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足以说明这个人在唐姣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白清闲心里苦涩,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哪里知道就揭了唐姣的逆鳞,当时瞧见唐姣的反应不对劲,他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嘴里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不会......吧?” 唐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将玉牌放回怀里,说了一个“我要回去了”,便起身离开。 白清闲当时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并没有道歉。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给唐姣的符箓被随手塞进百纳袋里,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唐姣随时贴身放置的东西就只有那一枚玉牌,偶尔还会拿出来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怀念什么,还是在等待什么,白清闲想,或许他是有可能为自己的嘴快而道歉。 但事实上就是他都知道,所以莫名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不是很公事公办吗?你不是绝不谈感情吗? 这么一个对感情近乎漠然的人,只知道修炼的人,竟然有个念念不忘的对象。 白清闲想起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唐姣当真对谁都不在乎还好,他也就没什么可说的,可她偏偏就是有个很在乎的人,那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他想不明白。 他本该对雇主的事没有过多好奇心。 自从那件事后,白清闲却极其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枚玉牌质地特殊,是明琅玉所铸,玉牌上的字迹分明,刻着:紫照。 白清闲对这两个字没什么印象。 要么就是不出名的修士,要么就是极少邀请他人来洞府做客的修士。 前者自不必解释,后者典型的例子就是珩清真君,他的洞府名没什么人知道,不过要是去问一问药王谷的长老们还是能得知的,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知道珩清归属药王谷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白清闲压根就不知道那枚玉牌的主人来自哪个宗门,更无从找起。 以他对唐姣的了解,唐姣应该不会对一个等阶比自己低的修士念念不忘。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枚玉牌的主人是个性情孤僻的高阶修士。 性情孤僻,她喜欢这种类型的?白清闲不禁有些怀疑起唐姣的审美了。 众人见白清闲交流了两三句之后就兀自低头开始转动手指上的扳指,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他说的绝对是他本人”,毕竟他每次烦躁就喜欢转扳指。 “我说,失恋是常有的事情......” 其中一个人宽慰道,伸手想拍拍白清闲的肩膀。 结果手还没碰到白清闲的肩膀,他就霍然站了起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我先失陪了。” 白清闲说完,转身就走。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问道:“他不会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了吧?” 当然不是,白清闲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不能瞎想了。 与其这么胡思乱想,揣测那个人的身份,不如直接查了,也省得浪费时间。 他找到影阁的工作人员,那名狼族女子。在影阁呆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混了个脸熟,所以当对方听到白清闲说要调查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犹豫,以为他是为了任务。 狼族女子名为藏麟,平日里专门负责接待影阁的贵客。 像是办理入职手续或离职手续,也都是经由她之手,可以说是影阁的副手。 她刚帮一个剑修办理好了离职手续,白清闲就走了进来,两人擦肩而过,都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当白清闲说出“紫照”两个字之际,那名剑修离去的脚步顿了顿。 藏麟说:“我记住了,只是调查这个洞府的主人是谁吗?” 白清闲的注意力分了一些在那名反应怪异的剑修身上,一时间没有回答。 “不。”他说道,“我记岔了一个字,是‘清照’洞府,理应是一名气修。” 他没有乱编,确实有这么一个洞府存在。 藏麟点头,白清闲瞥见那名剑修在他说完这句之后便离开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我等你的回复。” 他笑着冲藏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大堂。 熟练地拐过曲折重叠的甬道,临近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白清闲停下了脚步。 当对方毫无防备地踏入视野中的时候,漆黑的锁链立刻如蛇一般将其束缚。 “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你了。”白清闲牵着锁链的另一端,任凭对方极力挣扎,慢腾腾说道,“当初,我的贵客急匆匆从我身旁离开,去追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他无意伤害对方,所以也没用上全力。 “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并且,你也认识洞府的主人?” 挣够灵石来办个离职手续没想到会遭遇这种事的柳海棠:“......” 