼。 外头那许多苏家的侍女们守着, 若是贸然开口, 叫她换个姿势, 这样那样,难免会有轻视冒犯之嫌。 就这样,刘景天在荆州时是不敢放肆,等到了京城,大将军病重,两人赌气,便越发没了这样的兴致。 以至于他们夫妻成婚这么多年,每当入巷,一直是用着这个最合礼的动作姿势—— 她下他上,从始到终,至多就是有时躺着,有时跪起来,有时抱在一处……总也逃不过这个有礼有节的模子。 也难怪阿棠会觉索然无味。 —— 苏允棠一开始,还不知道刘景天说的“这一次不同”指的是什么。 直到亲眼到了他的动作,苏允棠才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都是微微一颤。 刘景天,他竟然…… 她确实没有感觉,但“情,欲”二字,虽总是连在一起,实则却也是分开的的两回事。 肉=欲之外,还需看心中否有情。 与有情人在一处,即便生疏青涩些,也是一种难言的趣味与快活,否则,便是身上再沉溺,也只会叫人难受恶心。 正如她进宫之后,与刘景天在一处,分明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但只是心中有了芥蒂,身上便也渐渐干涸如荒漠。 体感互换之后,在刘景天的影响下,她的丹田里仍在涌动着热气,一丝丝一缕缕的氤氲在她的胸前,越积越多,横冲直撞,却寻不到出口。 按理说,刘景天这样这样的动作,她的确是没有丝毫的感觉的,说不得还会愈发燥热厌烦。 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她仍旧是无情的,可看着平日里英姿勃发、高高在上的帝王,这样俯身跪伏在她的裙下,狗一样的讨好添舐,无需真正感受,她的心里便已自有一阵阵的颤栗酥麻。 这是另一种因心念而起的满足与畅快。 “刘景天。” 苏允棠一字一顿的呼唤出声,满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可等到刘景天抬起头后,看着他嘴角那来源暧昧的湿润,苏允棠却仍旧瞬间冷了面色:“这就是陛下说的不同?” 刘景天声音缠绵低沉:“朕许久之前就想尝尝你的滋味了,从前怕吓着你,后来,是你总与朕赌气……” 苏允棠径直打断了他,眸色清明又冷漠:“做女子讨好自己的滋味如何?” 说得这样好听,说到底,天意之下,有感觉的是他自己。 “颇为奇妙。” 刘景天面上毫无愧色,甚至格外坦然的擦了擦唇瓣,低头靠近了他:“阿棠可要尝尝?你今个儿从外到里,都是桂花味。” 苏允棠猛地咬牙躲过:“恬不知耻!” 刘景天便低低的笑:“食色性也,天地至理,哪里来的耻?” 说着,便起身伸手,随意扯下自己的衣袍。 他的眉宇之间还带着嫣红的春意,可衣襟下的肩颈修长,背部挺括,胸膛的每一丝肌肉都流畅而有力,紧挨着心脏处,赫然一道醒目的箭疤,又透着十足的威武与野性。 苏允棠的目光流连在他心头刺目的伤口处,只要再移这么一寸,箭入心脏,便是神仙难救。 新婚之夜,她看着这道伤口心有余悸,感激他福泽深厚,险死还生,没有叫她记忆的少年成为遗憾。 如今,她却只恨刘景天为何不干脆战死在岭南,就让她的记忆的刘三宝永远停留在那最绚烂美好的一刻。 她是这样想,便也这样说:“你为何没有早早的死了?” 刘景天眸色微动:“你想杀朕?” 或许是刘景天的动作叫药性发散,苏允棠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些许力气。 她缓缓抬手,柔韧纤细的指尖掠过积年的旧疤痕,停留在跳跃的心脏前:“伤你的人箭术不精,若是我,不会犯这样的错。” 她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可以叫他死的干干脆脆。 因为四肢无力,苏允棠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暧昧的近乎挑逗,可尖利的指甲却已深深按下胸膛,深得叫她的心口都是一痛。 “你这样说,叫朕心痛。” 刘景天伸手握住她的手指:“阿棠,朕可从未想过要你死,” 苏允棠:“不过是你心虚。” 刘景天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松了强撑的力气,深深的与她抱在了一处。 没有衣衫布料的阻隔,当真这样肌肤相触的拥抱在一处之后,触觉便也变得不分你我,仿佛所有的错位都回复原处,说不出的安心,真实的叫人忍不住的嗟叹。 方才的一番努力,已经足够叫人疏解通透,刘景天一时间甚至都想就这样贴着苏允棠,与她一动不动的化在一处。 可是想到如今他们夫妻体感互换,苏允棠只怕还憋得难受,登基之后,便向来只顾自己快活的刘景天,竟在浑身的瘫软感中,仍是强撑着起身,打算真正叫苏允棠也痛快起来。 或许是身上的确是太不舒服,苏允棠这一次没有再开口阻拦。 只是雨水交融之时,她还是紧闭了双眸,一面脊柱紧绷,一面指尖用力,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 她是着实下了力气,只一瞬间,便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咬破了他的肌肤,在口中尝到了血液的腥锈味。 刘景天身上汗毛都根根耸立! 他原本就是在强自忍耐着身上的燥热瘫软,每一个动作,都要付出格外的努力提劲,再加上这种时候,身上也是全神贯注,脖颈这样的要害突如其来传来这样的刺疼,险些就没能撑住,立时就要倒下去! 但偏偏却又没有。 属于苏允棠的感觉,在不满足的贪求更多,他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无需谁来要求指点,便无师自通的为她带来更多的欢愉。 刘景天的呼吸沉重,从来没在这事上这么累过。 体感互换,再加上唐黄的药,让他一面浑身无力,一面还要咬牙做这件男子最耗体力的活。 但同时,他也从来没有再这事上这样奇妙失态过。 他是在上主动的一方,体感上却又是在下承受,疲惫却亢奋,怪异又统一,既难过又舒服。 等到当真结束时,刘景天某一瞬间,甚至觉着在眼前看见了一道白光。 回神之后,刘景天便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苏允棠。 二人的鬓角发丝都已叫汗水浸得湿透,她的神色餍=足,又带着一丝厌倦与空虚,仿佛刚刚做了最辛苦的苦役,已经耗尽了全身的精力力气,如今只想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刘景天看着便不禁一笑。 身子男子,他最知道这个时候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也发觉,男人与女人当真不同,男人这个时候心淡如水,对什么人事都提不起兴致,只想自个一个人静静。 女子这个时候,却是疲惫中又带着几分眷恋不舍,竟叫他忍不住想再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或是叫苏允棠将他抱在怀里也成—— 总之,身上心里都有点空落落似的,即便不干什么,也想抱着什么,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怀念那皮挨着皮,肉触着肉的缠绵火热。 不过这种时候,若他去抱人,想也知道苏允棠的回应不会是乐见其成。 刘景天暗暗叹一口气,起身回眸,随意挑了个话头道:“唐黄虽是个骗子,这药却不是胡说,果真发散之后,便觉着舒畅许多,力气好像也恢复不少,你试试?” 的确如此,苏允棠闻言之后努力起身,虽然动作仍旧缓慢发软,但也的确能够坐了起来。 苏允棠起身之时,看都没看他一眼,但刘景天不以为忤,声音里都满是不自觉的深情温柔:“累不累?先歇一阵儿,缓缓力气朕再给你洗漱。” 可苏磬音拢起衣裳,抬起头,面若寒霜一般看向面前的刘景天,下一刻,却是伸手从小案上拿起之前盛着冰块的瓷盏,便猛然砸了过去! 刘景天的面色一变。 他原本是可以躲过的。 论起武艺拳脚,他比苏允棠强过许多,更何况,药性再是发散,苏允棠的力气到底也没有全然恢复,这样的动作与速度,在他的眼中构不成丝毫威胁。 他只需稍稍侧身,就可以潇洒避过,若是生气,他甚至可以抬手将瓷盏狠狠打回去。 但不知为何,刘景天闪念之间,却未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这样站在原处,看着那带着盛着碎冰的瓷盏重重落在他的额头。 隔了这么久,盏中碎冰早已化了大半,坚硬的瓷沿伴着融化的冰水,除了被磕出的疼痛外,还有刺骨的寒意顺着额间从面上一丝丝流下。 刘景天没有感觉,是苏允棠忽的闭了闭眼。 但刘景天的面上却比苏允棠还更委屈:“你打朕?” 作者有话说: 刘景天:你拔x无情!
第35章 憋屈与痛快 ◎你想如何?◎ 苏允棠并不是忘了她与刘景天的感觉已经互换, 只是激愤之下,要伤害自己,总觉得要越发憋屈, 这才狠狠砸出了瓷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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