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凝视着眼前狠狠坑了小师妹一笔巨款的人,问道:“所以,你方才的举动都是故意的?你准备打听的,根本就不是清照洞府,而是紫照洞府对吗?” 白清闲承认了:“没错,我无意与你为敌,只是想打听一下。” 柳海棠感觉白清闲友好地松了松锁链,她沉默片刻,决定顺水推舟问下去。 “你是怎么知晓这个洞府的?”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柳海棠到现在也没有动手的原因。 令她意外的是白清闲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即笑了笑,说道:“你和她相识,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我只是想知道让唐姣念念不忘的那名白月光是谁,这很难回答吗?” 柳海棠茫然:“念念不忘?白月光?” 白清闲:“嗯?她怀中的那枚玉牌,不正是那人送的?” 柳海棠喃喃道:“玉牌,确实是有这回事,只不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就奇了怪了,你不会是到现在还在与我装傻吧?”白清闲微微皱了眉,说道,“我查这个并不是要找那人算账,而是因为我与唐姣如今是双修对象的关系,想知道她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很正常吧?她将那枚玉牌贴身放置,随时拿出来瞧一眼,我从未见过她对谁露出过那样的神情——你尽可将我的疑惑当成对她的关切也好,好奇也罢。” 柳海棠如遭雷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也不挣扎了。 白清闲终于发觉了柳海棠的反应很奇怪。 她好像也并不知道这段关系。 同时认识这两个人,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种关系吗? 柳海棠的嘴唇动了动,徒劳地问:“你确定,那枚玉牌写着‘紫照’两个字?” 白清闲说:“我确定。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吗?” 莫非唐姣把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唯独不小心被他瞧见了? 他心中暗叹失策,松了束缚住柳海棠的锁链,耸了耸肩,说道:“是我失礼了,既然你并不清楚此事,我也就不再问你了,你今日是来办理离职手续的吧?有缘再见。” 说实话,白清闲看柳海棠这个反应,也不觉得她会去找唐姣对峙。 至于理由大概和他差不多,为了维持这段关系,他们都必须保守秘密。 本来他只是好奇,现在一看到柳海棠的反应,他就不得不继续查下去了。 那个人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他想,柳海棠到底在惧怕什么、慌乱什么呢? 难不成那个人的身份还是不能说的秘密?说出来就要死? 白清闲兀自沉思着离开了,剩下柳海棠还站在原地。 她着实被震惊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小师妹怎么会跟大师兄有这段关系? 柳海棠从来都没想过。 她先想,原来小师妹喜欢大师兄这种类型。 然后想,大师兄呢?他对小师妹的处处关怀是否带有师兄妹以外的感情? 最后想,一个是她那温柔体贴的师兄,一个是她那惹人喜爱的师妹,两个人她都很亲近,也不能说是不登对,若他们不是师兄妹,柳海棠肯定支持的,可偏偏他们就是师兄妹,而且还都是合欢宗的,这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因为合欢宗禁止内销。 此后,柳海棠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合欢宗。 她几度想要用符箓联系唐姣,又几度放下符箓,难得露出忧郁的神情。 过了一段时间,柳海棠肉眼可见的萎靡了许多,去找李少音讨了几坛桃花酿。 李少音一边吭哧吭哧挖土,一边关切地问她:“我很少见到你借酒消愁,不会是遇了情伤吧?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喝?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一个人喝酒实在太孤单了。” 柳海棠摇头:“跟江赴亭没什么关系。” 李少音追问:“那是怎么了?” 柳海棠却不回答,兀自取了酒就走了。 她后来才发现柳海棠拿错了酒,根本不是桃花酿,而是她珍藏多年的千梦酒,这酒即使是神仙也得一杯就倒,李少音留着多半是揣了小心机的,准备拿来灌下一任道侣。 李少音心道“坏了”,说不清是珍惜酒还是担心柳海棠,连忙追至她的洞府。 等她找到柳海棠的时候,这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歪歪扭扭地扒着酒坛,还要接着喝,李少音赶紧摸出个清心符在她额前一贴,作用不是很大,柳海棠还要傻笑着把头伸到酒坛口子上,要掉下去似的,李少音不得不把自己的宝贝千梦酒从她手里头抢出来。 她举着个酒坛,场面一度非常怪异,堪比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一边举着,一边躲闪,喊道:“柳海棠你又没受情伤,在这里发什么酒疯?” 柳海棠呜咽道:“比、比情伤更甚。” 李少音说:“那你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 柳海棠不住地摇头,咬紧了牙关就是死不交代,伸手还要去夺酒。 李少音想,对不起了,江赴亭,你应该是很大度的人吧,我也是万不得已。 她把酒坛收入百纳袋,伸手捞住柳海棠,用手臂把她禁锢在怀里,不等她挣扎,又赶紧摸了个消力符贴在她脸上,这下子她脸上就挂着两张符了,被风吹得一掀一掀的。 李少音好歹是七阶后期,这种程度她还是能收拾的。 柳海棠被禁锢着,动弹不得,默默地停止了挣扎,半晌忽然哭起来。 她一直都有这个毛病,喝酒就掉眼泪,所以李少音才提议一起喝酒的。 李少音心软了,看着比自己年纪小了一点的师妹,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 柳海棠:“小师妹......” 李少音一惊:“小师妹出事了?” 柳海棠摇头,又哭道:“大师兄......” 李少音又一惊:“大师兄出事了?不对,他不是在闭关吗?” 柳海棠只是摇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是眼泪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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